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祁县

【名城、国保与祁县】

--- 祁县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

  隶属于山西省晋中市的祁县，距今已有2500年的历史，是公元1994年1月4日国务院批准公布的第三批“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作为一个小县城，并不是象长安、洛阳、徐州等等这样的中国历史的核心现场，所以并不闻名。但祁县也是历史渊源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历代名人辈出的一方历史热土。作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的现实根据和历史理由，祁县境域内密布着各类历代文物古迹，上迄新石器时代，下至近现代，脉络清晰而不曾断代，有县（市）级、省级、国家级等各级文保单位一百多处。其中从公元2001年3月4日第五批“国保”的公布开始，截止2019年10月第八批为止，祁县先后拥有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6处7点。

【祁县·“名城”标志碑】

【中国历史文化名城·祁县·东大街口】

  在上面的文字中，提到两个特别的名词：“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和“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对于文物古迹和旅游发烧友来说，这两个词语很熟悉，但是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这两个词语既拗口又陌生。因此，有必要先说说这两个词语的大致意思，这两个词语都是具有特殊含义的专用“法律名称”，不是普通词语。

  那么，什么叫“中国历史文化名城”？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第八条规定：“保存文物特别丰富，具有重大历史价值和革命意义的城市，由国家文化行政管理部门会同城乡建设环境保护部门报国务院核定公布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

  这条法律不仅赋予了“中国历史文化名城”这个称谓，而且还规定了它的三个必备条件： 1、必须保存有丰富的文物；2、必须具有重大的历史价值和革命意义；3、必须由国务院核定公布。任何不具备这三个法律条件的城市，不论多么著名，也不管多么繁华，都不能以“中国历史文化名城”自称，否则就是违法。

  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有时候也写作“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从公元1982年2月8日开始到2014年8月6日，国务院分三批核定公布和增补了125座城市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

  其中，山西省先后共有6座城市获此荣誉，它们是：

  大同（1982年2月8日第一批公布）

  平遥（1986年12月8日第二批公布）

  代县·祁县·新绛（1994年1月4日第三批公布）

  太原（2011年3月17日增补）

【中国历史文化名城·祁县·西大街景】

【中国历史文化名城·祁县·东大街景】

  我们在网络或纸质资料中翻阅、查询文物古迹的相关信息时，在不经意间，常常会看到“国保”（或者“省保”“县（市）保”）这样的词语，普通人都不解其意。特别是当你听到“国保”的发音时，经常会误以为是说“国宝大熊猫”。

  其实，“国保”和“国宝”是完全不同两个词。“国保”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简称（“省保”是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简称，“县（市）保”是县（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简称）。

  那么，什么叫“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保）”呢？它同样是一个法律名词。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第七条规定：“国家文化行政管理部门在各级文物保护单位中，选择具有重大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作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或者直接指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报国务院核定公布。”

  这条法律条文在赋予“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个独特的称谓的同时，也规定了两个条件：1、必须具有重大的历史、艺术、科学价值；2、必须经国务院核定公布。这就意味着要想跻身“国保”，既要具有“三大价值”，还要经国务院核定公布。未经国务院核定公布，任何文保目标物不得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自称。

  从公元1961年3月4日迄，至2019年10月1日，国务院先后分8批核定公布了5053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中，山西省共有“国保”531处（其中3处跨省、县公布），总数为全国第一。

  从公元2001年6月25日第五批开始，到今年公布的第八批为止，祁县先后有6处文保目标物跻身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中“渠家大院”为一处两点，包括“长裕川茶庄旧址”。它们分别是：

  （2001年）第五批“国保”--- 乔家大院

  （2006年）第六批“国保”--- 渠家大院（包括长裕川茶庄旧址）、兴梵寺

  （2013年）第七批“国保”--- 梁村遗址

  （2019年）第八批“国保”--- 梁村洪福寺、镇河楼

   祁县的“国保”拥有量在山西省来说，处于中等水平。山西省传统的118个县级行政单位中，只有11个县尚无“国保”，它们是：大同县、左云县、怀仁县、五寨县、神池县、偏关县、河曲县、保德县、岚县、中阳县、大宁县。

