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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男老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诗人?

 新父母在线 2019-11-26

最新一期的全国中文核心期刊、知名文学期刊《芳草》(2017年第5期)封面刊发第五届汉语诗歌双年十佳名单,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语文教学与研究》杂志主编剑南榜上有名。

据《芳草》文学杂志主编刘醒龙介绍,汉语诗歌双年十佳始于2006年,每两年一届,旨在发现创作领域艺术特色鲜明、创作活跃的诗坛新人,推介当代优秀诗人的创作成就,使中国诗歌创作得以繁荣。据了解,汉语诗歌双年十佳每期以专辑形式推出后,以其风格独特、别致新颖,受到了文学界的一致好评和关注。

剑南近照。

下面我们先读几首剑南老师的短诗:

男短八首

昨夜的乡村一定大哭了一场

昨夜的乡村一定大哭了一场

你看潮湿的屋顶,水汽蒸腾的地面

草叶上的露珠,少年脸上的泪痕

以及他身旁新坟上不再飘动的白幡

它们都洗净了身子,陪着这个

悲伤的少年一直睡到了初阳升起

牙齿之歌

这颗牙齿松动了,脱落后与另外

一颗牙齿形成缝隙,漏气

这一生太多让人疼痛的事情

已经不再让我感到痛苦

但我担心再也不能咬紧牙关

担心胃在饥饿,仅有的食物却

塞在牙缝,人世有大悲伤

我却不能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出

  

阳光是逆着河水照过来的

照着挖沙的船,日益裸露的河滩,以及

河滩上零星的荒草,说是河

其实是众多的水凼子,因此远远看上去

就像一面打碎的镜子散落一地

不再有浩荡的生活

不再有可以奔赴的远大前程

上河反而变得安静了,并开始

映照出天空、山峰以及它身边的事物

  

这座水库坐落在群山之中

有无数条溪流向它汇入

但只有一个出口

它兼容并蓄

也缓慢地释放着

内心积压的苦水

那个春天过后再也活不下去的

投向它的年轻寡妇

那三个在它怀中嬉戏后

再也没有回来的少年

那艘深夜沉没的运粮的木船

那个急匆匆赶路失足的中年人

那些被山洪冲下的幼獐

他们在水下是否继续着各自的生活

漆黑的、孤独的,但仍需要憋气的生活

夜宿大别山

半夜,被自己的咳嗽惊醒过来

夜色寒凉,明月半窗

听着安静的流水

微风轻轻吹动的木叶

想起人居一隅

天衣、地被、身盈、心虚

一些事物在黑暗中沉睡过去

一些事物像我一样在夜半醒着

人生所寄又能怎样

千里大别山也不过有着人世一样的孤独

山花烂漫的春天

在幕阜山

爱桃花的人不一定爱梨花

爱野百合的人不一定爱杜鹃

爱洋槐的人

也不一定爱紫桐、红檵

只有蝴蝶和蜜蜂爱它们全部

只有养蜂人

如春天的独夫

靠在蜂箱旁掉下巴、合不拢嘴

路过水库边的酒厂

从春天的幕阜山下来往西,最醉人的地方

是酒厂,交织着泉水和阳光的甘冽

草疯狂生长,花也开得亢奋

像一个人换上春衫

与无法改变的命运推杯换盏

那从酒窖中一点点提上枝头的绿

勾兑着温水般的生活,让他

始信寂寞的身体也有着对春天的渴望

一个哑巴爱人世爱得多么苦

他看见双目失明的女孩

出现在清晨的河边

远远的、羞怯的跟在女孩后面

像女孩一样

高一脚低一脚

那么多叽叽喳喳的鸟儿

却没有一只替他喊出心中的欢喜

剑南老师究竟是一位怎样的诗人?《湖北日报》曾刊发过一篇文章,题为《诗人剑南》,全文如下:

诗人剑男

阿毛

剑男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成长起来的优秀诗人。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慢慢淡下去的全国诗人大串联中,武汉作为“中间站”停留过不少诗人。这些停留武汉的诗人有不少拜访过他们心仪的武汉诗人。剑男就是被崇拜被心仪的诗人之一。

我至今还记得在华师的一次诗会后,大家一起奔往剑男的居所聊诗的情景。剑男在长发纷披、出语惊人的诗人中,俨然一个书卷气浓郁的少年。他的笑容与目光是若有所思的,又是温文尔雅、羞赧与纯净的,这使他显得格外出类拔萃,就像莺歌燕舞之上纯净的蓝天。是的,纯净的蓝天。

其实,不惟这一次,剑男始终如是。热闹与喧哗均是他人的,他安静、沉潜,不追随、不起哄。他做诗,如他做人一样,自然、纯净、儒雅。他的诗歌走势与成就,如同他的生活状态一样隐匿与内敛。换句话说,剑男不是那种横空出世的诗歌“天才”,更不是那种骤然消失的诗歌过客。他从诞生为诗人的那天开始,就一天天地长成了一条执著地向远方绵延向上生长的山脉,独特而醒目!

剑男的诗歌态势有别于一些诗人的螺旋上升即由低旋转着上升到高,剑男的诗歌是向远方延伸向上生长的山脉状态。因此,他的诗歌作品整齐,有着相对统一的高度,而且这统一高度之上,还有诸多奇峰耸立。更独特的是他的任一首诗在任一时段看都有着它独特的张力、弹性和硬度,好像诞生很久又或刚刚诞生,似乎他的诗获得了永恒的时间。

令人惊讶的是,他本人也罕见地少有时间雕塑的痕迹当一些诗人像城市一样越来越臃肿发福的时候,他仿佛还是那个面目英俊、气质清隽、自足羞赧的少年,有着他故乡的大地与天空一样的自然与纯净、闲淡与典雅,“既不张扬过分,但也不隐藏它恬静的美”。

这要归功于剑男面对诗歌却远离诗坛的执著态度。生活在城市的剑男一直以“乡下人”自居,他竭力避开城市、工业、人群的喧嚣,以“一颗安静的心,一种凝望世界的眼光,一种对这个曾经天地神人在场的大地的衰败的忧心”(荣光启语)打量着这个世界,在他的呼吸中、他的诗句里保留着他故乡的天空、童年、少年时光与纯真以及对城市冷静地审视与质疑。

他深情地抚摸着农作物:“我不断抚摸你们/在你们中间写下农业的诗篇/……我在你们中间怀念老家……/我看着你们不断生长/我的诗歌贯穿整个生长过程”;他审视着城市、质疑着大学城南路放逐的青春:“一对对小情人/男生们张着空洞的双眼/女生披着霓虹灯下迷离的风尘/他们旁若无人地走着/粗俗的话语有着与青春较量的意味”。

剑男的诗语言高贵,思想纯净,如“一个人仰天长叹/准确地说/是我看见一只苍鹰/到了白云的高度”;“星辰出现在天空,这是光明的一个返影/你看,这些琐碎的、无名的灯盏/为了赎回它们在尘世的美,至今仍保持着孤单的高度”,都有着古典而又优雅的质地。

剑男是那种既能审察内心的真情实感,又能冷静审视外界的诗人。所以,他那童年犁田、插秧、拾柴、做豆腐、织毛衣的双手在远离乡村面对城市时由起初的无措游离变成后来的遒劲有力。他用右手自如地面对生活,左手遒劲地书写诗歌。无论是他早年的唯美抒情还是中年的辛辣叙事,都葆有他那蓝天般纯净、大地般隐忍中的“冷静、深沉而又克制”的风格。我认为这就是剑男诗歌获得长久生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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