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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李济东jaedong 2019-12-05

远哥人生中穿的第一件名牌是大四快毕业时在玉桥市场花50元买的那件保罗·华伦天奴衬衫,跟这件幸运的衬衫同时被远哥挑中的,还有一双“金狮王”牌皮鞋。临出门参加面试前,同宿舍的阿杰再三叮嘱远哥,快到面试公司时一定要记得把手上的那块电子表取下来。

就这样,远哥稀里糊涂的成了某传媒集团的一名见习员工,试用期3个月,没有工资但管一顿饭,主要的工作是“扫楼”。晚上回学校吃饭时,阿杰问远哥啥叫“扫楼”,远哥说就是在市中心的那些写字楼里挨家挨户的派发传单。阿杰听完后把自己的鸡腿夹给远哥,说“扫楼”这么费力,营养得跟上,远哥扒了口饭,说活虽然累了点,但公司的何总亲口说的,优秀的人才都是大浪淘沙后沉淀下来的,李嘉诚小时候在香港给人送煤球,从不喊苦,终于成就一代枭雄。

离校时,阿杰在塞给远哥几百块钱和一辆自行车后回老家做了一名小学教师。远哥就着农村人朴实的本份,在传媒集团兢兢业业的干着,扫楼的活从不偷懒耍滑。“金狮王”皮鞋在保质期过后的那个礼拜如期脱胶了,远哥也被通知正式转正。

拿到转正通知的那天晚上,远哥给阿杰打电话,问阿杰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先听哪个。阿杰先听到远哥转正的消息后高兴的直咳嗽,轻声的问坏消息是什么。远哥一本正经的说坏消息是你的那辆老爷车总是掉链子,说完两个人隔着电话机哈哈大笑。

毕业的头一年里,阿杰和远哥几乎每隔几天都要打上一次电话,说些上学时乱七八糟的旧事。

后来远哥升职了,变得忙碌起来,阿杰几个月才能跟远哥说上一次电话,他总催着远哥处对象。开始时远哥总叹气说人家女孩看不上他,后来却总抱怨这些女孩不够档次。阿杰也在电话里让远哥来山东看看玩玩,开始时远哥说路费太贵等有钱了就来看他,后来就总是忙着业务抽不开时间。

阿杰儿子出生那天给远哥打电话报喜,远哥说在开个重要的会,满月酒肯定到场,这干儿子你可得给我养养皮实。阿杰说等你来,家里备着你最爱吃的鸡腿,都是野生的草鸡呢。

满月酒的前一天,远哥给阿杰打电话,说刚升了公司的SVP,有个大合同要出国一趟,满月酒吃不上了,给干儿子买了个大金锁,让阿兵给捎过来。阿杰开玩笑的说,你小子咋跟我送你那自行车一样,总掉链子。远哥楞了楞,说还提那破车干嘛,早不骑了都。

挂了电话后,阿杰发了一会呆,他不知道SVP是个什么官,但仍记得把通讯录上小远的名字后面加了个(S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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