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行走丨陪娘聆听，变成我最后的选择

【1】

娘醒来。麻雀在屋脊上

掀开我第一声啼哭

仿佛替娘在说：

“唉，孩子，日子好硬”

虽然贫瘠的冬刚过去

【2】

从此，绑在娘肩头的孩子

看见的是娘堆在柴米油盐里的眼睛

和眼睛里没有惊叫的晨昏

以及被娘踩得瘦成一条路的岁月

【3】

父亲在这条路上逝去

尘世之灰在这里沦陷

娘开始搬运一些身体里的伤

一边疼，一边治，一边走

还得翻松生硬的生活和人生

【4】

当我的所有也具体到中年

我洞见娘走过的路停止伸展

她无辜地目光砸疼了我，怎么了？

是上帝要收回娘脚下的路吗？

【5】

我试图重新植被娘身后的大地

但大地嗜睡的日子和严冬一样生硬

只有阳光凿着路的动脉

才能把到溅起动静的脉搏。于是

陪娘聆听，变成我最后的选择

【6】

我唯一能为娘阻挡惊慌忧惧

是我第一次对人间睁开眼睛时的微笑

和娘微笑里的惊喜

凝聚成一股永不改变的明亮

【7】

明亮里

只需陪娘拿起黄昏这把铲子

一锹一锹地

把记忆撮在语言的新鲜里

变成轻盈的气息

旅途上的故事，请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