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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繁露王道第六注

 猪王小屋 2019-11-17

春秋何贵乎元而言之?元者,始也,言本正也;道,王道也;王者,人之始也。王正,则元气和顺,风雨时,景星见,黄龙下;王不正,则上变天,贼气并见。五帝三王之治天下,不敢有君民之心,什一而税,教以爱,使以忠,敬长老,亲亲而尊尊,不夺民时,使民不过岁三日,民家给人足,无怨望忿怒之患、强弱之难,无谗贼妒疾之人,民修德而美好,被发衔哺而游,不慕富贵,耻恶不犯,父不哭子,兄不哭弟,毒虫不螫,猛兽不搏,抵虫不触,故天为之下甘露,朱草生,醴泉出,风雨时,嘉禾兴,凤凰麒麟游于郊,囹圄空虚,画衣裳而民不犯(画衣服者,便是指的是象刑,以让受刑者使用带有某种特别象征的图象的衣物器具,从而达到惩罚犯罪者和儆戒其他人的作用。《周礼》司圜疏引云:“画象者,上罪墨冢赭衣杂履;中罪赭衣杂履,下罪杂履而己。”《白虎通疏证》曰:“犯墨者蒙巾;犯劓者以赭著其衣;犯膑者以墨蒙其膑处而画之;犯官者履杂扉;犯大辟者布衣无领。”《初学记》引《尚书大传》云:“唐虞象刑,而民不敢犯。”),四夷传译而朝,民情至朴而不文,郊天祀地,秩山川,以时至,封于泰山,禅于梁父,立明堂,宗祀先帝,以祖配天,天下诸侯各以其职来祭,贡土地所有,先以入宗庙,端冕盛服,而后见先,德恩之报,奉先之应也。

    桀纣皆圣王之后,骄溢妄行,侈宫室,广苑囿,穷五采之变,极饬材之工,困野兽之足,竭山泽之利,食戾恶之兽,夺民财食,高雕文刻镂之观,尽金玉骨象之工,盛羽旄之饰,穷白黑之变,深刑妄杀以陵下,听郑卫之音,充倾宫之志(古册云:“桀作倾宫,饰瑶台。”李贤《后汉书》注引《帝王世纪》云:“纣时倾宫妇人衣绫执者三百余人。”是桀纣皆作倾宫也。而倾宫,巍峨的宫殿之意。言倾者,言其占地之广,满一倾田也),灵虎兕文采之兽,以希见之意,赏倿赐谗,以糟为丘,以酒为池《史记·殷本记》:大聚乐戏於沙丘,以酒为池,县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孤贫不养,杀圣贤而剖其心(《史记·殷本记》:比干曰:“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乃彊谏纣。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剖比干,观其心),生燔人闻其臭(此言炮烙之刑也),剔孕妇见其化(《帝王世纪》:“纣剖比干妻以视其胎”),斮朝涉之足察其拇(《尚书·泰誓》有“斫朝涉之胫”之语,正史无所考。《淮南子》中多有引用。《主术训》云:“纣斫朝涉之胫而万民叛。”《俶真训》云:“折才士之胫。”察其拇者,则不知所云,所出不可考),杀梅伯以为醢(梅伯事,正史未见有载。屈原《天问》:“梅伯受。”《淮南子·俶真训》:“醢鬼候之女,葅梅伯之骸。”《封神演义》更有详细情节),刑鬼侯之女,取其环(取其环之语,后人多有争议。实际上此便是指环,犹今云之戒指也。或言其为定情之信物。如东汉繁钦有《定情诗》云:“臂环致拳拳,指环致殷勤。”殷勤者,情深意厚之言也。考《殷本记》鬼候作九候,云:“九候女不喜淫,纣怒杀之。”王三聘《古今事物考·五经要略》云:“古者后妃群妾御于君所,当御者以银环进之。”推意可知,纣赐环于鬼候之女,明预御也,鬼候之女不喜淫,故惹怒纣王而杀之,故取回所赐之环也)。诛求无已,天下空虚,群臣畏恐,莫敢尽忠,纣愈自贤,周发兵,不期会于孟津者,八百诸侯,共诛纣,大亡天下,春秋以为戒,曰蒲社灾(蒲本作亳,殷社。古代建国必先立社。殷都亳,故称。《春秋·哀公四年》:“六月辛丑, 亳社灾。” 杜预注云:“ 亳社,殷社,诸侯有之,所以戒亡国。”《谷梁传·哀公四年》:“ 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国也。亡国之社以为庙屏戒也。”)。周衰,天子微弱,诸侯力政,大夫专国,士专邑,不能行度制法文之礼,诸侯背叛,莫修贡聘,奉献天子,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孽杀其宗,不能统理,更相伐锉以广地,以强相胁,不能制属,强奄弱,众暴寡,富使贫,并兼无已,臣下上僭,不能禁止,日为之食,星霣(陨)如雨,雨螽(《左传·文公三年》:秋,雨螽于宋,队而死也),沙鹿崩(亦作“ 沙麓 ”。古山名。一说古地名。故址在今河北省大名县东。《春秋·僖公十四年》:“秋,八月辛卯, 沙鹿崩。” 杜预注:“沙鹿 ,山名。平阳元城县东有土山。”《公羊传·僖公十四年》:“ 沙鹿崩。