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行走丨今年在哪里过年？

当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时，我的乡愁也就格外浓郁起来。在哪过年？也成了身边人的问候语，诠释了故乡、亲人和家的一份心情。——题记

今年在哪里过年？这个问题，一直在十岁的小新脑海里徘徊。小新不时在问妈妈，妈妈说，在哪里都是过年！小新的心里挂念着的，是外婆，是想去外婆家的小山村过年。

小新的爸爸是外地人，妈妈外出打工和爸爸相识，后来就有了小新。小新五、六岁的时候，妈妈就带着小新独自回到了妈妈老家的县城上学。爸爸，便成了小新记忆中的一个称谓。

那以后，每逢过年，妈妈便带着小新回到外婆的家团圆。在小新的记忆里，外婆家住在一个山梁上，房后边是一大片竹林，那里曾是小新幼时的乐园。小新和邻居小伙伴在竹林里藏猫猫、找他们想象中的竹荪……除夕夜，宁静的山村在夜幕中沸腾着，烟花、爆竹的声音伴着小伙伴们的欢笑声，在山坳里回荡，此起彼伏……

待到玩心未尽的小新回到屋时，屋角的火塘里，外婆已引燃大大的一堆柴火，摆了一大堆小新爱吃的炒花生、核桃瓜子等着呢。外婆、大舅、大姨……一大家子人有说有笑，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火塘边，浓浓的年味把外婆家那个小山村满满的包围着！ 

让小新记忆犹新的，除了山村就是外婆，除了过年还是过年。大姨讲的小时候过年的情景，小新还记在心里。大姨说，我只有你这么大的时候，过年也没现在条件好，一家人团团圆圆，倒是最热闹的时候。过年的头天晚上，外公都会叮嘱：明早都要早起，那个先起床，就带那个到山坡上“秋岩鹰”去。“秋岩鹰”是啥子？小新插嘴问到。大姨说，秋岩鹰是老家过年的习俗，大年三十的清晨，家家户户都会清扫房前屋后的枯枝烂叶，点燃焚烧，一边烧一边吼，告诫“岩鹰不要来叼鸡”哟！据说这样秋了之后，一年都会风调雨顺，也不会有老鹰叼走小鸡的事发生。大姨说，外公慈祥又严厉，还要求不准吵架、要忌口不说不吉利的话，出门之前就安排好，老大在老房子做数学作业，老二在平房屋里写作文。为啥要吵架打架嘛？小新又插嘴了。大姨说，姊妹几个都是小孩子，年幼不懂事，在一起吵架争执的很平常啦，我们就是这样吵着吵着就长大了！吵着吵着的一不注意就长大了？！小新怎么也想不明白。后来大姨说了些什么，小新都没有听清楚，只是在幻想外公带一帮人“秋岩鹰”的情景——黄黄的落叶，清新的早晨，想起来都好美。可惜外公不在了，要不也让外公带着“秋岩鹰”去。

暑假的时候，小新和妈妈回到外婆家小住。快要到家的时候，小新对妈妈说：“以前走到这里，心里会好激动的，因为想到家里有外婆热腾腾的饭菜等着我们呢！可是现在家里没有外婆了，回家冷清清的咋办呀？”妈妈说：“只有自己动手做饭呗！”其实小新想说的不是自己做饭的问题，而是外婆家里，没有外婆在家的冷清，没有外婆的疼爱的小山村在小新眼里都不那么可爱了。

其实小新不知道，大姨也在想：今年在哪里过年呢？外婆离开老家，是很久以来大家的愿望，外公过世十年了，外婆一个人在老家，年纪大了的外婆没有儿女在身边，大家都不放心。外婆一辈子放心不下的，还是她的子女们。听说大姨家里的老人受伤住院需要帮忙的时候，外婆把家里的屋子锁上，甚至都没有管种在地里的庄稼，着急上火的就赶到了大姨家。大舅也要成家了，外婆又到大舅家里里外外操持着。

俗话说，父母在哪儿，家就在那儿。妈妈说，去大舅家过年去！大舅家在城里，也搬了新房子，现在外婆在大舅家呢。在小新的心里，虽然在大舅家也是与外婆在一起，但是还是喜欢外婆家的小山村，喜欢小山村的青山绿水和那种醒来就鸡鸣鸟叫的清晨。

小新不知道，大姨和大舅、小舅也在商量：今年究竟在哪里过年？

外婆住在大舅家，听说大舅为了能够容纳下这一大家子人，还在家里安置了高低床，大舅也欢迎大家去他家过年，可是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感觉现在在大舅家过年是去做客，而以前回去过年的老家，是大姨、小舅、妈妈他们长大的地方，那里才是她们自己的家。而现在去的大舅家，终归不是自己生长的地方。

小新不知道，外婆听说小新纠结在哪里过年的想法后，甚至说，要不她还是回老家去，给大家养头猪，到时候大家都回老家去过年。除了小新外，大家都否定了外婆的想法。是啊，现在的生活水平，比大姨小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外婆额头也比小新刚来的时候多了好多皱纹。外婆走出了山村，再也不用回老家辛苦劳作了，这是一件好事，也是大家一辈子的愿望。

如今，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了，年味却渐渐地淡了起来，小时候对山村的乡愁也就开始浓烈起来，大家又怀念起过去长大成人的山村来，甚至都有些失落：今年究竟在哪里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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