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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层城临汉苑，心随明月到胡天。 机中锦字论长恨，楼上花枝笑独眠。 为问元戎窦车骑，何时返旆勒燕然。  在中国古典诗歌中描绘思妇的闺情、闺怨，可谓是传统悠久，屡见不鲜。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便开了先河，并为后代提供了足资借鉴的文学母题和创作经验。《诗经》虽开先河，但唐诗于此却是后来居上，比如王昌龄《闺怨》、李白《春思》、《乌夜啼》等都是脍炙人口，为人传诵的名篇佳作。
皇甫冉在唐代诗坛上，并非光芒耀眼的诗星，但他生当乱离之世，如同“芳兰早凋”，故一生颇有忧时与漂泊之叹。今其存诗虽然不多，但正如高仲武所言：“冉诗巧与文字，发调新奇，远处情外。”而这首七言律诗，是诗人代长安一位闺中少妇而作。 首联“莺啼燕语报新年，马邑龙堆路几千。”第一句点“春”，第二句点“思”，开篇即切入诗题。这是从眼前景着笔写起，即景生情，引出闺中女子对远方征人的思念。春天乃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季节，花开草长，生机盎然。故起句着一“报”字，不仅传达出“莺啼燕语”带来了有又一度“新年”的春讯，而且可以感受到思妇微妙而复杂的心态。面对大好明媚的阳光，对人们来说最易牵动情怀，勾起思绪，萌生幻想，此即“春色撩人”之谓。而眼见成双成对的莺燕飞舞，思妇在闺中，又岂能耐得住寂寞呢？
颔联“家住层城临汉苑，心随明月到胡天。”前一句写思妇身居所在，后一句写思妇心驰所往。意谓身虽“家住层城”，心却冲破“层城”，飞往“胡天”。这是一种空间转换，彼此交替的写照方法，仿佛电影特写镜头一般，由此及彼，犹近及远。此种表达意在表明后方前方，虽遥相隔，心却连心，永不分离。思妇的感情心态，仍是一个“思”字。 心随明月，期遇征人，这毕竟只是一种求得心灵安慰的幻想，难以成为现实。而思之情不但欲休不能，反而更加深切，故而才有颈联“机中锦字论长恨，楼上花枝笑独眠”的写照。不直说自己思夫之深，却言苏慧回文情书；不直说自己孤单寂寞，却推说楼上花枝笑我独眠；写得委婉含蓄，耐人玩味。但纵然是借人之酒杯，也难解自己胸中之块垒，只能是借以聊发思情而已，留下的仍是如苏慧那般绵绵无期的相思之苦，故谓之“长恨”。时值春来花发，正可消遣赏玩，但可笑思妇却不能心花怒放，只能只身楼上，误了与夫屏楼共赏花期，故谓之“独眠”。
尾联“为问元戎窦车骑，何时返旆勒燕然”。此为故作问语转捩，借汉咏唐，乃是思妇希望之词，与李白诗“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有异曲同工之妙。诗以思妇企盼丈夫早日凯旋，立功荣归而结，这是“思”之最终顺理成章，合乎逻辑而又必然的心理表现。但其实丈夫出征，生死未卜，能否生还，孰能预料？若从“家住层城”的描写来看，思妇当属上层之人，其夫也或许并非一般小卒，她压根就没想到可能会是生死离别的悲剧结局。既没有正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现实，也没有想别的思妇那样“悔教夫婿觅封侯”，而是一心一意盼望战事早日结束，丈夫立功返家团聚。此愿望虽是幻想，却也无可厚非，倒是一片真心痴情溢于言表，正是表明思妇的单纯甚至可怜。
至此，全诗“一气蝉联而下，新丽自然，可谓情到兼神到矣。”（乔亿《大历诗略》） 作者 | 在笙 投稿 | 1552802132@qq.com 商务合作 | 15116151869 入群学习 | 微信（szbd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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