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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良)事记琐:“花腔之滥用太觉讨厌”

 古稀老人赵 2019-11-27

作者:哈杀黄


 “马事记琐”者,马连良返平后之琐事记载,书以为南中关心此马者告!

马第一在华乐戏园出演除“客票包厢”外,成绩颇不恶,一以马久别新归,二以谭富英离平去青岛,以人事及环境上之便利,乃幸而有此收获!就首日《借东风》以论,目下马连良,实弗逮“民国十八年”时代远甚!《群英会》不如王凤卿之率真,饰孔明亦较高庆奎逊色(就伶艺原则而论,新与美之取巧口号,全谈不到!)尤以花腔之滥用太觉讨厌,试问借风时剧中人,情绪如何,而马于此幕帘内倒板,一句中即要两小腔,聆之刺耳,殊失老生身份(剧中人之意境尚是其次者),此后诸句,亦平庸,嗓与腔均乏精采,如“……站坛台观瞻四方”之“瞻”字尾音,即异常重浊,盖心有余而力不及矣,此等处非思留神听,决不显着,望谭富英之充沛者有愧色焉!念如得周瑜令箭时之“……还你在黄鹤楼”,楼下加一“哇额切”之衬字,在连良固以为是拿手俏头,惜楼字念倒,与唱中“数九天”之数,同其要不得,名角而出此,直是名角之耻,尚曷骄傲自命不凡之可言!

马(连良)事记琐:“花腔之滥用太觉讨厌”


《借东风》马连良饰诸葛亮

第二日《四进士》,毛朋本应李洪福饰,洪福适以病告假,马乃急电天津金鹤年之子,命速来平替补,鹤年子固嗜马派成癖者,扮像,动作,唱念,无不死命求其形似,去岁吾尝于上海某戏报写:“马连良是金鹤年的儿子”一短文,即记此人也,此次饰毛朋表演成绩,就“马派”以言,可在八十分以上,无棱角之念白,亦颇努力求肖,团字中之“说”字等一类,胜于李盛藻之怪声怪气,唯台下无多报以采声者,吾甚为此人惜,且是日园中亦未表示,此人谁某,抑连良畏其名传,而将蒙其影响乎?此事虽善采梨园“黄色新闻”之游艺记者,亦未发表,当事人之守秘密可知也!吾书于此,是报告海上周郎,使知“马派”份子,尚有金鹤年的儿子“马连良”也(闻此人在津,识者竟以马连良呼之彼亦居之不疑!)

马(连良)事记琐:“花腔之滥用太觉讨厌”


《四进士》马连良饰宋世杰

连良之能有今日声势,三分在能运用交际技巧!名剧评人徐凌霄君,向持不捧角主义,近年亦每于文字中表示善意者,一为程砚秋,一即马连良,目前于北平×报中发表“必须找个陈德霖”及“三期三大贤”两稿,均侧重连良方面之宣传,谓连良对提携后进如何灰心,连良如何与老谭相似,亦以半文半武与群雄角逐,江山一统,措词于善颂善祝中未免失当“过玄”!虽出名家手笔,明眼人亦难与以赞同,唯是今日之严正批评在情感包围之颓废情况下,实难发表,是以对一般名家错误纠正,亦复如是,乃有天风报社长沙大风君毅然于迨日某报上揭载《读了“必须找个陈德霖”以后》一文于凌霄之捧角变态有所申述,于徐文之失当处,痛加指摘,缕举详释,慨切陈词,如当头棒喝,作大狮子吼,其警句如:

“……从前我对于徐凌霄先生是相当的佩仰,因为他是向来谈戏不谈角,捧戏不捧伶,在这举世滔滔乌烟瘴气的捧角捧伶潮中,真算是艺术界的一盏明灯,不想老先生这几年也感觉与其坐冷凳,不如赞热被窝,放看许多有感情的角不捧,谈些无情戏剧有什么用处,所以拨转马头改变方针,大捧其角,他老先生第一个捧的就是马连良……究竟徐先生是一个戏剧的理论家,他对于伶人的技巧,没有多大认识,马老板生就一副大舌头,吐字多半不清,尖团都是难分明(杀黄附案:马之此等毛病,徐先生不一定不知道,忒为作到捧角的美满条件,这些毛病,不能不置诸“阴山背后”也!)……再说南北两地,北有余叔岩,南有周信芳,这两位大老板,都是连良的宗师,连良私淑他们的艺术,不过得了一成半厘,连良要身登王位,难道周余两位,都封他们作太上皇帝不成(杀黄案:以上这一句,直谑而虐了,连良之荣辱得失可谓相抵,世之欲壑难填者,当引此以为殷监!致于私淑余周,以吾所闻,叔岩实是连良一个大恩人,盖连良初次莅沪,时余休演北返未久,以有叔岩这个榜样在,马乃得袭谭派旗帜,扒调得行其道),奉劝凌霄先生,若要借此替马老板争天下,只恐烽烟四起干戈遍地,马老板终必有塌台上景山的一天,捧角到三十三天旗杆上,掉下来可就活不了,哈哈(杀黄案:抛开一切感情作用,则大风此数语真是致理名言,慨夫今日舆论,为收买交际所控制,此乃就普遍现象言之,正义久难振作其权威,大风此论之难得尚其次要,最难得此论在平市能邀披布也!)……至于提携后进,大可不必灰心,当初提携马连良的人,我知道就有好几位(都是当今名角,尚在眼前活着),现在马连良还肯给他们“跨刀”吗,谁有能力谁座金交椅,那是不必顾虑许多的……”

以上为大风君原文之片段,自此蒙发表,甚为社会一部份人士所重视,胥谓马连良求荣反辱,倘凌霄再有辩论,必益趋尖锐化,结果与前次之欲赴伪演唱,恐将同其不幸!春申爱马诸公,或亦有摇旗呐喊,表演乎,吾人拭目,静观其演变如何可也!

马(连良)事记琐:“花腔之滥用太觉讨厌”

马连良、茹富蕙之《失印救火》

近见梨园消息载,马将公演《胭脂宝褶》,恃以为号召工具者厥为改良纱帽(谓马于冷戏有功,不如说冷戏是马连良之恩物!)此改良纱帽,构造样式如何,北人固尚未先睹为快,唯是引起吾人对其破坏成规之不良印象,兹藉此一论例之,夫旧剧服装是程式的,有时亦含蓄方法表现,《胭脂褶》白怀,掖起底襟,持扇子,即为象征主角极艺术的方法,乃连良不知其所以然,竟于皂隶帽上缀一金寿字故弄小慧,将白怀形成皂班头不是皂班头,土地爷不像土地爷,不伦不类,北谚:“狗长犄角”羊式者,此之谓欤?连良宣传之改良纱帽,未悉是否,此物倘即指此,舆论真须严重批评,不如是则“海派”“外江”等等名词,全应取消,始见公允!质诸高明,以为如何?

(《戏剧旬刊》1936年第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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