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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十六岁的花季只开一次

 草木一秋wq 2019-11-25

本文参加了【一起同过窗】有奖征文活动

      那些年少欲言又止的心事,早已随风而逝。十六岁的美好,一生只绽放一次。午夜梦回时,心已没有了疼痛。缘分本是命中注定,就让回忆温暖所有的曾经。

                                                  ——题记


【1】那时年少,岁月静好,纯净快乐,嬉笑怒骂皆是美好。

   他和她的故事,和后来并没有交集。

   一切要从20年前说起。

   20年前,她是安谧。天真烂漫,而又多愁善感。他是明子。一个有着干净温暖笑容的男孩子。

   他们不是同桌,座位却紧挨着,他的同桌是小常,她的同桌是阿香,他们四个人,每天快快乐乐,融洽相处,在那个初三下学期的教室里。

   她比他大一个月,渐渐熟悉之后他和小常喊她们姐姐。

   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相对落后的乡镇中学,每年升上高中的基本都是复读生。新生班里,升县一中有望的几个学生都在第一学期末被选拔到复读班深造去了,所以他们几乎不存在升学压力,中考在即,依然轻松自在。

   明子的父母在东北,他是寄养在叔叔或伯伯家里。当时好像有一个传言,说是他父母离婚了,爸妈都不要他。素来悲天悯人的谧儿,听到这消息时,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心底暗暗对他多了份额外关注。

   多让人欣赏的男孩子啊!棱角分明的白皙脸庞,秀气如水的双眸,宽宽的肩膀,不凡的谈吐,稳重的举止,虽然只有十五六岁,可已如温文尔雅的绅士。在那一群泥猴般的农村孩子中,他是那么出众,犹如鹤立鸡群。恻隐之外,初开情窦的谧儿,梦中的白马王子竟渐渐映出他的影子。

   明子的感觉是敏锐的,渐渐地,望着谧儿的眸子,总是充满了温柔的笑意。四个人的相处,却有两个孩子,心底同时存了份默契,可是,一切又不能说起,他只是喊她姐姐。他的心底,也许有着对未知的明天莫名的恐慌。

   犹记得,晚自习后的教室里,暖暖烛光下一起遨游学海,一起畅谈未来,一起唱歌一起开怀大笑。

        犹记得,他乐颠颠为她端来了白开水。一只小飞虫漂在了水面,她微微皱起眉头,他立刻接过去,费力地吹走小虫,然后,笑呵呵重新递给她。

        犹记得,月光下一起摇摇晃晃学骑车(班里只有他们俩不会骑自行车,她是怕摔痛,他或许是没有条件),她狠狠摔倒在地,一片慌乱中,他匆匆忙忙跑过来的样子,那盈满关切与焦急的如水双眸。

        犹记得,微笑背后,她不经意瞥见的,他凝重的眼神,紧锁的双眉,那儿,锁着他一生的沉沉重负……

   麦收过后,填报志愿。她报了县城北边的县三中,因为大姐家在那儿,考试可以住在大姐家,她是打算不上,明年再考一中的;他报了南边的四中,因为他想当年上高中,四中比三中升学有望。得知这一事实,他曾不止一次略带忧悒地对她说:你也报四中吧!我们一起去上四中。我会骑车带人了,我可以带着你去上学(她车技依然不佳),真的!望着他单纯真诚的目光,她只是笑笑,并没有太多的离愁别绪,也许那是一个太过简单的年纪。

   可是离校前一天,她的意识突然觉醒了,她明白了从此将是各自分飞,那么青涩的年纪,谁都无法把握自己的未来的。于是,她给他写下了几句话,她说,小常是弟弟,而他,却是知己。知己的含义,她并不明确,但是她只能用这个词来表达当时的心情。其实她的心思很单纯,只是想告诉他,在她心里,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离校。她期待着他的回应,可是,他背着书包从前门走出去,又从后门走进来,站在她的身边,笑笑地迟迟不愿离去,却没有一句话。最终,还是沉默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泪海汹涌。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只是沉默,前几天不是还热切地希望她和自己一起报四中吗?不是还说高中三年他可以带着她去上学吗?