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据《后汉书·元后传》载,春秋晋国有史官以为沙麓崩陷乃“阴为阳雄,土火相乘”之象,断言六百四十五年后宜有圣女兴。),夏大雨水,冬大雨雪,(旧注谓隐公九年事:“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然三月无论按旧解是夏历一月还是认为的夏历三月均不能称之为夏或冬,故当非指隐公九年之时失而书也。此句当是泛指,夏日大雨引发水灾,冬日大雪引发雪灾之意罢。)霣石于宋五,六鷁退飞,(《左传·僖公十六年》:“十六年春,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霣霜不杀草,李梅实(见《左传·僖公三十三年》),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左传·文公十年、文公十三年》并云:“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地震(文公九年、襄公十六年、昭公十九年、昭公二十三年、哀公三年并见),梁山崩,雍河,三日不流,(《公羊·成公五年》:梁山崩,壅河三日不㳅。画晦(《左传·成公十六年》: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左传·昭公十七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彗星见于东方(《左传·哀公十三年》: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东方),孛于大辰(《左传·昭公十七年》:冬,有星孛于大辰)鹳鹆来巢(《左传·昭公二十五年》:“有鸜鵒來巢。”鹳鹆即鸜鵒,亦即鸲鹆,俗云八哥),春秋异之,以此见悖乱之征。孔子明得失,差贵贱,反王道之本,讥天王以致太平,刺恶讥微,不遗小大,善无细而不举,恶无细而不去,进善诛恶,绝诸本而已矣。

天王使宰喧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左传·隐公元年秋七月,天王使宰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刺不及事也(此言不及者,行缓而误惠公葬期,赠死不及尸,一也;仲子未薨,吊生不及哀,豫凶事,二也。此皆非礼之事,故刺);天王伐郑,讥亲(《左传·桓公五年》:“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有言讥亲为讥天王亲自征伐。此误也。亲自征伐何讥之有?盖亲者属也。讥亲者,讥其所属无诸侯,仅微者如蔡人、卫人、陈人相从也。即后所云“伐郑不能从”是也。);会王世子,讥微(《左传·僖公五年》:“公及齐候、宋公、陈候、卫候、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王世子身份尊贵,本应置王世子于前而言王世子会诸侯于首止。今所言置世子于后,显然是王室衰微,诸侯不以为礼而视同一个小的封国而言会王世子,所以言讥微者,讥王室之微弱也);祭公来逆王后,讥失礼也。(《左传·桓公八年》:“冬十月,雨雪。祭公来,逆王后于纪。” 讥失礼者,不在逆王后于纪,乃是在于遂。遂有专擅之意。大夫无遂事。据《谷梁传》范宁注云:“时天子命祭公就鲁,共卜择纪女可中后者,便逆之,不复反命。”此祭公专擅遂事也,所以讥失礼者。)刺家父求车,武氏毛伯求膊金,(《左传·隐公三年》:“武氏子来求赙,王未葬也。”《左传·文公八年》:“毛伯卫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所以刺者,王室微弱,诸侯离散也。王人救卫,(庄公六年,齐伐卫,王人子突救卫不得,左公子泄和右公子职死,卫君黔牟奔周,是王室已经完全没有了影响力。)王师败于贸戎,(贸戎即茅戎。戎之别种,在今河南济源市西。《左传·成公元年元年春,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晋拜成。刘康公徼戎,将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背盟,不祥;欺大国,不义;神人弗助,将何以胜?”不听,遂伐茅戎。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天王不养,出居于郑,杀母弟,(此天王乃指周襄王。旧注以不养为不能事母,所以言出乃讥襄王行匹夫之孝,不顾天下之重。因避其母弟而出奔,实为自绝于周。前亦有论,此讥于襄王甚是不公。