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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与阿尔及利亚:奇妙的民族融合,被足球冲淡的恩怨纠葛|法国|阿尔及利亚|本泽马|齐达内|懂球帝

 Loading69 2019-11-27

阿特拉斯山脉横贯而过,阿尔及尔城堡诉说着陈年的沧桑,艳阳下的阿尔及利亚子民辛勤劳作,在一片富有生机的土地上将生活播撒在历史里。阿尔及利亚北邻地中海,和欧洲各国隔海相望,良好的气候赋予动植物舒适的生长环境。

柏柏人是这片土壤的先民,上古时代,他们依山傍海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并繁衍生息。公元8世纪初,倭马亚王朝为扩大自己的统治范围出兵马格里布,在呼啸而来的征服中,北非三国确定了伊斯兰根基。往后的日子里,大量的阿拉伯移民迁入阿尔及利亚土地,并与柏柏人通婚联姻,同时艾巴德教派的教义也蔓延在这片土壤中。

若是您有幸身临阿尔及利亚游览,除去在盛装的餐桌间品味咖喱香气四溢的美食外,定会在一个又一个庄严肃穆的伊斯兰建筑前驻足停留,在旧时的砖瓦里,世世代代的文化清晰镌刻其中。除去大量伊斯兰风格的遗迹之外,阿尔及利亚的街道旁同样充斥着不少哥特式建筑,当人们漫步其中时,欧罗巴风情恰似恍然梦境宛在目前。

不同风格的建筑遥相呼应似乎在对峙中讲述一个有关历史变迁的故事,打开旧日的时间轴,另一段历史跃然眼前,在人类历史变迁的慢镜头中,那些过往是属于阿尔及利亚与法国的恩怨纠葛。

法国七月革命推翻波旁王朝统治

1815年,滑铁卢战役的失败将“雾月政变”的果实击碎,随着拿破仑离开政治舞台,法国的波旁王朝二次复辟,并开始对社会革命者与新教徒进行残酷打压。在国王路易十八和其弟弟查理十世的力主下,法国大革命期间树立的多项民众政策因偏重自由主义倾向,被果断废除,在紧张的政治气氛中,法国渐有恢复封建专治的趋势。

波旁王朝二次复辟的君主路易十八

1824年,路易十八因病死去,秉承王朝兄终弟及的原则,查理十世走上台前,自登基之日起这位从小浸染封建思想的统治者开始了一系列倒行逆施的做法:《渎神法》、《关于补偿亡命贵族十亿法郎的法令》、控制司法与舆论、建立“保王派”内阁……

顶层的压迫必然迎来民间的反抗,在种种不合理的规章制度下,法国社会陷入水深火热,被压制到无法喘息的民众开始筹划一系列再次推翻波旁王朝统治的起义。

想必很多人都听说过“法国七月革命”事件,1830年7月25日,盛夏的法国暗流涌动,当查理十世为解散新议会、实行新选举法颁布敕令之后,积压在整个社会的不满与愤慨最终全部爆发。从自由派各大报刊的联合抨击,到学生、工人、部分资产阶级的大规模游行,再到短兵相接的流血冲突,三日之内,法国自由主义政治变革的气氛强势渗透开来。

在“宪章万岁”、“自由平等”等口号之下,法国首都巴黎的人们开始了攻占卢浮宫和伊勒里宫的行动,并最终取得胜利,将象征着自由、平等、博爱的红白蓝三色旗再次升起。在这样的背景下,大银行家雅克.拉菲特召集议院会议,全面推举支持革命政府的进步贵族团体代表人物路易.菲利普为摄政官。

民主之势不可阻挡,波旁王朝再次偃旗息鼓。随着七月王朝的取而代之,法国的资产阶级赢得最终胜利。路易.菲利普上位后,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权利的来源,他在位期间多次立法增强资产阶级在法国政府中的影响力,同时制定相应制度维护资产阶级权益。

不变的殖民主义 抗争百年的阿尔及利亚人民

在国内政局的巨变下,法国在地中海西南岸的脚步并未因此改变轨迹。1830年初,为了再现王朝强盛,查理十世极力主张扩大殖民地,经过分析观察后,他看中了地理位置优越的阿尔及利亚,并派遣布尔蒙将军率3.7万步兵及4000骑兵进行侵占性武装远征。