   一别,便是天涯。


   【2】谢谢你曾经来过,很遗憾你还是走开。

   他去了四中,她回来复读。阿香成绩差,回家务农去了,小常酷爱书法和绘画,也去了四中。原来熟悉的一切渐渐都在远离她。她选择了遗忘,沉在了学海里。她似乎真的忘记了曾经还有个叫明子的男孩子,曾经微笑着喊她姐姐。

   她如愿以偿考上了一中,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

   1991年的那个冬天,雪花飘飘洒洒,走在银装素裹的旷野里,她的耳边,总有悠远隐约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那是雪花在唤醒早已埋葬的记忆。而她的记忆,一点一点复苏了。哦不,她的记忆其实一直就藏在心底,她只是,强令自己不再想起罢了。

   那么美的一段情谊,难道就这样随时光无声无息消逝而去?她想冰释前嫌(尽管她想不出来这算什么“前嫌”),于是提起了笔,写下一封信,试探地寄了出去。她不知道班级,只好写了学校与名字,她不指望会有什么结果,只为给自己一份曾经的心情做个了结吧。

   当手中捧着注有“WS四中”的信,她愣了足有一分钟,信中滑出他的照片,她捡起来望着依然只是发呆,好陌生的字,好陌生的脸!急急翻到落款处,看到他的名字,她才恍悟过来,那只苦苦等待的白鸽子,终于飞回来了!

   白鸽子衔来了橄榄枝,更把一个活生生的他带到她的面前。那天放寒假,好大好大的风,好冷好冷的天,他就那样带着她铭刻终生的温暖和煦的微笑,站在了她上学借住的小院门前。走在城外的田埂上,走在高大的他身边,她满腹欢喜,又满腹辛酸。他是如此切近,近得触手可及;却又如此遥远,远得如隔天涯。他说他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他说他一定要考上大学,他说他还会来找她……寒风袭来,他焦虑的眸子还是曾经的关切:你冷吗?要不披上我的外套吧!她摇摇头,心底,汹汹涌涌的泪漫过堤岸。

   他走了,迈着更加稳健的脚步,消失在她的视野,却永远留在了她的心底。她终于明白,他曾经的沉默不语,是缘于无从把握的未来,他要为自己未来的拼搏,不留顾虑。因为他的人生,没有别人铺设的阳光大道,他要靠自己,挑起那副重担。

   那一刻,她迅速成长。她不想跟他联系了,她也想好好地拼上一拼,为自己的未来。也许将来,或许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如果有缘,还会再相聚的吧。在拼搏的过程中,她会把他藏在心底,永远不会开启。她会好好守着这份情愫,好好守在心底……


   【3】最是少年别离时,若离去,便无期。

   高二来临,她开始了住校生涯。

   一个平平常常的周末,她骑着自行车回家,她的车技已经很好很好了,她的记忆已经封存很久很久了。

   坐在自家的地头正和母亲絮语撒娇时,有个男孩子骑车缓缓驶过来,到她面前却停下了:你好!很久不见,今天回家了?她抬头,又惊又喜:是小常!两年不见的小常!已长成朝气蓬勃的小伙子的小常!原来,小常已在县城开始学习绘画,准备报美术院校。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常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她听:“也不知明子考上没有?我好久没见他了!”她脸微微有些发红,她不知道小常到底知晓多少他和她的往事。小常并不等她回答,又接着说下去:明子都学会抽烟了!我真不敢想象!她无言以对,心底却莫名其妙平添许多担忧:明子现在在哪里?明子现在怎么样?可是,所有的话语都在心底,她问不出一个字。