子带之乱,襄王根本没有实力和狄人抗衡。虽避之坎欿而终遭大败,无奈出避郑地。若非说有讥,当讥王室微弱罢。故天子不养,当理解为诸侯割据,王室微弱,税贡不入,天子失去所养之地也。因而郑地实际上已经非天王所有,故言出居。杀母弟者,杀王子带也。在晋文公勤王的帮助下,襄王于僖公二十五年夏四月丁巳入于王城,取大叔子带于温,杀之于隰城。)王室乱,不能及外,(政不能出周境,诸侯不听也。)分为东西周(当指周周赧王时的东西周分治,时王室的影响力仅限于王畿),无以先天下(不能为天下王也)。召卫侯,不能致,(指卫惠公奔齐而不听天王之召也。)遣子突征卫,不能绝(不能绝齐之伐卫而救卫君黔牟);伐郑,不能从(仅蔡人、卫人、陈人从之,诸侯多不从);无骇灭极,不能诛。极国:在今山东济宁金乡县,周代一小国,初为鲁国附庸,于鲁隐公二年(公元前721年)为鲁国吞并。《春秋·隐公二年》载:“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清代学者俞樾的《茶香室经说》,根据《春秋左氏传·文公十五年》“凡胜国曰灭之”,指出灭国可称“胜”,那么此处费庈父“胜之”,就是灭亡极国的意思。诸侯得以大乱,篡弑无已,臣下上逼,僭拟天子;诸侯强者行威,小国破灭;晋至三侵周,与天王战于贸戎,而大败之;(《左传·宣公元年》:“冬,晋赵穿率师侵崇。”据《尚书大传》和《史记·周本记》,文王六年伐崇,而作丰邑。知崇乃丰、镐之地也,周之西都,言崇者,为王者隐也。此晋侵周一也。《左传·昭公二十三年》:“晋人围郊。”此郊者,王城之郊也。此晋侵周二也。加上成公元年之贸戎之战,共侵周三也。《公羊·成公元年》:“孰败之,盖晋败之。或曰贸戎败之,然则曷不言晋败之?王者无敌,莫敢当也。”此亦是隐晦之言也。)戎执凡伯于楚丘,以归;(凡伯,周卿士。此事起因在于戎朝周时,发币于公卿,独凡伯弗宾。戎怀恨在心,乘凡伯聘鲁归途,劫之于楚丘。所以后文说:“诸侯本怨随恶。”可知周微弱如此者。)诸侯本怨随恶,发兵相破,夷人宗庙社稷,不能统理;臣子强,至弑其君父;法度废,而不复用,威武绝,而不复行。故郑鲁易地,(《左传·桓公元年》:“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 祊,鄭祀泰山之邑,在琅邪費縣東南。改祀易地不经天王,显然违礼,而人皆以为礼,是天王不王也。)晋文再致天子(《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是会(温之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且明德也。”),齐桓会王世子,擅封邢卫杞(《左传·僖公元年》:夏六月,邢迁于夷仪。齐师、宋师、曹师城邢。《左传·僖公二年》:二年春,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左传·僖公十四年》:十四年春,诸侯城缘陵而迁杞焉),横行中国,意欲王天下。鲁舞八(《论语·八佾》:“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北祭泰山,(《论语·八佾》:“季氏旅于泰山。”)郊天祀地,如天子之为。以此之故,弑君三十二,亡国五十二,细恶不绝之所致也。

春秋立义,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诸山川不在封内不祭。有天子在,诸侯不得专地,不得专封,不得专执天子之大夫,不得舞天子之乐,不得致天子之赋,不得适天子之贵。君亲无将,将而诛,大夫不得世,大夫不得废置君命。立适(嫡也)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立夫人以适(嫡也)不以妾,天子不臣母后之党,亲近以来远,未有不先近而致远者也。故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言自近者始也。

诸侯来朝者得褒,邾娄仪父称字(邾娄即邾国。邾人语声后曰娄故曰邾娄。邾仪父是邾国的国君,按照一般说法,他姓曹,名克,字仪父。这里是国名和字连称,也是周代一种典型的称呼方式),滕薛称侯(《左传·隐公十一年》:十有一年春,滕候、薛候来朝),荆得人(《公羊·庄公二十三年》:荆人来聘。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介葛卢得名(介国君葛卢。介国,西周封国。东夷族,姓氏不详。都址在今胶州市南杜村乡城献村西。介国在历史文献中十分少见。介君葛卢两次赴鲁朝见僖公,鲁国待之以礼。葛卢在鲁听到牛叫,能辨其意。《列子》载“东方介民之国,其人数数能解六畜之语。”