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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情满江城,吉林乌拉

 昵称45109175 2019-11-26

吉林乌拉系满语,意为沿江之城。古乌拉街镇大型山水实景灯光的演绎,过去在张家界见识过,认为这并非吉林的特色所在。赶在这个冬天来,就是为了看一看这里的雾凇。

雾凇岛地势低,又有江水环抱。冷热空气在这里交替,便形成了枝叶上晶莹闪烁的奇景。从高处望去,一棵棵松柳戴玉披银,如朵朵白云,排排雪浪,蔚为壮观。有句俗话说“夜看雾,晨看挂,待到近午赏落花”,雾凇奇观让无数人向往,尤以吉林雾凇最奇,最佳。可惜我们5点起床来到雾凇岛,也只吸到松花江边的两口寒风。

所幸江边日出还不错,清晨的雾凇岛很美,松花江静静地流淌,远处是繁密的树,干枯的枝桠。由于江水零度以上,也不结冻,江上泛着蒸气,随风飘散,如同置身蓬莱仙境。在凇韵石旁,积雪上一朵用脚踩出的巨型玫瑰花开了,就在我们失神地推想象雾凇这个词的刹那,一个男子单腿跪在女友面前求婚,声音随江雾四散开来,在清早听来,竟是惊天动地。我们围了过去,一起喊:嫁给他,嫁给他。女友开始羞赧,不敢抬头。没过多久,她仰起脸向他点头,并将把手递给他,满脸骄傲的幸福。男子拉着幸福的恋人,循着脚印走过巨型玫瑰,身后有我们的掌声和祝福。这一天2月14日,我们没有看到期待中的美景,却见证了一对恋人美丽的爱情,蘸着白雪为古老的乌拉大书着新的注脚。

秦代以前,从满族人的祖先肃慎人居于此地,到近代吉林乌拉改为吉林,这座沿江城市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乌拉古镇,作为满族人的发祥地,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所在地,在清代也名噪大江南北。如今,只剩下一座城门的遗址,还弥留着些许文化的气息。有人说,满族特色的韩屯村有萨满舞蹈表演非常好看,不知为何,千呼万呼也没出来。跨越松山白水来到这里,与其说,在途中寻找的是一座潦倒古都,不如说,在其中寻找一缕被废弃被摧毁的文明。循着历史扉页中的记载继续前行,在导游口中,一年四季轮转的时节和仪式,吃喝玩乐日常有细节和铺陈,乌拉火锅之特色,人情之和美,节物之风流,说不尽道不尽。只是关于这些,曾有的女真部落的富庶华美烟火人间,得以用微型干燥的方式,或者口口相传的方式存留。再无人可以真正触及乌拉过去的生命。

迂回过江,离开韩屯村,见江边沙鸥翔集煞是优美,禁不住赞叹。导游却说,那不是鸥,是鹰。你们瞧,那边就是渔楼村,我们现在正要过去的地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屋宇峥嵘,有点乌拉式原始的模样,导游说,在有清朝的几百年中,这个村子以猎鹰为生。他们属于猎鹰八旗,专门训练海东青,进贡给皇宫贵族用。现在依然保留这个风俗。清朝初年,渔楼村的人要北上库叶岛,在悬崖峭壁上抓鹰,经常被大鹰喙死。村中坟墓很多都是空的,只有衣服。这是因为猎鹰罹难后,肉身有去无回。康熙帝念猎鹰八旗之苦,免去库叶岛猎鹰使渔楼村,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是,猎鹰,却没有成为他们不羁人生的最后一个幻梦。生存,总是带有风险:生活穷困,宿命,宗教、种姓等尖锐的冲突和矛盾,无法调和,无从构建,存在其中的人看起来还是安静、笃定。曾经贵为八旗,沐过皇恩,面对已被改造成商业气息沸腾的吉林新城,隅居城市一角的渔楼却停滞在一种旧日的波澜不惊之中,他们没有彷徨失落,没有躁动不宁,始终与传统、精神、灵性、部落等种种力量的延续紧密相联,没有断裂,没有变异。这个曾经蕴藏着巨大灵性的国度,精神的骨架还在,还很坚硬。我深信文化生命的向度,始终是人性的真,而不是古迹的美。这才是我想看到的,真正的乌拉文化。可惜这仅仅是一部分而已,并且这保持着的原始的文化,是兴是衰,是喜是忧,人们并不自知。

吉林带给我的感觉,一言难尽,终了尽处,才发现已是对岸。依旧就茫然的大地和空虚的城,回望岛上荒凉村落被雪覆盖,仿佛是幻觉。蹲下身来,在夜色的河流之中,放下一盏灯火,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烛火摇曳,熄灭,又再次飘向远方。某些瞬间,那是令人落泪的珍重和誓言,在历史残缺的镜中照见幻世的影。



沐墨,本名邓丽娜, 85后,现居江西瑞金,乡村中学教师兼码字丫鬟一枚,大爱古典,偶尔温柔或者顽劣,付诸能量让周遭温暖。有文字几缕,散见诸报端杂志,如《大公报》《澳门日报》《羊城晚报》《扬子晚报》《人民代表报》《经济日报》《中国教师报》《河北青年报》《散文诗》《雨花》《意林》《语丝》《四川文学》《闽南风》《散文时代》《女子世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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