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看药性还要回归《神农本草经》

养胃五点“少点慢点淡点软点暖点”

老师边削通草，边看到台阶下面有一排排的开着紫色花朵的桔梗。老师立马想起了张琳，这次张琳待在宿舍里，正在构思做月饼，张琳手中的甜品堪称任之堂的一绝，美食与药疗是张琳的天赋与爱好，如何把食物做得有药物价值，调理身体，近来张琳经常在琢磨这事。张琳多次提到需要新鲜的桔梗，要做《大长今》里面的桔梗拌菜，这道菜可用于养生保健，口感一流。老师说，我们下去采几株桔梗给张琳。大家就沿着台阶，下到桔梗地里，采挖起桔梗来。

桔梗这味药，《神农本草经》说：“味辛，微温，主胸胁痛如刀刺，腹满肠鸣幽幽，惊恐惧气，生山谷。”我们只要联想一下桔梗在不同方中发挥的功效，就知道好多名方里都有桔梗。而且这桔梗的真正用途还要回归到《神农本草经》里去参悟。

比如瘀血、胸胁痛，像刀刺一般，王清任《医林改错》“血府逐瘀汤”中有桔梗。桔梗能开利胸中郁气，治瘀血刺痛。桔梗能提壶揭盖，能把肺盖打开，人尽皆知。气和血常连在一起，气滞则血瘀，胸中有瘀血刺痛，是因为气机郁滞在局部日久，得不到宣畅流通，所以瘀血久积不去。我们看滴水之器有个特点，就是你把上窍捏住，下窍水就下不来，你把上窍一开启，下窍水就往下滴。这桔梗就是专门开启上窍肺盖的，肺盖一开提，气血就流通下行，一升一降，清浊立分。这样清气就能达上焦，瘀血就能排下窍。所以血府逐瘀汤的方歌说，血化下行不作劳。瘀血能够化开往下走，不梗于胸肺，便得益于桔梗、柴胡这些升提气机的药，把肺盖毛窍打开，达到欲降先升的效果。

腹满有湿邪、肠鸣，泄泻，《和剂局方》中的参苓白术散有桔梗，既能载药上行，也能升提清气，使腹不溏泻。在我们还很少用风药来治疗腹泻的时候，对逆流挽舟法了解不深，但自从老师用风药治疗腹泻便溏后，大家对风药上行能逆流挽舟，很快使大便成形的效果，领悟日深。以前我们看参苓白术散，以为它就是健脾除湿止泻，那和一般的四君、平胃又有什么区别呢？现在再看时，发现这里头有了一味很独到的药，那便是桔梗，桔梗在古医籍中被称作舟楫之药。这是唯一一味能够被称为舟楫的药。舟有什么特点呢？它能够承载重物往上浮。所以有个曹冲称象的典故，能够把巨大的大象重量准确无误地称出来，靠的便是舟楫升提之力。这样大象就不会沉堕下去。而我们治疗腹部溏泻，这就是一个脾虚沉堕的象。我们就用一个相反的力，助脾升清，往肺这五脏华盖上游提拉，这桔梗就起到这个功用。它就有如风药上行之功，能逆流挽舟，载药载气上行。善治疗湿浊气机下堕之病也。故而张锡纯治大气下陷的升陷汤里也有它。我们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黄帝内经》说，清气在下，则生飧泄，长期清浊不分，搅在肠腹部，大便就不能成行，而桔梗在这里完全也能起到一个清阳开肺窍升上焦的作用。这样清浊一分，腹泻便止。

治疗惊惧失眠，《摄生秘剖》中的天王补心丹里有桔梗。桔梗这味药，按《神农本草经》上来说，它还有安神、治惊恐之用，这点中药学教材往往都忽视了。为何这桔梗能够治疗“惊恐惧气”呢？恐惧这可是属于情志范畴的。一个药物能够对情志进行作用，这味药一般都不简单。因为无情之草木，要治有情之神志，特别不容易。我们来看这里的机理何在？这同样离不开桔梗的特点。《黄帝内经》说“恐则气下”，这四个字把恐惧的病态特征全都表现出来了。我们看那些恐惧的人，被吓到的，古人用一句成语，叫屁滚尿流。就是说一个人长期处于惊恐的状态下，小便是收不住的，气也提不起来。而这时我们在用药上便得到一个启发，不就是调升降吗？气往下掉才惊恐不安，通过用药，把气往上一提，这惊恐气下的状态不就解除了吗？这就是升降学说里“降者升之”的道理。我们经常看到老师用补中益气汤治疗老年人脾肾亏虚，气怯、气陷导致的尿频，尿不尽，通常用几服药一升提，不单尿频止住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没那么惊惧了。所以我们就可以从中领悟到恐则气下，提气便是治恐的治法。而最妙的一味提拔气机之药应该是桔梗了。因为桔梗能直接把气提到五脏的巅顶、华盖——肺。好像一个人一下子有了勇气一样。天王补心丹用到桔梗这味药，必有它的道理。所以老师让我们学完《药性赋》《中药学》教材后，下一步就是去参悟《神农本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