《左传·僖公二十九年》:二十九年春,介葛卢来);内出言如(由内适外叫做如),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王道之意也。诛恶而不得遗细大,诸侯不得为匹夫兴师,不得执天子之大夫。执天子之大夫,与伐国同罪,执凡伯言伐;献八俏,讳八言六;郑鲁易地,讳易言假;晋文再致天子,讳致言狩;桓公存邢卫祀,不见春秋,内心予之行,法绝而不予,止乱之道也,非诸侯所当为也。春秋之义,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仇,非子也;故诛赵盾贼不讨者,不书葬,臣子之诛也(诛犹责也,责其不讨贼,所以春秋不记载其亡故和埋葬之事);许世子止不尝药,而诛为弑父;楚公子比胁而立,而不免于死(《左传·昭公十三年》: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虔于乾溪。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齐桓晋文擅封致天子,诛乱,继绝存亡,侵伐会同,常为本主,曰:桓公救中国,攘夷狄,卒服楚,至为王者事;晋文再致天子,皆止不诛,善其牧诸侯,奉献天子,而服周室,春秋予之为伯,诛意不诛辞之谓也。(继绝存亡、救中国,攘夷狄皆善之大者。故原其意不责其僭越逼上之辞也。王室衰微,“诛意不诛辞”之言无非是一块遮羞布。强说王道,勉以尊王,皇帝的新衣罢。盖礼之本在民而不在王,政之本亦在民而不在王。英国、日本尊王立宪,民生为本。董子尊王却欲行一人强权之政,无非取悦汉武,何曾关心民生这个本源?若以民生之本而求善恶,责其果便可,何必诛意、诛辞?)

鲁隐之代桓立,祭仲之出忽立突,仇牧、孔父、荀息之死节,公子目夷不与楚国,此皆执权存国,行正世之义,守倦倦之心,春秋嘉气义焉,故皆见之,复正之谓也。夷狄邾娄人、牟人、人,为其天王崩而相朝聘也,此其诛也。(此诛者,责让也。邾娄、牟、葛称人,是视之同夷狄。这是责让其在天王崩时,不朝见天王而朝见鲁桓公。)杀世子母弟直称君,明失亲亲也。(《春秋公羊传·僖公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曷为直称晋侯以杀?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鲁季子之免罪,吴季子之让国,明亲亲之恩也。阍杀吴子余祭,(阍,守门人。余祭(?─前544年),春秋时期吴国君主,为寿梦之子,诸樊之弟。前548年,诸樊去世,他继承了王位,在位时间5年(前548年─前544年),元年为前547年。四年,余祭为守门人所杀,弟夷昧嗣位。)见刑人之不可近。郑伯髠原卒于会,讳弑,痛强臣专君,君不得为善也。(郑伯髠原,春秋时郑国国君郑僖公,姬姓,名恽,一做髡顽,郑成公子。此事《左传》和《公羊》所载有出入。《公羊·襄公七年》云:“十有二月,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娄子于鄬。郑伯髡原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操。操者何?郑之邑也。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隐之也。何隐尔?弑也。孰弑之?其大夫弑之。曷为不言其大夫弑之?为中国讳也。曷为为中国讳?郑伯将会诸侯于鄬,其大夫谏曰:“中国不足归也,则不若与楚。”郑伯曰:“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国为义,则伐我丧,以中国为强,则不若楚。”于是弑之。郑伯髡原何以名?伤而反,未至乎舍而卒也。未见诸侯,其言如会何?致其意也。”《左传·襄公七年》云:“郑僖公之为大子也,于成之十六年,与子罕适晋,不礼焉。又与子丰适楚,亦不礼焉。及其元年,朝于晋。子丰欲愬诸晋而废之,子罕止之。及将会于鄬,子驷相,又不礼焉。侍者谏,不听,又谏,杀之。及鄵,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简公生五年,奉而立之。”郑国七穆专权,一如鲁国三桓。时子驷为政,郑国需要在晋楚之间作抉择。郑僖公主张朝晋。子驷希望事楚,故弑之。)卫人杀州吁(《左传·隐公四年》: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齐人杀无知(《左传·庄公八年》: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左传·庄公九年》:九年春,齐人杀无知),明君臣之义,守国之正也。卫人立晋,美得众也。