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歌赋」今日赏析：辛弃疾《水龙吟·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

祝寿之词，始于北宋末年，宋高宗南渡以后，这种风俗则更加盛行，士大夫们都争相创作。彼时的祝寿词，大多是逢迎溢美之辞。

但今天我们要赏析的这首祝寿词，却借题发挥，写得别开生面。即辛弃疾为韩南涧（即韩元吉，字无咎，号南涧）祝寿的《水龙吟》：

水龙吟·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

（南宋）辛弃疾

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

况有文章山斗，对桐阴、满庭清昼。当年堕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绿野风烟，平泉草木，东山歌酒。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

参考译文：

自从高宗皇帝南渡之后，有几个人能真正称得上是治国的行家里手？中原沦陷区的父老乡亲，期盼北伐，翘首眺望，南渡的士大夫们也慨叹山河破碎，国土沦陷，半壁河山至今依旧。

而那些清谈家们面对大片国土丧失，何曾把收复失地、挽救危局、统一国家放在心上？算起来，我为平定金兵，戎马倥惚，已征战了万里之遥。

横枪立马把金人赶走，建功立业，报效祖国，留名青史，这才是真正读书人的事业。韩元吉啊，你是否明白这一点呢？

你的文章可以与韩愈齐名，被人视为泰山、北斗，你的家世尊贵显赫，门庭前的梧桐成荫，浓密清幽，一定会找来金凤凰。

你生来就志在四方。今请看：若生逢其时，遭遇明主，你定叱咤风云，显露头角，大展身手。现在你虽然辞官在家，寄情于绿野堂的景色与平泉庄的草木，纵情于东山上的歌舞诗酒，但古代名相的志趣并未丢，为国捐躯的壮志也并未减。

等到将来，有朝一日，你再出山重整社稷，收复中原，完成祖国统一大业之后，我再来为你举杯祝寿。

赏析：

词中既有对当权派昏庸误国，不能光复河山的愤慨，又有对韩元吉有志平戎的颂赞，表达了整顿乾坤的志向，非常能体现辛弃疾词作的豪放悲壮之风格。

这首词的起首就是严峻一问：“几人真是经纶手？”破空而来，振聋发聩。随着深叹南北分裂依旧，言辞之间，十分沉痛。“夷甫诸人”，借古讽今，着力一刺，矛锋直指当权者。继而以“平戎万里”作结尾，豪情四溢，壮采照人。

下片则转入祝寿话题，称颂韩元吉为经世之才，希望他为国建功立业，等到神州光复、国土统一、天下太平以后，再来为他做一次华筵大寿。

词中虽有不少颂扬文字，但用意在于勉励友人不忘恢复之志，表达誓清中原、统一祖国的宏伟抱负。因此，早有评价家评价这首词：“辞似颂美，实句句是规励，岂可以寻常寿词例之。”

整首词慷慨激昂，豪迈奔放，非常具有感染力。而词中多用典故，借古论今，又加深了词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