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湾鼠海豚，或许与我们终将永别

这是海豚酷学社「奇异海洋生物系列」

第 112 篇文章

很多同学们都喜欢可爱的海豚，你知道吗，有一种海豚个头小小的，在鲸豚类中体型是最小的，它们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和像涂着浓浓眼妆的黑眼圈，看上去萌萌的，它们就是「加湾鼠海豚」。不过，或许我们真的再也见不到它们了。

被视为“海中熊猫”的“加湾鼠海豚”是加利福尼亚湾北部的特有物种

这是因为，到2019年3月为止，它们在这个地球上仅剩下9只！而且，所有针对它们的保护与拯救计划，貌似都没有起到作用。专家预计，到2022年，它们终将会永久灭绝，而且这个时间有可能来的更快，对它们来讲，剩下的日子里，只有别离。

加湾鼠海豚，俗称小头鼠海豚，又名港口豚、太平洋鼠海豚、加湾鼠豚或海湾鼠海豚，是世界上最濒危的鲸豚类动物，被称为“海洋熊猫”，尽管自1996年便被列为极度濒危物种，但人类认识它们也不过才数十年。

1958年，几个加州湾鼠海豚的头骨被冲上岸，研究人员才发现这一物种。1997年，研究人员第一次对它们的种群数量进行了比较精确的统计，发现这种鼠海豚竟然一共才600多只。

它们仅栖息在墨西哥加利福尼亚湾，是加利福尼亚湾北部的特有物种，由于分布范围极窄，所以不太可能与其他品种混淆，也少有野外的观察记录。栖地范围狭小，再加上容易被渔网困住，这些都是其致危的主要原因。

加湾鼠海豚体型小且粗壮，初生约60-70厘米，成年约1.2-1.5米。背鳍显著，似鲨鱼鳍。头部浑圆，几乎没有嘴喙。眼睛四周有深色眼圈。身上复杂且黯淡的灰色图案，在某些光线下看起来接近橄榄色或黄褐色，观察者们通常将这种印象概括描述为“深色”。背部的颜色呈中灰至暗灰色，腹部呈灰白色，有两个“V”字形的淡色图案指向尾部。

你如此可爱，我们却没办法直视你的未来

加湾鼠海豚游泳、摄食的方式颇为从容，但是生性非常害羞，一遇到鸣笛声，就会迅速躲进水中。它们会躲避任何船只，只会浮出水面呼吸，并以几乎不兴水波的缓慢方式向前翻转，然后很快地消失于海面上，从未见过它们跃身击浪。与其它种鼠海豚一样，加湾鼠海豚也会利用声纳进行交流和导航。

它们通常为独居或以小群生活，成员一般只有1-3条，最多可达8-10条。加湾鼠海豚栖息在浅水近岸的地方，在水深多于30米的地方很少见到它们，它们甚至可以在露出背部的浅水区生存。

加湾鼠海豚吃的食物主要的有17个物种，大致分为底栖与深海。它们似乎不怎么选择，主要吃细小的鱼类及鱿鱼，以活动于水面附近的硬骨鱼和鱿鱼为食。

加湾鼠海豚为明显的季节性繁殖者。交配季在4月中旬至5月份，妊娠期约10个半月，于次年3月产仔。每胎产仔1只，授乳期不到1年。由于雌性不能每年排卵，所以不能年年生育。它们的最长寿命一般为21年左右。

自从加湾鼠海豚被发现后从未被直接捕猎，那么它们面临的这场灭绝之灾，究竟是什么原因？

也许有人会说是因为它们的生存地狭窄，再加上自身进化能力等因素导致。没错，地球上确实有很多灭绝物种，像恐龙一样的强大家伙也没有幸免，然而这其中绝大多属于自然因素造成的。

而加湾鼠海豚的灭绝，除了其自身问题之外，人为因素却更加剧了它们的灭绝之路。假如，仅仅是假如，如果还能有时间，就像当初拯救大熊猫一样，或许能找到办法挽救这些小可爱们，不过现在说这些或许真的已为时已晚，对它们恐怕已没有任何意义。

加剧它们快速灭绝的一个重要原因，居然是因为一个邻居“加湾石首鱼”，这也是加州湾北部的特有物种，它们本是和谐共处的邻居，最终却演变成了一段“孽缘”。而这一切，都源于大洋彼岸的鱼鳔贸易。

人类将有些东西吃到口中，真的是为了健康？

在我国广东、港澳一带特有的食物“金钱鳌肚”——花胶汤里的花胶，是鱼鳔的干制品，通常来自石首鱼。在民间，花胶和海参、鲍鱼、鱼翅四种海产干货并称“鲍参翅肚”，一直被推崇为高级补品，再加上商家大肆宣传各种所谓美容、养颜等功效，导致人为追捧，甚至成为彰显所谓身份地位的手段。

其中被认为最贵的花胶就是来自于石首鱼科的黄唇鱼，也被称为金钱鳘。由黄唇鱼的鱼鳔制成的花胶被称作“金钱胶”，价格堪比黄金，动辄万元甚至数十万元玩，成为一些自喻高端人士的圈内送礼佳品。

然而，由于长期大量捕捞，黄唇鱼的数量急剧下降，在2006年已被IUCN列为“极危”物种。黄唇鱼日益稀少，但“金钱胶”依旧供不应求，商家又怎会放弃这样的赚钱机会，于是他们找到了同为石首鱼科的替代品——加湾石首鱼。

作为黄唇鱼替代品的加州湾石首鱼，很快遭遇了与之相同的命运——由于过量捕捞导致种群迅速衰退。1975年，墨西哥已经禁止了对加州湾石首鱼的商业捕捞。1976年，加州湾石首鱼被列入CITES附录I，对其商业国际贸易进行控制。1996年，加州湾石首鱼被IUCN列为“极危”物种。