(《左传·隐公四年》经曰:“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传曰:“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书曰‘卫人立晋’,众也。”)君将不言率师,重君之义也。(《公羊·隐公五年》传曰:“君将不言率师,书其重者也。”)正月公在楚,臣子思君,无一日无君之意也。(此襄公二十九年事。按《公羊》,记载“公在楚”这件事的原因是:“正月以存君也。”所以认为是臣子思念国君,恶襄公久在夷狄之地。然《左传》却认为是解释了“不朝正于庙”的原因。)诛受令,恩卫葆,以正囹圄之平也。(旧注疑“诛受令”当为诛“不受令”。实际上两者所言一个意思。此鲁伐卫纳惠公事也。受令者,受天王令而为君者,公子黔牟也。不受命者,不受鲁国之命者,亦是公子黔牟也。所言卫葆者,卫宝也。《公羊·庄公六年》:“齐人来归卫宝。”《左传·庄公六年》传曰:“冬,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然经云:“冬,齐人来归卫俘。”思军所获为俘,则俘虏和宝器皆是俘也。《周书·世俘解》云:“武王俘商旧玉亿有百万。”此言俘便是宝器。所以,恩卫葆者,言归还宝器也;正囹圄之平,言归还俘虏也。)言围成,甲午祠兵,以别迫胁之罪,诛意之法也。(《公羊·庄公八年》经云:“夏,师及齐师围成,成降于齐师。”这个“成”便是盛国,《左传》为郕。传云:“成者何?盛也。盛则曷为谓之成?讳灭同姓也。”“甲午祠兵”在《左传》作“治兵于庙”。迫胁就是迫胁,灭同姓就是灭同姓。不是有讳或什么借口就可以抹杀不见的,此便是诛意。)作南门(《左传·僖公二十年》:二十年春,新作南门),刻桷(《左传·庄公二十四年》:二十有四年春,刻桓宫桷),丹楹(《左传·庄公二十三年》:秋,丹桓宫楹),作锥门及两观(《左传·定公二年》:夏五月壬辰,锥门及两观灾。冬十月,新作锥门及两观),筑三台(《左传·庄公二十三年》: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夏四月,薛伯卒。筑台于薛。六月,齐侯来献戎捷。秋,筑台于秦),新延厩(《左传·庄公二十九年》: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厩),讥骄溢不恤下也。故臧孙辰请糴于齐(《左传·庄公二十八年》:大无麦禾,臧孙辰告籴于齐),孔子曰:“君子为国,必有三年之积。一年不熟,乃请糴,失君之职也。”诛犯始者,省刑绝恶,疾始也。大夫盟于擅渊(《左传·襄公三十年》: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会,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会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戌、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会于澶渊),刺大夫之专政也。诸侯会同,贤为主,贤贤也。春秋记纤芥之失,反之王道,追古贵信,结言而已,不至用牲盟而后成约,故曰:“齐侯卫侯胥命于蒲。”传曰:“古者不盟,结言而退。”(胥者皆也,命者告也。此春秋诸侯约盟制度。杨伯峻注云:“胥命者,诸侯相见,约言而不歃血。”《荀子·大略》云:“故《春秋》善胥命,而《诗》非屡盟,其心一也。”所谓君子千金一诺,此之意也。)宋伯姬曰:“妇人夜出,传母不在,不下堂。”(《烈女宋公伯姬传》)曰:“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春秋公羊传·僖公四年》)桓公曰:“无贮粟,无鄣谷,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春秋公羊传·僖公三年》)宋襄公曰:“不鼓不成列,不阨人。”《春秋公羊传·僖公二十二年》: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偏战者日尔,此其言朔何?春秋辞繁而不杀者,正也。何正尔?宋公与楚人期,战于泓之阳。楚人济泓而来。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济而击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厄人。吾虽丧国之余,寡人不忍行也。”既济,未毕陈,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陈而击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鼓不成列。”