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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乡村可以看到很多榕树，高大、古老，一直在那里守护乡土。慢慢的就变成了神。 01 村头曾有两棵大榕树，一棵高耸在池塘边，一棵低壮扎根于田间。两棵树靠得很近，小时候我们将之称为榕树公和榕树婆，池塘边那棵高不可攀，田地上那棵则很亲近，并且开阔纵横的巨大枝干可以同时承载十几个小孩，所以夏天的周末，一班男生会一起爬上去闲聊。有人吹牛自己敢爬到哪根枝干的远处，在众人怂恿下有的人还真的爬了，艺高人胆大，像猴子一样灵活，我则看得有点胆战心惊。所幸，没有人摔过。 对面那棵高耸且有点亭亭玉立的榕树虽没有人爬过，但我听同学说，在N年前，他的叔公曾经爬过，在树上可以看到远处海上面的情况，有次他叔公还是在台风天上去的，那种冒险经验仿佛经过语言穿越了好几十年来到眼前。 06年的大台风把低壮的榕树公吹倒了。现在剩下榕树婆了，香火也少了，杂草丛生，这一来让人感觉更加寂寥。但他还是在日复一日的注视着脚下的行人。 02 小时候初一十五会去拜榕树公，那棵榕树其实已经枯死了，但是树主干还在，应该后来是被火烧过，漆黑一片，但不妨碍乡人对他的供奉。后来，就剩下一个土堆，再后来则被铲平做他用了，所以也没有人去拜了。村大队旁边也有一棵同样遭遇的榕树，但现在还是有人在拜这棵空心树，还重新在树中间种了榕树苗。 乡中另有一个“松公庙”，“松”与“榕”在潮州话里面是同音。传说当时旗杆脚陈氏祖姑在其兄去赶考的时候就在榕树下拜神祈福，有一公鸡跑到神前鸣叫，聪慧的祖姑顺口说“鸡安（公）啼三声，保佑我兄中头名”，所以其兄中举之后便为榕树建了庙宇。现在庙址已经没有了那棵老榕树，但神灵犹在。 03 榕树是没有什么具体作用的，正因如此，反而让它在得以长久。村中东社宫旁边曾有一棵凤凰花，每当夏季便开得红红火火，老庙与新花呼应，景色极佳。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棵树便不见了，估计是被卖了——村头溪边那棵凤凰花也是这个宿命。初中时候骑着单车经过，一群人在用着挖掘机移走那棵树。得到了几分孔方，丢了一处风景。 04 榕树和乡土的信仰结合紧密，当正月游神的时候，会在榕树上取下树枝，把它安在神像后面，游神队伍巡游的时候，人们会从神轿上取下几片榕树叶插在门框上，祈求一年的平安。 榕树经历岁月，慢慢的便有了神性，有人去朝拜，甚至让孩子给榕树爷当契子，让他保佑孩子健康成长。 05 榕树是一个地标，远处看到那棵高大的榕树，便知道是家到了。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陪伴村落。终有一天也将枯萎、凋零，剩下一个枝干，变成一个地名，然后被遗忘在集体记忆深处。 他存在的跨度可能是几百年，然“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树也像人，可以陪伴很久，但不能陪伴永久。人和树本就是人事代谢的一部分，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幸运的是在不舍昼夜的时光长河中，有很多人与事曾经陪伴过你。 飞鸟潜鱼， 尘花醉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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