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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搞艺术,这位宋朝CEO实力搞垮祖业?

 高天明月图书馆 2019-12-06

一辆囚车,吱吱呀呀地向北走,车上一共装着两个皇帝,宋徽宗赵佶和他的儿子宋钦宗。他们一路从河南开封出发,目的地是遥远的黑龙江。

从万人之上的皇帝,到如今的阶下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论是从面积还是人口,金朝和宋朝比起来都像是芝麻和西瓜。但是在宋徽宗赵佶的连番骚操作之下,金朝军队,以小胜大,包围了都城开封,逼迫宋朝皇帝开门投降,最后掳走大批金银财宝,后宫女眷扬长而去。

据说,宋徽宗赵佶听到金朝军队抢走了金库银库,内心毫无波动,但听说抢走了他收藏的大批珍贵字画,便哭的昏天黑地。看来,他还真是铁杆的艺术爱好者。

NO,朕不光是艺术爱好者,朕就是艺术家。

吃瓜群众:对对对,您是灾难艺术家。

当艺术家成了帝王,绝对是史诗级的灾难事件。古罗马的暴君尼禄,为了写出一首空前绝后的悲剧诗,放火烧了罗马,在满城大火中构思。结果诗没写出来,自己却成了悲剧,众叛亲离后被手下的奴隶刺杀。

而宋朝的赵佶,登基之后,光顾着倾全国之力满足他的文艺爱好,一点不关心国家大事。宋朝虽然经济繁荣,文化昌盛,但军事上绝对地白给,轮番被各个邻居吊打。赵佶上台后,只是做做样子,假装关心国事,然后立马下令:各地将奇花异石,古玩字画,赶紧打包给我送过来。这就是后来的花石纲。

《水浒传》里的青面首杨志,就是因为不小心把花石纲掉进了黄河,才被迫从有志青年最后被逼上梁山。而大反派高俅,因为与赵佶的球场情谊,从足球流氓,一下子咸鱼翻身,成了高太尉。京城名妓李师师,也因为赵佶的垂青,成了千古佳话。

命运真是件奇妙的事。

平常来说,根本轮不到赵佶继承皇位,他既不是嫡子也不年长。更有大臣反对说他为人很轻佻,不适合做皇帝。但是大家闭门权衡了一下后,还是决定,把赵佶推出来做皇帝。

赵佶是个天生的文艺青年,传说他降生前,南唐后主李煜曾经梦中拜访,大家都怀疑他是李煜转世。而且他生下来之后对琴棋书画、奇花异石、美人和蹴鞠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在绘画和书法上更是展现出极高的天赋。后世人评价赵佶,除了不会当皇帝,这个家伙简直什么都会。

在艺术皇帝的“英明”领导下,全国局势虽然每况愈下,但文艺上却颇有建树。赵佶首次把绘画纳入到科举考试,广泛选拔艺术人才。优秀的画师被他收入到专门成立的翰林书画院。赵佶的高雅品位和严格标准也极大地推动了“国画”的进步与发展。

也许比起国君的身份,赵佶更喜欢在翰林书画院当老师,每天和画师们切磋画艺,给考生们出题考试,以及发掘可造之才,悉心培养。千古名画《千里江山图》的作者王希孟就是他发现的人才。年仅18岁的王希孟,当时虽然画工一般,但被赵佶认为是“孺子可教”,亲自指点他笔墨技法。半年后,功力突飞猛进的王希孟就画出了《千里江山图》。

千里江山图背后的男人—宋徽宗

作为《千里江山图》背后的男人,赵佶对这个天才作者的发掘和指点是关键的催化剂。这幅画气势宏大,细节丰富生动,设色精美,构图严整有序,壮阔雄浑而又细腻精到。陈丹青评价说“不枝蔓,不繁杂,通篇贵气,清秀逼人”。

从王希孟的作品上,能看出赵佶是个极好的老师。也许他生活上很糜烂,政治上很糊涂,但在艺术上赵佶却是极其敏锐、严格的,他要求绘画要做到形神并举,诗画题结合,以及意境高远。他既是这么要求别人,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宋徽宗代表作—《腊梅山禽图》

赵佶的《腊梅山禽图》是他的代表作。画面的主体是一支傲寒盛开的腊梅,两只白头翁停在枝头,相依相偎。其中,腊梅象征着忠贞和坚定的品质,而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山禽立刻让人联想到一对相爱的情侣。

可以设想,赵佶在创作这幅画时,心里应该充满了对忠贞不渝爱情的向往与歌颂。下方用瘦金体题词:山禽矜逸态,梅粉弄轻柔。已有丹青约,千秋指白头。同样可以理解为他对丹青绘画的热爱,也是忠贞不渝的。

除了亡国之君的骂名和与李师师的桃色绯闻,赵佶最有标志性的应当是他独创的书法——瘦金体。初看瘦金体,仿佛一下子置身于竹林之中,月色之下,笔画如同竹影一般影影绰绰。赵佶最早书法学习黄庭坚,后来又兼学褚遂良和薛氏兄弟,在博采众家之长的基础上,创造出了这种个人色彩极其鲜明的书法风格。

宋徽宗赵佶“瘦金体”楷书《女史箴》

后人评价瘦金体“横似鹤骨,勾若鹭喙,捺彷兰叶,撇如金针”,可以说赵佶把汉字特有的线条美推进到了新的高度。以这种字体书写,除了需要极高的书法功力外,还需要机器平和的心境,神闲气定方能举重若轻,将瘦金体独特的气韵贯穿始终。

但后世认定的宋朝书法大家只有“苏、黄、米、蔡”四位,并没有赵佶和他的瘦金体。因为虽然美感独特,但是骨架纤细,像是出自有些病态的贵公子之手。初看觉得新鲜,但是并不耐看,反而会想起当时人对赵佶的评价“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与苏轼或者米芾相比,赵佶的确显得有些轻佻,缺少帝王该有的稳重或是霸气,锋芒毕露的笔锋反而显出他作为君主的内心虚弱。

一个艺术家的作品也许比记载更能说明他是什么样的人,赵佶是个优秀的艺术家,但绝对不是合格的皇帝。他追求的不是国家昌盛,而是那种梦幻的美感。或许北宋灭亡的原因就埋藏在一幅瘦金体书法或是一幅花鸟画中,假如换个务实的人做皇帝,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

而换个角度想,赵佶成为皇帝,也是他个人生活的不幸。假如他能继续做富贵王爷,醉心于他的艺术事业,也不用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因为政治是处理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关系,需要的是理性稳妥,杀伐果断。而艺术家则往往沉浸在感性的世界中,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位英明的君主同时又是个蹩脚的艺术家,是件无伤大雅的事情。就像专写烂诗的乾隆,或者唱“大风起兮”的刘邦。但赵佶在艺术上的成功,反而把整个国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灾难。在”灾难艺术家“的排行榜上,赵佶认第二,估计没人敢认第一。

在被押往流放地的路上,赵佶写下了一首《北行见杏花》,其中有一句”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仿佛是在说他的艺术梦,就像杏花一样,在风吹雨打之下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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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策划〡朝歌
               作者〡王凡
               排版〡M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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