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写诗的功夫到做人的境界,平平淡淡有道理 有一句话,许多人认同,平平淡淡才是真。生活中有不少热闹的时候,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繁华过后,可能是一片萧条冷清,而平平淡淡,常常可以持久。做人如此,作文也颇有道理。 李白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不就是平淡清雅之美吗?北宋梅尧臣有诗曰:“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王安石说:“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这些都是作诗的高妙之论,是来自创作的真知灼见。 年轻人作文,由于年少气盛,是喜欢辞藻华丽绚烂的,如初唐王勃作《滕王阁序》,就是一篇词彩华美的佳作,大量用典,金句迭出,如“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自是第一流的状景句子,还有,“天高地迥,绝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等等,文辞壮美,脍炙人口,字里行间,让读者感觉到青春气象,大唐时代的壮美风云。 但是,一般而言,辞藻过度华美,或者只注重语言形式的美观,必然是导致文章内容的羸弱虚空。初唐的陈子昂及初唐四杰,反对六朝以来的文风,就是六朝的文章只有语言的华美形式,文气虚弱浮靡。李白写道:“大雅久不作,吾哀竟谁陈”,“自从建安来,绮丽不足珍”,意思是《诗经·大雅》那样的作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我的哀痛该如何表达呢?从建安风骨之后,六朝的绮丽作品不值得珍惜。所以,从陈子昂开始,到中唐韩柳发起的古文运动都有这样的目的,革新文风。 东晋大诗人陶潜的诗歌质朴自然,达到了豪华落尽见真淳的最高水准。平淡的语言,却有着令人回味反复咂摸的地步。“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这就是平淡之极,也是绚烂之极。“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这些话,就是生活中来的,一个老农说出这样的话也很自然,虽然平平淡淡,但不是清汤寡水。仔细回味,越来越觉得有意味。这些诗句,就是农村生活的实景,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刻意描摹,生活是什么样,就按照本来的样子写,无数的读者读后,反而认为是最高妙的诗意,为什么呢?其实就是语言天然,耐人寻味,如甘泉一般,喝下去,神清气爽,沁人心脾。 孟浩然的《春晓》,几乎就是白话口语了。“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样的诗句,你再要反复地解释,反而多余了。你说它肤浅吗?不!春眠是因为春困,所以不觉得天就亮了,但处处鸟声传来,春眠的人还是觉醒了,就是被鸟声唤醒了。醒来的人,又想起昨夜风声雨声很大,不免关心花园里的春花来了,就问道,花落知多少了。这首诗,其实是伤春的的心事,是对美好事物的留恋。 苏轼曾经说:“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彩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如若人生一般,年轻时,可以轻狂,但老年时再轻狂无聊,忸怩作态,那就为老不尊,没救了。 平淡与不平淡未必是绝对的,还是要看作家的语言功力;比如做人也是如此,落花无言,人淡如菊,那是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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