  在山西省，“国保”拥有量最多的是高平市22处；其次是平遥县和泽州县，各拥有20处；第三名是陵川县16处。

  其余拥有“国保”10处以上的县市还有：平顺县15处、五台县·新绛县·长子县各13处、芮城县12处、介休市·万荣县各11处、绛县·太谷县·夏县各10处。

  与祁县的六处“国保”拥有量相当的县市最多，共有灵石县、阳曲县、盂县、霍州市、曲沃县、临猗县、武乡县、襄垣县、黎城县等9个县市。

【第五批“国保”·乔家大院·清-民国】

  祁县在1994年荣幸地跻身“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但却不幸地与两年后--- 1996年公布的第四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插肩而过。在等待了漫长的七年以后，中国历史文化名城祁县才与进入新世纪2001年公布的第五批“国保”结缘。

  而有幸跻身“国保”的第一处祁县文保，是当时身为“省保”的乔家大院。当时它的“省保”正式名字叫“乔‘在中堂’住宅”。由于那时它早以俗名“乔家大院”蜚声海内外，被公认为“世界旅游品牌”，燥热的一塌糊涂，所以，最终它也以此俗不可耐的名字跻身“国保”，原来的名字被弃之敝履。就是从它开始，某某“大院”的叫法开始在全国流行起来。

  虽然是后来跻身“国保”的，但乔家大院依然是我游览过的第一处“国保”，因为我是在公元1987年它刚试开放时去的，一年以后的1988年，我才第一次游览了晋中市的第一处“国保”--- 平遥城墙。

  乔家大院在2001年刚进入“国保”后，还有一点趣事：有一天，我上班途径乔家大院时，看到乔家堡村口挂着一条大红横幅，写着“乔家大院是第一处进入‘国保’的民居”（具体语句记不清了，大致是这个意思），当时我差点笑出声来，不过这条横幅很快就被拿掉了。以此可见，普通民众，甚至是专业人士对“国保”的无知。

  虽然从对“国保”，对文物古迹的“价值”上来说，我并不喜欢乔家大院。但是冥冥之中还是与它有缘份的，使它成为我此生游览过的第一处“国保”。

  因为即便在当时来说，我已经去过祁县城、祁县贾令镇、太谷城、徐沟城等，这些地方都有重要的文物古迹，只要不经意间有个“偶然的邂逅”，我随便就可能看到这些重要文物。而且我自己就在东观镇上居住，镇子上也有兴梵寺这样的重要文物，只要我一不留心就能进入，但是都无缘，直到最早进入乔家大院。

【“国保”·乔家大院·外景】

【“国保”·乔家大院·内景】

【第六批“国保”·渠家大院·清-民国】

【“国保”·渠家大院·内景】

  自第五批“国保”开始，虽然数目不多，不过一处两处而已，但祁县再没有与自今为止的“国保”插肩而过。紧步乔家大院的后尘，同为民居性质的渠家大院（包括长裕川茶庄），以及宋代木结构建筑兴梵寺，跻身2006年公布的第六批“国保”。

  其实，不论是乔家大院，还是渠家大院，其文物价值实属一般。在长达半个世纪的被占用期间，这些本来就没什么文物价值的民居，早已被拆改、涂抹的面目全非。除了院落的轮廓，和房屋的大框架因为必须居住而不能拆除外，整个民居具体细节（即所谓的砖木石“三雕”）的原装早已所剩无几。现在旅游的人见到的精美细节，多是后来修整的，绝大多数都是复制的。

  我们知道，在等级森严的明清时期，普通的民居是最低等的构筑物。不管乔致庸多么有钱，他的房子和别人的房子比，也不过是用砖多、木料好、占地大而已，只是大小的区别，依旧是最“低等”的民间构筑物。所以，普通民居作为文物的“价值”本身并不大，假如雕凿的精美一些，也就算是具有了一定的“艺术”价值。

  说到文物的“价值”，其实这是个“伪命题”。因为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没有价值的东西，只要存在就一定有“价值”。

  问题的关键只在于“价值”的大小，一分钱是“价值”，一万元也是“价值”。你把“一分钱”和“一万元”混淆到一起，然后稀里糊涂说它们都有“价值”，这就是抹杀了“一分钱”和“一万元”的本质区别。

  正因为如此，“文物保护法”才特别规定：选择具有“重大”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它强调“重大”。虽然这个“重大”在法律中没有具体量化，但明显不是“有价值就行”。如今的“国保”评判，已经不是根据它是否具有“重大价值”，而是“有价值就行”。

