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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后主李煜在心惊胆战地做了数年“江南国主”之后，终于无法再偏安江南继续过醉生梦死的日子。江南虽无罪，但毕竟天下终究势要一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于是一身才华的李煜从此成为宋太祖的阶下囚。 今天介绍的2首词正是李煜囚居汴京之时所作。作为一位曾经的帝王，当然有着过去的荣光，可惜如今物是人非，自己也成为别人的俘虏，这种心理上的落差无论换了哪一个人，都可以说是难以承受的痛苦。他的痛苦甚至都没有人听他诉说，于是他的处境很艰难，却让他的词作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2首词属同一词牌，实际上本词牌到宋代后已经成为双调，而且2首词的主题一样，因此虽然前后2首各自用韵，但放在一起品读却是绝好的选择。 南唐·李煜·望江南（其一）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南唐·李煜·望江南（其二） 多少泪，断脸复横颐。心事莫将和泪说，凤笙休向泪时吹。肠断更无疑。 望江南，又名《忆江南》、《江南好》等，或《谢秋娘》。白居易在其《白氏长庆集》之《忆江南词三首》前自注云：此曲亦名《谢秋娘》，每首五句。由此可知，此曲显然来自与白居易不对付的李德裕，为亡姬谢秋娘所制。 现在来看一下本词牌的平仄安排。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加粗字为可平可仄。本词单调27字，共5句，依字数分别为“三五七七五”，第2、4、5句押平声韵。这是一首词谱极为简单又好记的小令。 我们先来看看每一首词的大意。第1首中，词人昨夜又梦到自己还是从前的那位帝王，还和一班人等一起在上苑游玩，那个辰光真可谓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而且那个时候还正是百花盛放、春风和暖的月夜。可惜，一切都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越是梦，越是让人遗恨。 到第2首，词人显然换了一个角度与身份来诉说如今的凄苦，这里显然是借了旧日宫中嫔妃的身份来说。那曾经宫中的女子，如今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刚刚抹去脸上的泪痕，可是泪水又已经横亘在下巴那里。 “心事莫将和泪说，凤笙休向泪时吹”，唉，你呀，无论你有多少心事，也再莫要和泪言说了；无论那吹笙是多么动听，也再莫要在泪流满面之时吹奏了。不要再吹奏了，因为我早已经肝肠寸断。 2首词，第1首几乎没有提及太多悲苦，独独开篇就用“多少恨”来揭开整首词内里的伤痕，原先的“车如流水马如龙”，如今早已是凄苦无比，甚至有太宗圣旨言“不得与人接”，此中血泪无人可诉；第2首倒是在词中大度地劝慰起曾经的宫中丽人，可惜无论怎样的抚慰，又怎及得一句“断肠更无疑”？ 在我的想法里，其实这2首词最好是能够如后来宋代的人们，将其词变为双调，并入一首，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哪一首才是更好，或者更让人感同身受的。钱穆先生认为，但凡是一首好词，词人在词中是不宜表露自己的身份的。而今天李煜的第1首词中，已经透露了“上苑”2字，显然已经表露了自己曾经的帝王身份，自是被钱穆先生认为“不十分好”。 但我想，有的时候这样的情形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如果你说一生未入仕的姜夔，他即使说什么，你也不会在意一介布衣的他在表露身份。而李煜词中表露身份的作品实在是不少，不管是在降宋前的“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还是“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无人语”，无不在表露这样的一个身份，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反而因为帝王作品却如平常人般的情人相会的场景而得到不少人士的认同。 李煜这一位词中之帝，当初被俘之前，曾经在宫中堆满薪柴，并誓言若社稷失守，将携血肉以赴火，可见也是存了死志的。最后虽然失国被俘，押往汴京，他在写给曾经的旧宫人的书信中说，“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他的悲伤可以想见，如果我们再结合这2首词来读他的悲伤，那么这种感受无疑要深切得多。 想了解更多，请点击上方关注，与我共同解读纯美古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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