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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她在宿舍里睡了一个多小时。其实她只睡了一会儿，这一个多小时里多数时间只是躲在床上。她从来不这样，这天下午，她也不想这样，可她就是没有起来。因为她在想，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想到。因为，她想的两个问题都没有想出答案。她在学校食堂里吃完饭回到宿舍，刷了牙很快就躺到了床上。食堂里吃饭的学生不多，她要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还要了一个汤，结果，没有吃完，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吃完，也许是早晨没有吃早餐吧，她在假山上感觉到有些饿。但在打饭的时候，她知道两个菜吃不完。知道吃不完还是要了两个菜，并且还要了一个汤。她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这样的事也不需要解释，那一会儿只想要两个菜，并且她还知道是周末，周末该犒劳一下自己。另外三个女孩和往常一样，周末两天，很少在宿舍里待着。也许是上午看书时间长吧，到了这个时候，她就有些困，想睡觉。躺下不久，她就睡着了，可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宿舍里很安静，应该是整个宿舍楼都很安静。也许是因为这种安静，她没有起来，一直躺着。她开始想如果妈妈打电话，她就回家，可一直没有妈妈的电话，到了两点半的时候，她就不想回家了，即使妈妈打电话来，她也不回家了。然后，她想下午干什么，衣服明天洗，她已经想好了，所以，她不想睡起来去做这件事。她想起湖边和假山上的亭子。宿舍里已经很热了，她知道湖边和假山上更热。她知道，如果再去假山上的亭子或者长廊下，就很明显是去等他的出现了。她由此想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从昨天晚上八点时分到今天，她怎么会因为看到那个人的瞬间，就有些不属于自己了。这时候，她为自己假设了一个测试。这个测试很简单：下午哪儿都不去，待在宿舍看书复习。她在给出自己这一命题后，让自己即时作出真实回应。这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自己，和一个勉强的自己。真实的自己告诉她，下午应该去湖边的假山上看书，勉强的自己坚持哪儿都不去，就在宿舍看书。真实的自己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如果在宿舍里看书，会看不下去的。勉强的自己则反驳说，这不可能，只要有他在，想在哪就在哪，想看书就看书。真实的自己听了这话笑了，说，你永远都只会做勉强自己的事，可有些事是你勉强不得的。勉强的自己不服气地说，如果只是听从于你，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搞糟或者做错，我是在很多事情上勉强地去做，可是结果呢？不仅做对了很多事情，并且，还养成了一个人自觉的品质，一个一旦有了这样的品质，还有什么事做不成做不好的。可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的勉强，人离自己的真实越来越远。真实的自己和勉强的自己争得不可开交。就这样，她在这一天的午后躺在床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由两个矛盾的人构成的自己。她不知道该听谁的。然后，她又想他是谁？她这一次，不再是猜测，而是在幻想。最终，她得出的结论是，他是她的一颗石子，她就像一汪湖水。在她的水面上，飘落过很多树叶和草枝，那些树叶或者草枝只是顺流而下，或者飘流不远就冲刷到了岸上，或者最终不见了踪影。而他多像一颗石子，偶然落到她的水面，很快溅起了很高的水花，并且，随着它激起的万千波纹一层一层地在水面上延伸，它也沉入了水底。在这个世间，有些人只能是你的树叶，而有的人则是你的石子。女人是水，可有很多人遇到的只是树叶。谁是一个女人的石子，不是由哪一个人说了算，只能是女人自己去认定，并且，只有女人的水花能够判定真假石子。有多少假石子虽然也激起了女人的水花，但它们却不能沉入到水底。因为它们不过是一团泥巴，只有一层干硬的壳，入不得水。 她这样想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能想到这些东西，什么水？什么石子？她觉得自己真是奇怪。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奇怪。 下午，六点半的时候，她又去了湖边，没有带书，更没有带杯子。她依然穿着那身白色运动服。很像吃过晚饭去湖边散步一样。 第二周考试，大部分时间自己复习，她有很多时间，她第二次去了艺术楼，还去了门卫处，去了那个停车场。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问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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