   那个秋日,小常兴高采烈跑来告诉她:我总算知道明子的下落了,明子考上同济大学了,他到上海上学去了!下次给你带地址来。她于惊愕中恢复过来,忙摇摇头:不用不用,我不想知道,不知道更好!他一脸的惊讶:为什么?你好给他写信呀!“为什么要给他写信?既然他悄悄走掉不告诉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记挂他?”小常急忙解释:他走得很急没空呀,前一天才接到通知,还要筹集钱粮,顾不上啊!“那他现在为什么不给我们写信?现在不忙了吧!他不想跟我们联系了!”她的心底,一层一层的伤悲涌来。她知道,如果他考上大学而不与她联系,那么他终会转过身去,在她凝望的目光中渐行渐远,模糊至消失,而现在,她无比清醒地明白了一个事实:她终于要真正地永远地失去明子了!

   年少时的朦胧情愫,抵不过光怪陆离的现实。更何况这些艰难奋斗的岁月(在四中而能考上名牌,没有一番血拼是不可能的),实在是太浓烈的一斛酒,而青涩年代的梦幻,只能是一杯清淡的茶,供人在心情悠闲的下午,偶尔品一品罢了。

   高二的暑假,她把自己关在蒸笼一样的二楼上,历时20天写出了一部三万字的“小说”——《落花成冢》,她今生的第一部小说,也是唯一的一部小说。小说的主人公,叫做安谧和明子。她用这份礼物,祭奠自己永远逝去的十六岁。

   中秋节的夜晚,小常邀她出去散散心。他已读过《落花成冢》,彻底明白了她的心事,所以小心翼翼不提那个名字。走在同样高大的小常身边,听着同样关切的问语:你冷不冷?她一时神志恍惚,仿若旧日光景重现。她的心,久违的哀愁席卷而来。多想借他宽宽的肩膀靠一靠,哭尽这些年来的忧伤。可是,小常只是弟弟,她永远的弟弟,她的哀伤,无法对他言说。

   唯有重新埋葬,所有的记忆与忧伤,在心海深底。


   【4】每一种青春最后都会苍老,只是,我希望记忆里的你,一直都好。

   高三那一年,学业的压力,敏感的心灵,使她身不由己陷入了一张自己为自己编织的心网。苦苦挣扎出来,从此对于感情,自谓已然了悟。一番埋头苦读,她也考上大学了,是市里一个普通的师范专科。去舅舅(跟明子同村)家告之这一消息时,当年同班的表弟和她聊着聊着提起了明子,然后问:“明子给你写信了吗?“明子?这个名字,她真的淡漠许久了,再一次听到,她惊讶不已:没有啊!他为什么要给我写信?“明子问我要过你的地址,说是要给你写信的。”

   哦!她淡淡应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明子,不会给她写信了。他们,注定是人生路上两条曾经交集的直线,交集过后,只能是愈行愈远。但是,她相信,明子,会和她一样,永远记得十六岁的时光。拿着表弟给她的写着他地址的纸条,她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笑起来。她把纸条郑重地夹在记载青春往事的日记本里,锁在了抽屉底部。她知道,从此,这个地址只能留在心底了,因为,她也不会给他写信的。此刻她的心,如秋日湖面,明净安然,早就没有了疼痛。

   陌生的城市里,她的大学之舟开始启航。秋去春来,叶落花开,她笑着,哭着,雀跃着,静默着,走在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中。一个寂静的春夜,她从梦中恍然醒来。窗外,明月皎皎,落花簌簌。

   席慕容的那首《十六岁的花季》缓缓流过心底:

   在陌生的城市里醒来

   唇边仍留着你的名字

   我已离你千万里

   我也知道

   十六岁的花季只开一次

   但我仍在意裙裾的洁白

   在意那一切被赞美的

   被宠爱与抚慰的情怀

   在意那金色的梦幻的网

   替我挡住异域的风霜

   爱原来是一种酒

   饮了就化作思念

   而在陌生的城市里

   我夜夜举杯

   遥向着十六岁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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