在那个年代,北非的各项发展相对落后,面对军备充足、炮火强盛的法国铁骑,阿尔及利亚政府因其自身的羸弱惊慌失措,在一番象征性的抵抗后于1830年7月5日将首都阿尔及尔交给了法国侵略者。

在七月王朝取代复辟的波旁王朝后,法国扩张海外殖民地的思路并没有改变,在法国新政府的考量中,阿尔及利亚将在今后作为法国国内工业生产重要的原材料出产基地,以及战略上的后援地域,为繁荣资本主义制度贡献力量。

在新政府的号召下,法国驻前线军团开启进一步占领统治阿尔及利亚的军事行动,虽然兵精粮足的法国军队战斗力极强,但是在侵略的进程中他们并非一帆风顺。

当目睹外来者抢夺自家土地时,阿尔及利亚各部族人民燃起热血,果敢的进行奋起反抗。炮火硝烟间,面对强大的殖民者,阿尔及利亚人民在抗争的中用铁骨与意志书写了英雄的事迹,这其中阿ト杜勒·卡德尔领导的大规模反法斗争坚持了十余年之久,给予法国侵略者沉重的打击。虽然这些力量未能成功抵御侵略,但是有关那些民族英豪的故事,早已被阿尔及利亚人民谱成歌曲在马格里布大陆上传颂。

1834年,法国宣布阿尔及利亚为法国属地,实行军事统治;1857年,法国方面在阿尔及利亚设立总督职位并派朗东元帅前去统领;1905年,法国将在阿尔及利亚的殖民版图扩大至西撒哈拉地区。

在法国对阿尔及利亚长达132年的统治中,阿尔及利亚人民备受资本主义的剥削与压迫,与此同时,独立斗争始终没有停止。1954年,随着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和世界格局的重新建立,阿尔及利亚人民也建立游击武装力求实现独立自治。四年的漫长游击战过后,阿尔及利亚共和国临时政府在曙光中诞生,随着法国“莫里斯防线”被屡屡突破,法方开始启动谈判。经过交涉后,法国于1962年3月18日与同阿尔及利亚临时政府签订《埃维昂协议》,承认阿尔及利亚人民的自决权。当年7月1日,阿尔及利亚举行全国公投,在投票中,选民以压倒性地选票选择了阿尔及利亚独立。

工业时代促成阿尔及利亚劳工涌入法国

百余年的殖民历程虽存在直观对立,却也让法国和阿尔及利亚有了一定程度的民族互融。在法国侵略阿尔及利亚初期,因为法方人口不足导致无法根基化统治,于是七月政府就制定了相关土地及货代政策激励法国国内民众移民至阿尔及利亚,在大幅度的红利面前,许多法国人趋之若鹜,来到异国他乡改变生活面貌,并就此成为了资本家。

反观法国方面,七月王朝建立之后,因为对大资本家的眷顾,导致劳工群众和小资本主义阶级的生活更加困难,两极分化的态势加之法国连年扩张的海外战线,导致税收增大,种种负担使得社会基层决定再次寻求变革。

“二月革命”的最终爆发,推翻了阻碍资本主义进一步发展的制约力量,法国建立了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确立起资产阶级的全面统治。

二次工业革命的浪潮席卷全球,工业振兴也成为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主导思路,随着自然科学的发展和机械是时代的开启,劳动力便成为国家发展的源动力。

在劳动力不足、季节性用工需求大的现状下,法国政府允许北非穆斯林家庭集体移民到法国,同时政府也对第一代北非穆斯林采取强制性的殖民同化政策,政策目标是以法国文化取代原有的马格里布殖民地文化。

从十九世纪中叶开始延续到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法国先后接纳了四代北非移民,这其中阿尔及利亚人基数最多。在一百年的交融过程中,两个曾在炮火中相对而立的国家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些法国人在阿尔及利亚扎根并持续在此耕耘,一些阿尔及利亚人饱尝到先进资本主义国家的收益甜头,世代在此打拼,并成为法兰西的公民。

从一些国际事件的反映中,同样可以看出两国奇妙的关系。二战时,阿尔及利亚方面毫不犹豫站在同盟国的一方支持自由法国的反法西斯武装战争;2019年,当阿尔及利亚足球队夺取非洲杯冠军时,相隔千里外的法国各地球迷走上街头,忘情庆祝、一片欢腾。