已陈,然后襄公鼓之,宋师大败。故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临大事而不忘大礼,有君而无臣,以为虽文王之战,亦不过此也。可惜今人皆以襄公为笑,以为迂腐死板者,是今人皆热衷于权谋,言利而鲜及于义也。)庄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蠢,则不出。(欲使杅不穿,皮不蠢,就不要出来征战。此庄王回答将军子重“今君胜郑而不有,无乃失民臣之力乎?”的疑问而言。战必有损,不要因为有损失就失礼而言利。此庄王所以霸也。)君子笃于礼,薄于利;要其人,不要其土。告从,不赦,不祥。” (《春秋公羊传·宣公十二年》强不陵弱。齐顷公吊死视疾(《春秋公羊传·成公八年);孔父正色而立于朝,人莫过而致难乎其君(《春秋公羊传·桓公二年》: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弒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弒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己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齐国佐不辱君命,而尊齐侯;(事见《春秋左传·成公二年》。鞍之战后,齐侯使宾媚人以纪甗、玉磬与地求和。晋候羞辱齐国,提出以“齐候母亲萧同叔子为质”和“封内尽东其亩”这两无礼要求,宾媚人据理力争,以“孝子不匮”和“戎车是利”来对答,有理有节,终致晋君放弃这些无礼要求。故言齐国佐不辱君命。)此春秋之救文以质也(文者表也。质者体也。文质论是一个内涵丰富,影响深远的中国传统文化思想。夏代尚忠,其流弊是后来民众流于粗野。商朝救之以敬,其流弊是民众过于迷信鬼神。的周朝救之以文,其流弊是人礼仪多流于形式,礼虚而不履。一个重要的表现就是不讲诚信。故春秋主张救文以质,追古重信。孔子《论语·雍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按俗语便是言行一致罢)。救文以质,见天下诸侯所以失其国者亦有焉。潞子欲合中国之礼义,离乎夷狄,未合乎中国,所以亡也。(潞子婴儿,春秋时代赤狄族人,是赤狄族国国君。在今潞城市东北。《左传·宣公十五年》载:“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未合乎中国者,以言赤狄国情不同中国,强行模仿礼仪虚文而忽略了赤狄淳朴的本质,因而导致内乱而灭于晋。)吴王夫差行强于越,臣人之主,妾人之妻,卒以自亡,宗庙夷,社稷灭,其可痛也,长王投死,于戏,岂不哀哉!(事可见《史记·吴太伯世家》。吴王明于文而暗于质,所以取亡之道。然“长王投死”之语颇难理解。吴王蒙甬东之辱,自刭死,不知投死之语何出?长王者大王也。)晋灵行无礼,处台上,弹群臣,枝解宰人而弃之,(《公羊传·宣公六年》:灵公为无道,使诸大夫皆内朝,然后处乎台上引弹而弹之,己趋而辟丸,是乐而已矣。赵盾已朝而出,与诸大夫立于朝,有人荷畚,自闺而出者。赵盾曰:“彼何也?夫畚曷为出乎闺?”呼之不至,曰:“子大夫也,欲视之则就而视之。”赵盾就而视之,则赫然死人也。赵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蹯不熟,公怒以斗摮而杀之,支解将使我弃之。”)漏阳处父之谋,使阳处父死,(《公羊传·文公六年》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将使射姑将。阳处父谏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于是废将。阳处父出,射姑入。君谓射姑曰:“阳处父言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阳处父于朝而走。)及患赵盾之谏,欲杀之,卒为赵盾所弑。(弑君者实赵穿也。详可见前注。)晋献公行逆理,杀世子申生,以骊姬立奚齐卓子,皆杀死,国大乱,四世乃定,几为秦所灭,从骊姬起也。(僖公四年事,祥可参前注。)楚平王行无度,杀伍子胥父兄,(事见《左传·昭公二十年》)蔡昭公朝之,因请其裘,昭公不与,吴王非之,举兵加楚,大败之,(《公羊传·定公四年》:蔡昭公朝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归之。于其归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诸侯,茍有能伐楚者,寡人请为之前列。”