【“国保”·渠家大院-长裕川茶庄·民国】

【“国保”·渠家大院-长裕川茶庄·院门】

【“国保”·渠家大院-长裕川茶庄·内景】

【第六批“国保”·兴梵寺·宋-清】

【“国保”·兴梵寺·大殿全景】

【“国保”·兴梵寺·枓栱】

【第七批“国保”·梁村遗址·新石器时代】

【“国保”·梁村遗址·远景】

【“国保”·梁村遗址·细节】

  公元2013年5月3日批准公布的第七批“国保”，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出现了井喷，全国共有1943处文物被公布为“国保”。 山西省以181处的总数名列冠军，其中博得数量最多的县是泽州，一次就有11处“国保”；而晋中范围内最多的是平遥，一次就公布了8处“国保”。如此“疯狂”之下，祁县仅仅被公布了1处--- 梁村遗址，其身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第一批“省保”，总算是没有落单。

  人生总是大起大落，文保也是波澜起伏。今年2019年，时间与第七批“国保”已相隔六年。从公元1961年算起，每批“国保”的相隔时间平均即是六、七年，而今年又是新朝定鼎七十周年。所以，文物和旅游发烧友们都确信，会有第八批“国保”被公布。

  果然到了10月，第八批“国保”姗姗来迟--- 国务院的命令已经发布，而具体名单迟迟不出，这是“国保”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新景象”，之前历次公布“国保”，具体名单均附于命令之后一起发布。

  与第七批“国保”相同的是，这次“国保”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剧烈萎缩--- 全国仅有762处文物跻身“国保”，尚不足第七批“国保”的半数。 虽然山西省仍以总数名列第一，但仅有79处。

   其中，最壮烈的竟然是晋中市，全境11个县市区仅有区区4处“国保”，而令人很阿Q的是，这4处“国保”中祁县独占50%--- 梁村洪福寺、贾令镇河楼。

【第八批“国保”·梁村洪福寺·“县（市）保”标志碑】

【洪福寺·元-清·修缮前后】

【第八批“国保”·镇河楼·明】

【“国保”·镇河楼·全景】

【“国保”·镇河楼·二层楼梯口】

  在2006年出版的中国最权威的文物资料--- 《中国文物（山西）地图册》中，共著录有祁县范围内的文物古迹187处， 其中仅县城内的普通古民居即单列约70处，另有10余处本属文物“共同体”的寺庙与戏台也拆开单列，甚至有个别普通石碑也被单列。

  这些被分拆单列的部分，有凑数之嫌；祁县古城内的普通民居，更没有什么著录的必要，因为这些普通民居不仅仅分布在古城内，散落在乡村街巷的更数以百千计。既然要著录，就该全部著录，而不是只著录古城内的。如果除去这些，“文物地图册”著录的祁县文物古迹仅百余处。

  按照我个人尚未完成的走访记录，已经著录各类文物古迹278处，其中只有我认为较重要的，有一定历史纪念价值的人物故居、店铺、茶票庄类民宅不足20处，其余均为单体的古遗址、古墓葬、古建筑、石窟寺及石刻，以及近现代史迹，而遍布祁县城乡村落的普通古民居均未著录，尽管其中不乏精美庞大者。

【祁奚父子墓·东周·“省保”标志碑】

【祁奚父子墓·东周·全景】

【“省保”·聚全堂药铺·明-清】

【聚全堂药铺·明·修缮前】

【“市（县）保”·大德成茶庄·清-民国】

【大德成茶庄旧址·清-民国·外观】

【罗氏宗祠·清·“县保”标志碑】

【罗氏宗祠·清·壁画】

【北团柏遗址·新石器时代】

【子洪石窟·北朝-明·局部】

  所以，作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的祁县，虽然比同省的晋南县域明显不如，但仍然有不少值得保护的文物家底，至少远不是四批“国保”仅能入选六处的状况。诸如祁县文庙、普寿寺大殿、子洪汤王庙、聚全堂药铺、北团柏遗址、集林坪遗址、高城遗址、涧村古墓、子洪石窟等等，以及祁县境内的若干戏台，比如王贤万圣宫戏台、孙家河关帝庙戏台、大义关帝庙戏台、大贾财神庙戏台等，都是较有价值的文物，完全可以“祁县古戏台群”的名义打包申报。

  另外，配合国家“万里茶路”申遗项目，祁县境内的古驿道遗址，及沿途的一些重要遗迹，比如来远歇马庙、聚里庄茶壶庙及跑马关帝庙、白圭石坊等，这些遗迹本身也具有较大的文物价值。再加上祁县古城内涉及“万历茶路”的诸多茶票庄、茶铺，比如大德成茶票庄等，均为理由充足的“国保”申报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