敞开的足球世界 奔跑在法兰西赛场上的天才球员

以足球的视角来看,阿尔及利亚和法国反生出几分亲密,19世纪末,随着足球运动第一次全球化传播,欧洲人将这项充满趣味的运动带到了北非大陆。喜爱奔跑的阿尔及利亚人自然被足球的魅力所折服,近百年间,足球一直是阿尔及利亚国内最受欢迎的运动。

涌入法国的阿尔及利亚人在忙碌的工作之余也喜欢踢球取乐,而法国确实也有更好的足球环境。一战结束后,足球运动在法国系统化发展,随着地区性比赛的创立,这个国家的足球平台被良好搭建。塞特、尼姆、勒阿弗尔、蒙彼利埃等俱乐部成为法国第一批成功球会,一向开放并有包容思维的法国人并不计较球队血统问题,相反在这些知名的球队中,总存在着实力不俗的外籍球员。

蒙彼利埃在上世纪二十年代便有了使用外籍球员的传统,他们队内最出色的球员是来自南斯拉夫的韦利科.丘利奇和库塞利奇。无独有偶,雷恩在1922年打出名堂,依靠的则是两名匈牙利球员和一名捷克球员。

随着足球运动影响力不断增强的趋势,职业化时代随之到来。1929年夏天,标志汽车公司的老板皮埃尔.帕若创建了索肖足球俱乐部,同时他也宣称对自家俱乐部的球员全部施行薪酬制待遇,这也正式标注法国足球进入职业化时代。一年后,帕若再掀风云,他所筹备创建的索肖杯成为一项职业俱乐部参加的全国赛事,而正是这项赛事的开展为今后法国联赛打好了框架。

法甲联赛初期影像

职业化的足球环境给了很多具备此项天赋的人更多就业选择,北非的足球天才们当然不甘人后,来自摩洛哥的本.巴雷克成为马赛队的当家射手,并赢得“黑珍珠”的美誉。相比之下,法国各俱乐部中阿尔及利亚的球员数量则更多,在1945-1955年期间,先后有23名阿尔及利亚运动员在法甲赛场上留下了身影,这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摩纳哥中卫穆斯塔法.兹图尼。

球风硬朗,正面防守能力强是兹图尼得以立足法甲的根本,在为摩纳哥效力的岁月里,这名阿尔及利亚后裔用不屈不挠的意志品质为红白军团筑起钢铁防线,也赢得了当地球迷的爱戴。

穆斯塔法.兹图尼

兹图尼的盛名远播法甲赛场,不过以硬朗防守著称的的兹图尼并不能完全诠释阿尔及利亚球员的特点。迅捷、灵动的阿尔及利亚人更适合在攻击线上释放自己的能量,在兹图尼之后,梅克洛菲将这种属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上世纪70年代,“绿军”圣埃蒂安强势崛起,他们连斩法甲和法国杯冠军,让法兰西足球江湖归于一统。在一代名帅让.斯内拉的悉心指导下,攻防全面的圣埃蒂安人才辈出。巴蒂斯通、桑内翁构筑的防线牢不可破,巴特纳伊在中场的传导梳理井井有条,罗歇托和里普两翼齐飞统治边路,但即便这样,也没有人能掩盖梅克洛菲的光彩。

梅克洛菲身高仅仅165cm,但却凭借疾风般的速度和高度灵活性从容游走绿茵之间,同时,他盘球技巧精湛,射门准确度高,在斯内拉的战术构架中,梅克洛菲时常在困局中帮助球队突破瓶颈,极好的扮演了战术变量的角色。

站上世界之巅 一位阿尔及利亚人成为法国英雄

民族包容性极高的法国,在发展足球运动时同样秉承唯才是举的理念,所以他们将固有的血统思维抛开,单论球技为国选材。因为政策缘故,很多非洲球员在法国殖民的背景下拥有了双重国籍,这也为他们最终效力法国国家队建起桥梁。

1931年,有着塞内加尔血统的拉乌尔.迪亚涅打开了法国规划非洲球员的先河,自那之后,法国遍寻足球人才,为国家队冲击至高荣誉添砖加瓦。球技出色的穆斯塔法.兹图尼和梅克洛菲顺理成章叩开了法国国家队的大门,他们在不同时代均有着身披法国战袍征战疆场的经历。