楚人闻之怒。为是兴师,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请救于吴,伍子胥复曰:“蔡非有罪也,楚人为无道,君如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时可矣。”于是兴师而救蔡。)君舍乎君室,大夫舍乎大夫室,妻楚王之母,贪暴之所致也。(此《公羊》谓“吴入楚。”不称子以批评吴入楚后的野蛮行径。《公羊》云其“反夷狄”也。以无道伐无道,文质两失也。)晋厉公行暴道,杀无罪人,一朝而杀大臣三人,明年,臣下畏恐,晋国杀之。(成十七年,晋杀其大夫郤錡、郤州、郤至。十八年杀大夫胥童。更申,晋弑其君州蒲。弑晋君者,栾书、中行偃使程滑为之。书言晋弑,以言厉公无道罢。)陈侯佗淫乎蔡,蔡人杀之。(陈侯佗,陈废公也。见《公羊传·桓公六年》。以其杀太子自立,因篡位未会诸侯,故不书爵。)古者,诸侯出疆,必具左右,备一师,以备不虞,今陈侯恣以身出入民间,至死闾里之庸,甚非人君之行也。宋闵公矜妇人而心妬,与大夫万博,万誉鲁庄公曰:“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尔。” 闵公妒其言,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脰,此以与臣博之过也。(前搏为搏戏,后搏为搏斗。《公羊传·庄公十二年》云: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散舍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其脰。)古者,人君立于阴,大夫立于阳,所以别位,明贵贱,今与臣相对而博,置妇人在侧,此君臣无别也,故使万称他国,卑闵公之意,闵公藉(践踏,凌辱之意)万,而身与之博,下君自置,有辱之妇人之房,俱而矜妇人,独得杀死之道也。春秋传曰:“大夫不適君”远此逼也。梁内役民无已,其民不能堪,使民比地为伍,一家亡,五家杀刑,其民曰:“先亡者封,后亡者刑。”君者,将使民以孝于父母,顺于长老,守丘墓,承宗庙,世世祀其先,今求财不足,行罚如将不胜,杀戮如屠,仇讐其民,鱼烂而亡,国中尽空,春秋曰:“梁亡。”亡者,自亡也,非人亡之也。(《公羊传·僖公十九年》:(经)梁亡。(传)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鱼烂而亡也。《左传·僖公十九年》:梁亡。不书其主,自取之也。)虞公贪财,不顾其难,快耳悦目,受晋之璧,屈产之乘,假晋师道,还以自灭,宗庙破毁,社翟不祀,身死不葬,贪财之所致也。故春秋以此见物不空来,宝不虚出(有诈也。)自内出者无匹不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此其应也。(自内以下之语可见《公羊·宣公三年》,以明祭祀之内感外应之旨。在此明内感物欲之源,外应取亡之道。)楚灵王(楚灵王,初名围,即王位后改名虔。(公元前540年—公元前529年在位)。楚共王的儿子,楚康王的弟弟,杀了侄儿楚郏敖自立。楚灵王穷奢极欲,楚灵王六年,造章华宫,又称细腰宫;对外穷兵黩武。前529年楚国人民推翻了他的统治,灵王逃亡,随从相继离去,最后吊死郊外。灵王有二子熊禄(世子)、熊罢敌,都被蔡公熊弃疾杀死。)行强乎陈蔡,意广以武,不顾其行;虑所美,内罢(疲)其众,乾谿有物女,水尽则女见,水满则不见,灵王举发其国而役,三年不罢,楚国大怨(此作乾溪之台之役也。《公羊·昭公十三年》:灵王为无道,作乾溪之台,三年不成);有行暴意,杀无罪臣成然,楚国大懑;(《左传·昭公十四年》载:“楚令尹子旗有德于王,不知度。与养氏比,而求无厌。王患之。九月甲午,楚子杀斗成然,而灭养氏之族。使斗辛居郧,以无忘旧勋。”时灵王已弑,杀斗成然者当是平王。按《左传》所载,则成然并非无罪妄杀,乃结党威君,贪求无厌。故以此归罪灵王以为有行暴意,怎么看是不公允的。)公子弃疾卒(楚平王(?-公元前516年),春秋时期楚国国王。芈姓,熊氏,名弃疾,一名居,楚共王之子,行五)。)令灵王父子自杀,而取其国,虞(古代掌管山泽的官)不离津泽,农不去畴土,而民相爱也。此非盈意之过耶!(盈意犹肆意,言灵公也。)鲁庄公(鲁庄公(前693年-前662年),即鲁同,为春秋诸侯国鲁国君主之一,是鲁国第十六任君主。他为鲁桓公的儿子,承袭鲁桓公担任该国君主,在位32年)好宫室,一年三起台,夫人内淫两弟(夫人为哀姜。两弟旧注谓叔牙和庆父。庆父有记载,在闵公二年: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共仲即庆父也。