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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能仁客栈的理想下午

 昵称45109175 2019-11-26

沿着能仁寺的玄黄后墙,驱车几公里,就可看到四间黑瓦白墙的两层民居,就是能仁客栈了。远山、古道、清溪,仿佛走进宋画里。

一架木质栈桥,静静地伫立。桥头横一根细毛竹,竹竿的一端顶着个斗笠,挑着一盏桅灯。桥上闲散地蹲着三两个釉瓷的咸菜坛和旧酒坛,零零星星栖着几支干花,甚至一蓬秋草。这些怀旧的物件,各处其所,朴素,安详,谦逊,自然,充满禅的意趣,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桥上小憩,雾气缭绕的群山,流淌的山泉,而不远处,有一群羊正踱在牧羊汉子的脚边。当然,还有清冽的山风。这幅流动的画卷,一下子击中了我内心最柔软的角落。真的,太多的时候,我们只在纸上向往“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的场景,却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日复一日地不知忙些什么,不知为谁而忙。

天井,也是一个露天茶座。那天很应景地撑起红黄艳俗的遮伞,是周围最温暖的一抹鲜亮。伞下,三个眼镜男,不约而同地摘了玻璃片儿,一个手指扣桌,击节轻歌。我有心聆听,却是语焉不详。另两个双目微阖,头颅微斜。也许是我们的脚步惊着他俩,他们齐抬起眼皮,无辜地看着我们,随即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进去才发现,客栈其实不仅仅是一处歇脚的地,最不缺少的竟然是书,还有画。客堂的砖墙上,垒着简易的书架,陈列着各类先锋书籍,有我最钟爱的《今朝风月好》。书架下的四方桌上,铺着黑蓝底子白色小碎花的浙南土布,搁着茶具、画本、笔墨、围棋等物件。你可以坐下,写字、读书、涂鸦,甚至只是发呆,呆在旧时光里,呆在心事里。

缘杉木楼梯,走上二楼的客厅。我们的理想下午不必有钢琴作为背景音乐,却一定有茶。凡友人聚栖处,即使临时,定有热开水。入山正渴,轻呷一口,唇齿便妥帖,果然是“雁荡山泉有点甜”。梅子和我蜷缩在木沙发的两端,燕子在对面殷勤伺候。上来一壶安吉白茶。最近,我们都喜欢上了安吉的茶,不如绿茶的烈,红茶的醇,白茶的清香是含蓄的,是某种中庸德行,清凉浅淡中略有甜润。又上来一客能仁夫妻酥,是依据雁荡林家祖传秘方监制的冬米糖,脆蹦蹦的香。

几个女人,几碟点心,就是这样,只要能聚在一块,一起挥霍周末的时光,就是理想的下午。吉田兼好说,有慧根灵性的人,可结为好友。有知性如梅子一样的大姐,有关爱如燕子一样的密友,夫复何求?

女人们聊街上新开的某个素菜馆里的麻辣豆腐,聊单位里小鲜肉的光嫩;也聊某个明星的八卦新闻,也聊某位颈项间的丝巾花色。风月无边,懒洋洋地不着调。顺手也抓过东西来吃,甚至将脚搁到沙发背上。你可以笑骂领导的刻板,可以疏忽新开的楼盘羞涩的钱囊,你只是任性,任性,任性,一个彻底任性的人。


窗外的雨声急起来。客栈的圆灯亮了,像开了一朵杏黄的花,房间里顿时妩媚起来。梅子已经息了谈话,也许在预习周一的例会讲话。我和燕子各自翻一本书。我手执的是《徒然草》,入目的那一行,刚好是“大约在人迹不到,水草青茂之处徜徉容与,是人世间最为赏心悦目的事”。訇然心动,似风雨夜归的旅人,来扣我久掩的柴扉。

好茶好友好书,谁能说,不是理想的下午呢?


(本文图片由阿婕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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