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开始敬畏眉山剑客？

眉山剑客是陈平

为什么今天提笔写这篇文章？倒也不是因为我对经济学有多深的研究；或许恰恰相反，因为我并不是专修经济的，而是主修文史哲出身，所以我更能感受到眉山剑客今天站在中国经济研究浪潮前线的那种背后的思维理念。眉山剑客是谁？是陈平先生的自称。如果你不了解陈平，那么你可以到bilibili上去搜一搜相关视频。陈平先生相对一批所谓的当代“先进”经济学家来说是非常落后。之所以说他落后，原因有二。其一，陈平虽然有国外大学的荣誉冠身，但他个人对经济的理解和理论形成是发端于中国本土的，这可能会被当代绝大多数学院老师所不齿；众所周知，如今要在双一流学校拿到一份职位，渡经是必需的。而陈平向当时的中央提出关于农村经济改革与发展政策之前，仅仅是从四川铁路出来的一个工人。这和那些我们数得上名的追随哈耶克、弗里德曼的学界大佬是落后的。其二，陈平先生的年纪毕竟是大一点的，他经历了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和改革开放初期等复杂的经济环境，也就没有像某些中国经济学家一样，有所谓师从某某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可供炫耀的生平，这应该也是落后的吧。

    

所谓的学科类别之分

我最敬畏的是陈平先生对经济现象的理解。

我自认为，在我们的大学中，要研究的学问大致应当分为三类。第一类，我认为，是验证类学科，或者称为实验类学科，譬如工学、物理学、化学等。第二类是分析类学科，这类学科与第一类的最大区别在于，它的研究客体是有机组织，而不是无机体或有机体本身，譬如法学、心理学、社会学，还有逻辑学等。第三类学科是体验类学科，譬如文学、历史学和一定程度上的哲学，以及宗教学。经济学属于第几类？不少西方人或受西方影响的人认为是第一类。经济学是一种高尚的数学，它需要最简单的假设，正如假设自由落体是在真空中一样；它也需要模型和控制变量。也有人认为是第三类，经济学是一种神学，是充满了数学的神学。但是，在中国，随着对产权等新制度学派核心观点的深入研究，我们认为经济学是解决实际问题的学科，是研究社会经济现象并对症下药的学科。事实上，不仅是中国学者这么想，如果去看看哈耶克逐步滑入社会学甚至政治研究的结果，我们就不难看出，经济学家是无法脱离“组织”“关系”这些词汇而孤立“实验”经济理论的。陈平先生从铁道工的角度看到了英国工业革命的缘起动力，从微观力学推演到经济学理论再结合数学演算。这种通达的跨学科演绎植根在强大的逻辑学基础上，是单纯经济学家所不及的。这种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之下得到的思想成果，是单纯纸上谈兵的学者所不及的。

    

自由主义存在逻辑问题

提到逻辑学，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最近我所了解和学习到的关于自由主义的内容。我不知道今天我们提到的自由主义只是单纯涉及经济学还是已经扩展到了意识形态领域，但是我知道当哈耶克写下那本被西方学界推崇的书时，他的口吻已经不是一个站在凯恩斯对立面的经济学者，他更像是在站在西方意识形态之上去批判另一个世界。且不谈那些敏感的话题，单说自由主义的逻辑本身就已然自相矛盾。倘若自由主义是支持一切自由和人民自发的契约约束，那么它就不应当反对那些反自由的声音，更无法反对当反自由的力量形成主导时的社会形态转化；然而在那本书中却反复出现哈耶克本人对反自由派之自由权利的批判，这显然是自相矛盾的。试若对自由主义这种理论进行修正，我认为，关键在于修正所谓的“自发的契约约束”的可能性。自发的契约约束是不可能实现的，仅就我个人意见进行阐发，任何契约的形成都不是零和博弈，那么契约参与方如若不愿放弃理性的经济理念，就会攫取其他可能的外围利益，甚至产生寻租问题。而解决寻租的唯一手段是自觉的规则制定。我能举出的一个最著名的例子是塞班斯法案的推出，这是对所谓自发契约无效的一次有力举证。

    

学科与话语权问题

之前，我提到了我对学科划分的理解。这种划分背后是我对近百年东方话语权式微和复苏的浅显思考。有人谈赛先生，的确，对于实验类学科，我们可以称为屡试不爽的科学，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科学，是我们要博采西方之众长的科学。但是，对于第二类和第三类学科，仍胁迫我唯西方之马首是瞻，这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我信服的。所以当与我谈德先生时，我会说，你可知何为小国寡民？何为苏格拉底之死？自1840年工业革命以来，我们这个时代便在西方话语权的主导之下。我们的科学是西方舶来的，物件是洋车、洋火、洋盆，甚至连思想、文学都要事必提及西方，全然不顾社会实际情况、人文体验情况。近年来，宇文所安对中文的研究都开始在学界传开，像极了一个中国人去教英国人如何使用刀叉。

今天，不少体育球迷在谈NBA在中国作妖的事，其中确有人认为中国人这次要大度，要包容，要敢于接纳。我想，不提背后的敏感因素，这是一次话语权的争取。我们自以为吸收了所谓传入的最开化、最先进的思想，却不知丧失了支持一个国家四千年不倒的意识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