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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沧海桑田,生命仍顽强、智慧地随处绽放

 昵称45109175 2019-11-26

天山北麓,阿尔泰山深处,沙漠戈壁边缘,原始、蛮荒而又唯美,虽然时空变换,沧海桑田,但生命仍以顽强的力量、智慧的形式随处绽放。新疆游,对我来说是一次感悟生命的旅行。

【1】

从天山脚下,沿着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东缘,经奇台、北屯,来到阿尔泰山南麓,累计开车时间不下10小时。虽然没有深入沙漠戈壁腹地,蛮荒的感觉一直袭击着我。一路上很少看到绿洲、河流。道路两侧,除了少数一小丛一小丛匍匐在沙丘、砾石上,灰头土脸的低矮灌丛,几乎一无所有。接近阿尔泰山南麓,一道道山梁、沟壑映入眼帘,随着地势起伏的增加,树木、草地也随之增加。进入喀纳斯景区,则完全是一个森林茂密,水草丰美,牛羊遍地的绿色世界,与山外比,简直天壤之别。

新疆的地形是三山夹两盆地。南边是昆仑山,北部阿尔泰山,天山横亘中部。阿尔泰山也是我国与哈萨克斯坦、蒙古、俄罗斯交界的界山。喀纳斯,是阿勒泰山在中国境内的核心区域,也是环境最优美、生物资源最丰富的一部分。站在喀纳斯景区的观鱼台上,望着远处皑皑雪峰,再看看脚下万顷松涛和波光粼粼的喀纳斯湖、白湖,凭栏临风,稍稍展开思维的翅膀,浓缩一下时空,我的脑海里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雨雪撒向大地,有的变成山顶积雪、冰川,有的直接飘落到森林,滑落到大地,渗入泥土,顺着山坡汇成涓涓溪流,最后汇入白湖、喀纳斯湖、额尔齐斯河······滋润着万物,让喀纳斯、让整个山谷充满生机。

水是生命之源。喀纳斯之所以特别生机勃勃,与丰沛的降水直接相关。由大气环流带来的大西洋暖湿气团,经过万里跋涉抵达喀纳斯,每年给喀纳斯带来多达1000毫米的降水,使这里成为新疆境内各种生物生息繁衍的天堂。这里是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自然延伸至我国境内唯一一片南西伯利亚泰加林的自然保护区。这里生长的树种有西伯利亚云杉、西伯利亚红松、西伯利亚冷杉、西伯利亚落叶松、新疆五针松等针叶林,还有与之混交的疣枝桦、欧洲山杨等小叶阔叶树种,比天山山脉以云杉、塔松等针叶树种为主的状况不知要丰富多少倍。喀纳斯多样性的地形和物种结构,为各种野生动物了栖息繁衍提供了理想的场所。在喀纳斯的丛林山间,已查明的陆栖脊椎动物就有160余种,像北山羊、马鹿、驼鹿、棕熊、雪豹等都是国家重点保护的野生动物。

我们在前往白哈巴的路上,正好赶上转场的牛羊队伍。我们的车辆几次为成群结队牛羊让路。作为从小生活在南方的人,这样的场面自然给我很强烈的印象。牧民的生活“逐水草而居”。喀纳斯的植被存在明显的垂直带谱,不同季节不同海拔牧草生长情况很不一样。因而形成了春天上山,夏季放牧,秋天下山,冬天“趴窝”的生产生活方式。一般来说,在夏牧场停留时间比较长,是牲畜长膘、人比较舒服的时间,而冬天趴在冬窝子里要长达半年,是比较难捱的时光。春秋是在不停地转场和劳作,只有在夏牧场比较安逸但时光短暂。一方水土“养”一方牲畜。上帝还算比较“眷顾”牧民,这里的羊屁股上都有两坨厚厚的脂肪,这是为漫长的冬季储备的能量,马匹在冬季可以直接扒开积雪啃食地里的草根补充能量,喀纳斯的牧民都不用给马储备太多的过冬的干草。

喀纳斯丰沛的冰雪雨露和阳光孕育了丰美的水草,丰美的水草喂肥了漫山遍野的牛羊,牛羊又养育了喀纳斯的人。这不是一条最生动的食物链吗?

越深入阿尔泰山,越觉得她是一个庞大的生命系统。

生活在喀纳斯的图瓦人说:人再高也在山下。

【2】

从喀纳斯再回乌鲁木齐,我们走的仍然是沙漠戈壁的边缘。但去的时候走的是东线,回来走的是西线,中途经过克拉玛依。克拉玛依是座因油而建、因油而兴的城市。这座始建于1958年的年轻的城市,在茫茫的戈壁中突兀而起,既有江南水乡的诗情画意,也有北方城市的大气庄重,不是江南胜似江南。我们在克拉玛依留宿了一晚,克拉玛依雪莲宾馆的建筑装潢富丽堂皇,俨然一副接待官方来宾的气派,园林曲径通幽、小桥流水,让人感叹“富得流油”的魅力。

