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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是薛宝钗野心还是悲剧?作者如是说

 君笺雅侃红楼 2019-11-15

第七十回“林黛玉重建桃花社,史湘云偶填柳絮词”,大观园众人最后一次临时聚社。因史湘云作了一首《柳絮词》引起大家兴趣,几人就以柳絮为词,各作一首《柳絮词》。《柳絮词》和林黛玉的《桃花行》诗是最后一次影射各人命运的诗词。其中林黛玉的《柳絮词·唐多令》和《桃花行》多有涉及,下面聊聊薛宝钗那首“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临江仙》,看看曹雪芹笔下,究竟隐藏了怎样的薛宝钗。


《临江仙·柳絮》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

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

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薛宝钗这首《柳絮词》确实高于其他人一筹。哪怕不懂诗词的人,读此《临江仙》也有一股豪气,就像读李白诗和苏轼词一般油然而生。下面不解读诗词,只以人物和情节代入词中,解释下薛宝钗与此《柳絮词》。

薛宝钗开篇就切题。“白云堂前春解舞”,白玉堂正指贾家。“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春解舞”三个字很隐晦的指出她在贾家的遭遇,就像以舞娱人的伎人身不由己。


“东风卷得均匀”是第一好句,所有的柳絮都在白云堂前舞,被东风吹卷裹挟的境遇相同。宝钗是借柳絮将她与林黛玉等人做对比,自己出身虽低。但都一样寄身贾家身不由己,没有高下之分。

“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是对前句补充,人生各有际遇,有的蜂蝶追随,也有的随波逐流,不一定非要落于地上化为尘土。

此句与林黛玉“葬花”形成观点对立,林黛玉认为尘归尘土归土,“一抔净土掩风流”才是洁。薛宝钗不同意,认为人生各有际遇。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无论柳絮有何境遇,其本质不变,也是“赤子之心”不改。薛宝钗借此句给自己打气,坚守本心。人生的聚合是必然,终究不萦于心,契合她“任是无情也动人”的性格。


“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柳絮无根被人轻视。就像薛家没有根基寻求权贵攀附,企图金玉良姻不得徒增人嘲笑。薛宝钗说你们不用笑,只要给我一阵风,我就飞向云霄。到时候从高处俯视,所有嘲笑者都是“笑话”。

当然,再次申明上文解读不是对诗词解读,而是根据薛宝钗的性格和际遇与《柳絮词》对接。薛宝钗最后作《柳絮词》,是看了前面几人的《柳絮词》后觉得丧败。柳絮无根无凭,不免令人伤怀。贾探春说“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林黛玉说“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都是消沉之语。

薛宝钗觉得偏要将柳絮说好,偏以一种豪气潇洒的情绪写“柳絮”,妄图挣脱柳絮命运。

可惜,终究事与愿违。薛宝钗越是如此形容柳絮,越代表她内心的惶惑和强壮镇定。

薛家来到贾家,本是家族岌岌可危,薛蟠又打死人命在金陵混不下去。王子腾安排她们来到贾家图谋金玉良姻。奈何贾宝玉有林黛玉的存在,根本无意薛宝钗。贾母更是绝不同意贾家全部落入王家人手中,不同意金玉良姻。

薛宝钗在贾家蹉跎六七年,京城权贵也无意与她。眼看着薛家越来越衰落,薛家人一筹莫展。金玉良姻背后已经引来很多人闲言碎语,此时的薛宝钗注定彷徨无计。

虽说薛宝钗可以随便嫁给一个五六品的小官僚家庭,但对她对薛家毫无用处。有人说宝钗很势利并不正确。她作为唯一能助薛家度过难关的人,必须承担家族责任。

身为女儿身,却肩负拯救家族重任,是薛宝钗一生注定的悲剧。第五回判词图画中,“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分明寓意宝钗被家族所累,最后孑然一身的无助。


薛宝钗说“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是她对自由的渴望,而非对权力的渴望。她希望有一股风能让她像柳絮一样直上青云,挣脱命运对她的束缚。殊不知,柳絮吹上青云,终究还要落于尘土,随波逐流。她的渴望终究是一场空。曹雪芹借《临江仙·柳絮》写的薛宝钗,您看懂了么?

薛宝钗的《柳絮词》再好,本质不变,真正的“终不改”,她的结局早已注定。您觉得呢?

以上观点基于《红楼梦》80回文本为基础,80回后续书仅供参考,不作评论依据。文中观点为君笺雅侃红楼主观理解,线索都为原文所引用见仁见智,多歧为贵。欢迎大家多提意见。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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