然而,即便足够出色,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两位杰出的阿尔及利亚球员并没有为法国队建立功勋,比起摩洛哥后裔方丹而言,兹图尼和梅克洛菲的名字在法国足球的荣誉薄中似乎并不值得一提。

1958年世界杯,朱利叶斯,方丹横空出世,他用单届杯赛13球表现铸就一段神迹。1984年欧洲杯,普拉蒂尼所领衔的“法国中场铁三角”踢出唯美的足球,从而夺取欧洲杯冠军。多年以来,广泛选材、重点规划的硕果让法国足球受益匪浅。

说起法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想必多数人都会提起齐达内的名字,在世纪之交,这位传控优雅的艺术大师用曼妙的舞步谱写出足球世界的至美篇章,在他的掌控下,法国队连夺1998年世界杯及2000年欧洲杯冠军,大有一副天下无敌的架势。

在那个令无数球迷无比怀念的足球时代里,齐达内光芒万丈,他让前腰位置到达新的高度,他也用足球美学让更多的人爱上足球运动,有关齐达内职业生涯的荣耀已经无需过对赘述,用“伟大”二字对其标注毫不为过。

齐达内身上流着阿尔及利亚的血液,祖辈的漂洋过海让他有机会在一片足球沃土上茁壮成长并展现自身才华。当连夺顶级荣誉后,齐达内成为无数法国人心中的英雄,夺冠庆典中,当投影分明的将齐达内的画像打在凯旋门上的时候,人们顿时山呼海啸,顶礼膜拜,这一切丝毫没有因为齐达内是一名阿尔及利亚人而产生违和感。当殖民地的后代成为殖民主义国家的英雄时,这背后的支端脉络颇为耐人寻味。

抛开尘世纷争 绿茵世界里亦可相互成全

新时代的法国英才中,同样不乏阿尔及利亚后裔,西甲豪门皇家马德里的当家前锋本泽马便是其中翘楚。不论在俱乐部还是国家队,本泽马总能在战术架构中尽显效用,在当今的足球世界中,他始终是中锋位置上最为优秀的球员之一。

本泽马刚刚出道时,媒体将法甲赛场上四位天赋不凡的青年才俊并称为“87年四小天鹅”,在这四人中除去本泽马之外,纳斯里也是一名阿尔及利亚后裔。从球风来看,纳斯里的踢球方式更能彰显阿尔及利亚人骨子里灵动与锐利。

2018年,法国时隔二十年再次站在足球世界的顶峰,而这支征服世界的法国队中充斥非洲规划元素,在多国后裔组成的法国国家队中,来自阿尔及利亚的力量仍然占据一席之地。

费基尔是新时代阿尔及利亚裔法国球员的代表人物,在里昂和国家队出色的战术价值体现无疑,目前这名可胜任中前场多个位置的攻击球员正在西甲联赛纵情翱翔。

阿尔及利亚后裔在几十年间为法国足球实现荣耀贡献着力量,反之,法甲联赛也始终给来自阿尔及利亚的优秀球员们提供展示空间。近些年,阿尔及利亚足球成为非洲大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与传统非洲球队猛冲猛打的风格不同,阿尔及利亚则更加注重球队的技战术体现。

养成阿尔及利亚足球思维的正是法国的足球体系,因为两个国家的渊源,很多法国俱乐部的球探常年深入阿尔及利亚境内发掘可以打造的足球人才并在少年时带回梯队进行针对性培养。

阿尔及利亚人才的繁盛离不开法甲各家俱乐部的悉心栽培,如今大红大紫的马赫雷斯正是在勒阿弗尔俱乐部开启自己的职业生涯;非洲杯MVP本.纳赛尔于图尔队为人所知;贝蒂斯后防核心曼迪在兰斯阵中初露锋芒;费古利早年间也曾在格勒诺布尔一展身手。

如今,斯利马尼、阿塔勒、布德布兹、加扎尔等球员联袂奔跑于法甲赛场之上,他们联袂编织的阿尔及利亚风景线分外鲜亮。

历史的故事中,法国和阿尔及利亚在战火中生出恩怨,在文化形态上有着分歧,又在工业发展中实现互通。但放置绿茵世界来看,过往的种种纠葛都在纷扰的尘世间,被滚动的足球所庖代,从阿尔及利亚走向法国,又从法国流到阿尔及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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