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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岁月留住

 东方欲晓10 2019-11-15

把岁月留住

 距岁末不到一周了,看着案头被涂满了电话号码、往来记事的旧台历,同事说撤下换新的吧,我目光留恋的摆摆手:“留下吧,留下这即将过尽的帆影”。话音刚落,我耳际忽然有一个苍远而古老的回音悬响: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

 然而,“斜晖”是绝对挂不住的。2013岁暮的最后一个下午,我终于惆怅而又极不情愿地翻过台历上剩下的最后一页,并且用粗壮的笔凝重的在记事处写下 “无情岁月催人老,长恨时光不予吾”的诗句。在瑟瑟寒风中望着渐沉的夕阳,它不甘溅落的无奈,怀着把最后一抹色彩留给西天云霞的情愫,终于在苍山背后消逝的寂然无声。于是我的眼前幻化出周秦汉唐的历史沧桑,鼻腔里充斥着骊山烽火台呛人的狼烟,耳畔回荡着使者商旅走过丝绸路上一个个驿站时的阵阵驼铃。

 是的,宇宙如斯,世界如斯,生命如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恐年岁之不吾予”,“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这既是时间一维不可逆转的魔力,又是人这大自然的精灵才会酿造出的诗意。的确,岁月对于人最残酷无情的,就是我们从母亲腹中带来的纯白的心旌上,被不断地涂上各种各样的色调。自从迈过知天命的门槛之后,我的生活中不知怎的就多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情绪,喜欢玩味将去的阳光与未来一年的阳光到底有什么不同。

 2014岁初的早晨带给我一片明朗的心情。这不仅是因为当我走在绿篱环绕的小径上的时候,就感觉出新岁的太阳不同往日的亮丽和温馨。金色的光晕中透出银色,是一种稍显稚嫩的生机,是一种脱去“蒙汜”征尘,历经“汤谷”沐浴之后的原始再生,而再生的都是充满活力而又不可遏止的。

 当我从洒满阳光的传达室取回一叠岁末的期盼时,我的情感就走出了一个愉悦的季节。那一张张来自朋友的贺卡,载着超越时空天界的心灵,在我心仪的天幕上催开了早春的芳草。当我打开电脑,博友们的祝福问候接踵而至,浏览着那一篇篇飞雪吟就的诗文月夜缀成的论章,如同贻我以隆冬的含笑。我忽然有了一种惊喜的发现,我已经把自己做了时间老人的颜料,融进春夏秋冬的大写意中去了。

 过去的365个日子,别人给予我的,我给予别人的,哪怕是一滴水,一滴血,一粒米,只要它具有一种价值的色彩,那么,从记入岁月曲谱的那一刻起,我就用我的情怀,我的认知,我的理性,在自己的精神王国里挂住了一轮永不沉落的太阳,在自己的意识深处凿下了一条永不枯竭的河流,在自己流浪的生命之旅中,积淀下有无数个“相对”连绵相因而成的“绝对”。它那样茂然沛然,起伏跌宕地把孔老夫子“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哲人睿语诠释成一首永无休止符的生命之歌。

 这时手机响了,是老同学恭贺我又长了一岁,不!确切的说,是老了一岁。我们借着网络程控系统复杂而又便捷的交换程序,侃过去,侃现实,侃未来。他的言语把我跨越年尾岁首的思绪引向一个新的峰巅。辞旧迎新,是人类发明的一种浓厚的思辨色彩,它让你永远向往明天,却没有机会去咀嚼有一天生命的终结。于是,我昨夜小径独徘徊时的那种沉郁和流连,那种寄情离别,那种怀昔忆旧,便都成了走过一个驿站后瞬间的回眸,是追日疲惫之后的反思,是艺术家用泥巴塑成一个自我后远距离审美的遗憾,是生命交响曲中告别旧我的一章。

 当中午的阳光移向阳台,却正如唐人诗句中所描绘的“白日依山尽”里的 “白日”,把它的线条投在银灰色的地板砖上的时候,我笑了。笑自己的痴情,也笑陶潜公笔下“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源中人的虚妄和荒诞。我断定那只是渊明先生逃避灵魂的麻木臆语,而非桃源人真正的情怀。

 我推开两扇窗,尽情的吮吸新日赋予的灵气,濯洗自己的心扉,甚至做出这样的奇想:那孜孜以求的夸父,饮干河水,终日奔波不休,绝不是因为要摘下那颗悬挂长空的火球而步履迅疾,是因为夸父追逐的太阳每日都是新的,她不断地消逝生命的汁液,而又每日播撒绿色的诱惑,直到你的灵魂溶入她的怀抱,冶炼成一颗永恒的精神粒子。

 是残酷,也是恩泽,是烁化,也是涅槃。

【灞河日出】 

把岁月留住
     【渭河落日】

把岁月留住
【泾河落日】

把岁月留住
【秦岭鳌山落日】
把岁月留住
【秦岭太白日出】

把岁月留住
  【厦门鼓浪屿看日出】

把岁月留住
    【厦门鼓浪屿看日落】
把岁月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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