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行走丨长白山的雪

昵称45109175 2019-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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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四十多岁的家乡朋友说，“大雪茫茫，这种记忆停留在上高中时的某个冬天”。随了气候的变化，对于我们瓯越人来说，雪是一种记忆，雪是精灵。有雪的日子，是幸福的，临窗赏雪，挺奢侈的光阴。

昨晚八时许，我们一行三十九人来到长白山，主要的目的就是看看关东长白山的雪，嗅嗅与家乡瓯越大地不一样的味道。

亚洲有三大雪山，长白山居其首，其次是峨嵋山，此外是日本的富土山。长白山因主峰多白色浮石与积雪而得名，素有“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的美誉。翻开沉甸甸的历史，曾是伪满洲国管辖的长白山，最先沦陷于日本侵略，饱受屈辱与磨难，侵略者看中的就是长白山迷人风光背后的丰富的矿藏资源与动植物资源。东北抗日联军，为驱逐日寇，书写了可歌可泣的关东历史。

昨晚住在长白山下的池西小镇，离长白山西景区入口仅5分钟的路程。临睡前，去溜达一下这个刚建成不久的小镇，路道纵横有序，宽敞、笔直，如同方块汉字；店铺林立，店门口的灯光仍然亮着，但都已经关门打烊；偌大的小镇，行人绝迹，悄无声息。前几天的积雪被清扫到路两旁，如同砌起的路坎。行走在路中央，小心翼翼，结冰的路面硬梆梆的，滑溜溜的。想想，如果此时此景在我们楠溪江，肯定是行人如织、万人空巷。

清早一起来拉开窗帘，严严实实白皑皑一片，每寸土地，每片屋瓦，都是盈尺白雪。窗帘封闭了世界，一夜的大雪纷飞被屏锁在窗外，雪下得那么的悄无声息。同房的显才有点激动，要下去走走，我说不去。他边开门下去，边说我“冷血”：“几十年都看不到这样大的雪，不要错过了”。一会儿，显才上来了，满裤脚的雪，“不好走，不好走……”嘴里嚷嚷着。

原约定8点半上长白山的。导游在微信群里说，高速封道，景区关闭，别退房，等候消息。此时，太阳上了房顶，雪却没有什么响应，纹丝不动。零下十二度的温度，阳光比积雪弱势。看来，我们被雪“囚禁”了，上不了山，回不了城。

昨天在过来的高速上，面对沿途的积雪，大家纷纷站起来，窥探着窗外雪的世界，偶尔闪过的村庄，蜷缩在雪地里，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与我们交汇的，车如罗雀。导游说，夜里会有大暴雪，有你们看的。一位在长春呆了三十年的初中学长说，就是你们傻，还来看雪。雪在东北，最普通不过了，至少有几个月在下，就如温州的台风，躲都躲不及。长白山旅游，夏天才是黄金期。我们异口同声的说，就是来看雪的。

十多时，窗外又下起雪，细细碎碎的，非花状的雪，倒如野外迎着灯光飞舞的蚊子，雪下得有点嚣张跋扈。此时，意外的接到景区电话，可以进山了，但不能到天池，只能进长白山锦江大峡谷，一个在300年前火山爆发中留下的山体裂缝，近几年刚开发的一个景点。

往景区进口处的雪地，已被清理出一道窄窄的路，店铺的主人各自在忙碌着，铲掉堵住门的积雪。接驳车接我们进山，车路心的雪也已被铲车清理掉，路旁的雪却有一米多高。沿途的树煞是好看，白桦树瘦瘦高高的，披着一身银装，细细枝条上堆积着二三寸厚的雪，矮矮的雪松，满身白雪，与地面成了一体。导游说，这是雪淞，暴雪、无风、温度剧低，才形成的景观，你们真是有眼福。路上没有车痕，后面也没有车。车上的同行人挺自豪的说，我们包山看雪了。

约二个小时，我们进入锦江大峡谷，满山遍野、铺天盖地的白雪，主宰着整个世界，有唯余莽莽的震撼。密集的原始树林，一道栈道铺阵其中。沿着木栈道前行，栈道上的雪也是被清理过的，走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栈道外的雪高过栈道，用登山杖测测，足足有一米五左右。导游说，下了一夜的暴雪，十年难遇。虽然东北下雪不是稀罕事，但大到今天的样子不多见。就如浙江的台风，每年都有好几次，但如利奇马一样肆虐的也不多。此时，我却走了神，似乎看到杨靖宇将军穿行在冰雪森林中抗击日寇，弹尽粮绝，衣不敝体，但威武不屈。显才突然说，他读小学的孙女要他带点雪回去，说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真的雪。我才回过神来，景区气象牌闪出了当下的温度:-23°c。

从池西上不了天池，我们不甘心，试试从池北上去。下午，我们从池北上长白山。长白山西边没有风，长白山北边风却很大，还一阵接着一阵，一阵比一阵疾，没有片刻隔断。树上没有雪，被狅风吹着，积不了，更形不成雪淞。树光秃禿的，瘦得像火柴梗似的，也没有长白山西边的树高，老态龙钟，没有生气。导游说，不要看不起这些树，都有几百年的树龄了。地上的雪与池西的长白山的更厚，更不同的是，积雪的上层随风而动，像流沙一样狂奔。冲驰过来，专往你的眼睛、脖子里钻，使你睁不开眼，站不稳脚。显才突然一声怪叫，他大衣的拉链被风雪撕裂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他，用大衣包着雪拿回去给孙女。他没有回应，风雪狂欢的声音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