被捕获的石首鱼与一同遭殃的加湾鼠海豚

重金抢购导致加湾石首鱼遭遇了大肆屠杀，同样的不幸连累了邻居加湾鼠海豚。墨西哥渔民每卖出1磅（约453克）的加湾石首鱼的干鱼鳔，可赚约4000美元，相当于其正常捕鱼半年的收入。

渔民们为了利益而用刺网“一锅端”式的捕捞，根本不顾及加湾鼠海豚，他们使用刺网捕捞石首鱼，刺网的网孔恰好可以卡住石首鱼的头，而石首鱼和加湾鼠海豚的体型差不多，两者又生活在同一海域，所以刺网也常常困住加湾鼠海豚。需要回到水面换气的加湾鼠海豚，一旦被困，就必死无疑。  

被渔网缠死的加湾鼠海豚  

根据WWF（世界自然基金会）的调查数据，在5条加湾鼠豚中，就有一条是被刺网缠死的。每年，都有大量的加湾鼠海豚因此殉命，鱼鳔交易不仅毁了加湾石首鱼，也连累了加湾鼠海豚，而加湾鼠海豚要比加湾石首鱼更早一步灭绝了。

虽然上世纪70年代后墨西哥政府下令禁止捕捞石首鱼，但近年来销售加湾石首鱼鱼鳔的巨额利润，使非法捕捞活动仍然猖獗，对加湾鼠海豚造成的伤害依然巨大。为阻止加湾鼠海豚的数量下降，2005年，墨西哥为它们设立了一个避难场所，禁止在该海域进行任何商业捕捞。

另外，墨西哥政府也建立了一个国际科研团队，来监测加湾鼠海豚的数量、繁殖率和栖息地。团队成员都来自诸如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国际捕鲸委员会、美国海洋哺乳动物委员会及挪威海洋研究所等权威保育机构。

然而，由于数量确实太少了，因此只有一个办法：在海湾的上部区域，包括加湾鼠海豚避难所周围的海域，禁止所有刺网捕鱼行为。该禁令必须严格实施，即使对合法的捞虾和捕鱼也应如此，同时必须在海上和陆上部署更多的警察巡逻队伍。

我国执法人员在检查商户是否售卖走私花胶 

2015年，墨西哥政府在加州湾北部海域颁布了为期两年的禁流刺网捕捞令，并于2017年将这一捕鱼禁令延长至永久，同时也出动执法机构，清除流刺网，并对受影响的渔民进行经济补偿。

2017年4月，更是制定了一项孤注一掷的迁地保护计划：把它们置于人类的保护之下，繁育出一个圈养下的种群，以此来恢复其数量。然而，在2017年12月，研究者宣布放弃原定的加州湾鼠海豚迁地保护计划——因为试捕捉的鼠海豚出现了严重应激反应，第一只不得不被放归大海，而第二只几小时后直接死亡。

无法捕捉就无法迁移，也就不能把仅剩的不足30只鼠海豚转移到安全地点。这个项目的科学家之一，来自美国国家海洋与大气管理局的芭芭拉·泰勒（Barbara Taylor）说：“这是非常非常严重的挫折。把加州湾鼠海豚迁地保护，置于人类的照顾之下本身就是极端的手段，这实际上是我们最后的选择了。可现在这也行不通。”

最后的希望只剩下等墨西哥政府加强对盗猎的监管，但不幸的是非法捕捞依然猖獗，加州湾鼠海豚的死亡率仍无法降低。著名影星莱昂纳多的基金会也加入了保护加湾鼠海豚的行动中，保证支持该计划的实施。但最后效果都不大，加湾鼠海豚数量在禁令发布后的一年里掉了50%。

小李子转发加湾鼠海豚的消息

最后，拯救项目宣告失败！仅存于世的9只加湾鼠海豚，显然不能使这一物种延续繁衍。我们只能进入倒数，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可爱又可怜的物种灭绝。11年前，鲸豚研究人员宣布了白暨豚“功能性灭绝”，这是被人类逼至绝境的第一种鲸豚。十一年后的今天，另一个鲸豚物种——加州湾鼠海豚，也因同样的原因即将步上白暨豚的后尘。

人类出于食用目的过度捕捞海洋渔业资源，是造成包括小头鼠海豚在内的许多海洋生物濒临灭绝的重要直接间接原因。这方面的例子，还有很多。

比如北方蓝鳍金枪鱼，这种金枪鱼被美食家称赞为口感滑润，是最顶级的寿司食材，因而价格昂贵，商业价值非常高。目前，北方蓝鳍金枪鱼的种群规模已经萎缩了接近80%，照目前的捕捞速度，走向灭绝俨然只是个时间问题。北方蓝鳍金枪鱼现在已经是极危级别的物种，比大熊猫的濒危级别还要高。但是在日料店里，依然可以吃到这种岌岌可危的生物的制成品。

目前，还有大批海洋生物由于栖息地被破坏而走向灭绝边缘，在帮助濒危海洋生物远离人类餐桌的斗争中并我们还没有胜利。或许，当提起大熊猫、犀牛、非洲象，大家都知道需要保护，而可能当吃起蓝鳍金枪鱼寿司、喝起花胶汤，内心却毫无波澜，这就是北方蓝鳍金枪鱼、小头鼠海豚等海洋濒危物种的悲剧。

不过，我们也看到，在帮助濒危海洋生物的斗争中，人们在积累越来越多的成功经验。比如抵制鲨鱼翅的宣传和行动已经极大了遏制了鲨鱼捕食贸易。期待我们人类能更好的正视与自然的相处之道，毕竟，在这个星球上，我们不是唯一的生命。

（部分内容及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