在克拉玛依下辖的乌尔禾区、距离市区100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叫魔鬼城的景点。魔鬼城与克拉玛依油田的采油区交互在一起。魔鬼城是典型的雅丹地貌。这处宏大壮观的风蚀地貌,在大自然鬼斧神工长期作用下形成密集而又错落有致的砂岩奇异形体。举目眺望,俨然像一座座城堡巍然屹立于苍茫的戈壁大漠之中。据说,在1亿2千万年前的白垩纪,这里是一片广阔的淡水湖泊,气候温和,植被茂盛。这里还曾经是恐龙家族的乐园,考古人员先后发现了“克拉玛依龙”、“乌尔禾剑龙”、“准格尔翼龙”的化石。后来,由于地质构造运动把深埋地下的岩石抬升成高山,湖底升起为陆地,亿万年来,经过风雨剥蚀,塑造成现在的模样。再看看旁边浩瀚的戈壁滩上林立的如“石油树”的磕头机,想想这戈壁滩下流淌的“黑色黄金”,难道不是那些亿万年前的生命孕育的吗?

同样在乌尔禾区内,还有一片胡杨林也是让我对生命陷入沉思的地方。胡杨树是生长在沙漠中的唯一乔木树种,生命力极强,抗干旱,御风沙,耐盐碱。胡杨树根系庞大,扎根很深,只要沙漠中有一点点水分便能存活,而且保证风吹不倒;胡杨树有“变叶杨”“异叶杨”之称,幼年长出叶子如针状有利于保持水分,成年长出的叶子成为阔叶有利于光合作用,中间还有过渡的叶子,这种特性使得它具备弱小的时候尽力保命、逾越了弱小阶段就努力生长的本领;胡杨树成年后树干都被掏空,以利于排析盐碱,为了生存不惜“丢车保帅”。面对这种能屈能伸,逆境顺境随机应变,谦卑却又顽强的精神,我除了佩服和感叹,还能有什么呢?想到这里,回望这片胡杨林,在我的眼中已不再是扭曲、粗糙的古树老藤,而是那金枝细叶映衬在蓝天白云里至纯至美的画面! 

很多具备生物学知识的人都知道,恐龙是对生存环境要求最为苛刻的物种,而胡杨树则是生命力极强的另一个极端。水美草肥、牛羊遍地,“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世界已经远去,这片曾经水族欢聚的“天堂”早已变成戈壁沙漠,亿万年沧海桑田的变化让人感叹,但一颗颗胡杨树仍然坚守着生命,绽放着生命的异彩,更震撼人心!

【3】

如果说,我上面描述的生命体系的勃勃生机和沧海桑田的环境变迁都是造物主的杰作的话,那么,江布拉克的天山麦海则是在上帝的规则下人工干预创造的生命奇观。

江布拉克离乌鲁木齐约200公里,地处天山东段博格达峰北麓、准噶尔盘地东南缘。江布拉克在哈萨克语中意为“圣水之源”。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麦子刚刚收割,留下的金黄色的麦茬随着山势起伏,延绵不绝。由于自然沟壑的分割,呈不规则几何图形的麦田错落衔接,蜿蜒的公路伸向天山脚下,零星和成小块的针叶林、阔叶林点缀其间。眼前的这片“天山麦海”,活像某位来自星际的“大师”挥洒在大地上的巨幅画卷。站在这海拔1700米左右的山谷里,迎着和煦的阳光,呼吸着带有青草味的空气,我仿佛感到脚下的麦田在缓缓律动。

江布拉克万亩旱田是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的结合的产物。这是历代先民利用当地独特的光热资源和水土资源,利用当地复杂地形和垂直地带气候,在不同海拔高度播种适宜的作物,探索出的一种耕种模式。据说,这种探索源于汉朝,至今已有近2000年的历史。利用不同的空间和时间,种植的作物有大麦、小麦、红花、豌豆、土豆等,只是大麦小麦是最主要种植品种,所以习惯称为“天山麦海”。这里是新疆农耕文化的发源地。

据农业专家解释,在山梁沟壑间之所以能够耕种并且能有理想的收获,主要是利用雪山冰川融水、森林涵养、天气自然降雨抢墒播种,再通过雨水浇灌麦田,形成了“雪山—森林—草原—雨水—麦田”高山旱作农业系统。不浇水、不施肥,实行轮作、休耕制度,确保农业生产可持续,有效保护了当地生态系统的完整性。一切生机的源头还是远处皑皑雪峰的积雪。雪经过融化渗入地下,沿着地下暗沟流向下游几百公里,灌溉庄稼,供人畜饮用。麦子春播秋收,在分蘖期、灌浆期也会遇上天然降水,如果风调雨顺产量会有所增加。江布拉克年降雨量在350~500毫米之间,明显大于奇台平均降雨量。所以,这里成为“万亩旱田”的耕作区,虽然属于“靠天收”的种植模式,但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青山依旧,流水如常。人类,作为这个星球上的生命系统的一分子,很渺小,很微不足道,但只要顺应自然,也可以在重塑生命上有所作为,创造出天山麦海这样的生命奇观。

生命,也许堪称这个世界上最磅礴而又最坚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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