而叔牙未见有记。故两弟当为二弟之误。庆父行二,故云),弟兄子父相杀,国绝莫继,为齐所存,夫人淫之过也,妃匹贵妾,可不慎邪!(哀姜通于庆父或许有之,然乱国的帽子扣在其脑袋上,无疑是过份的。《公羊》亦云,鲁国国君相继实行一生一及的礼法,即一代父死子继,一代兄死弟及。鲁庄公承自其父鲁桓公,自然这一代,庆父应该是礼所当然的继位者。叔牙认为该传位于庆父,其实就是秉持这个礼法。而季友无非欲扶立幼君,保持自己的执政利益,故鸩杀叔牙,逼死庆父。而哀姜,非子般之亲生母亲,自然不愿意子般继位。最后也只能“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从这个角度看,哀姜庆父和叔牙,只是夺嫡的失败者,被污名的可能性更大。而季友,史云其贤,政治贤才罢,何见其德?)此皆内自强从心之败已。见自强之败,尚有正谏而不用,卒皆取亡。(自强者,修身自立,奋发图强也。以此为取亡之由,颇令人惑也。或以强为勉强,心有所之而力不能致。以此为取亡之道,明显的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实力不够就不要出头了。董子若以此为论,何有大家风骨?势利重压之下,明哲保身,何论道德,何言仁义?)曹羁谏其君曰:“戎众以无义,君无自适。”君不听,果死戎寇。(《公羊传·庄公二十四年》:曹羁者何?曹大夫也。曹无大夫,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曹羁?戎将侵曹,曹羁谏曰:“戎众以无义,君请勿自适也。”曹伯曰:“不可。”三谏,不从,遂去之,故君子以为得君臣之义也。《左传·庄公二十四年》: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皆未言曹君死于戎寇也。况,时戎侵曹,国君不适,何人适之?岂能因为戎无义有危险而裹足不前呢?)伍子胥谏吴王,以为越不可不取。(事在哀公元年,夫椒之战后。)吴王不听,至死伍子胥。还九年,越果大灭吴国。(伍子胥之死在哀公十一年:“王闻之,使赐之属镂以死。”吴国之灭在哀公二十三年:“冬十一月丁卯,越灭吴。”期间相差十二年,故“还九年”有误。)秦穆公将袭郑,百里蹇叔谏曰:“千里而袭人者,未有不亡者也。”(僖公三十二年事)穆公不听,师果大败殽中,匹马只轮无反者。(僖公三十三年事)晋假道虞,虞公许之,宫之奇谏曰:“唇亡齿寒,虞虢之相救,非相赐也,君请勿许。”虞公不听,后虞果亡于晋。(僖公二年事)春秋明此,存亡道可观也。观乎蒲社,知骄溢之罚(蒲社为亡国之社也);观乎许田,(此易许田事。《公羊》作邴。《左传·隐公八年》:“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左传·桓公元年》:“三月,公会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知诸侯不得专封;观乎齐桓、晋文、宋襄、楚庄,知任贤奉上之功;观乎鲁隐、祭仲、叔武、孔父、荀息、仇牧、吴季子、公子目夷,知忠臣之效;观乎楚公子比,知臣子之道,效死之义;观乎潞子,知无辅自诅之败;观乎公在楚,知臣子之恩;观乎漏言,知忠道之绝;观乎献六羽,知上下之差;观乎宋伯姬,知贞妇之信;观乎吴王夫差,知强陵弱;观乎晋献公,知逆理近色之过;观乎楚昭王之伐蔡,知无义之反;观乎晋厉之妄杀无罪,知行暴之报;观乎陈佗、宋阂,知妒淫之祸;观乎虞公、梁亡,知贪财枉法之穷;观乎楚灵,知苦民之壤(傷也);观乎鲁庄之起台,知骄奢淫佚之失;观乎卫侯朔,知不即召之罪;观乎执凡伯,知犯上之法;观乎晋郤缺之伐邾娄,知臣下作福之诛;观乎公子翚,知臣窥君之意;(《公羊传·隐公四年》翚者何?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弒公也。其与弒公奈何?公子翚谄乎隐公,谓隐公曰:“百姓安子,诸侯说子,盍终为君矣。”隐曰:“吾否,吾使修涂裘,吾将老焉。”公子翚恐若其言闻乎桓,于是谓桓曰:“吾为子口隐矣。隐曰:‘吾不反也。’”桓曰:“然则奈何?”曰:“请作难,弒隐公。”于锺巫之祭焉弒隐公也。观乎世卿,知移权之败。故明王视于冥冥,听于无声,天覆地载,天下万国,莫敢不悉靖其职受命者,不示臣下以知之至也,故道同则不能相先,情同则不能相使,此其教也。由此观之,未有去人君之权,能制其势者也(此制,按《增韵》,正也,御也。此言无权则不可御势也,故人君必得执权);未有贵贱无差,能全其位者也;故君子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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