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乙：阴差阳错

文/刘乙

古代由于道路交通以及通讯不发达，消息闭塞，以至于滋生出许多离别愁绪的诗词，如陆游的《釵头凤》、李叔同的《送别》、孟郊的《游子吟》，这些诗词，有表现恋人之间的离别愁绪和友人分别时依依不舍的惆怅，或表现母子之间的牵挂等等。
    

现在是信息爆炸时代，有什么消息瞬间全国甚至全球都知道了。但是就在近几十年前我们私人生活中还是连电话都没有。电视、电脑、手机，这些词在字典里都查寻不到，所以那时要与人连系也就只能靠书信往来。由于书信往来慢，有许多事就被耽搁了。

下面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消息闭塞，通讯不发达的时候，什么事都靠书信往来。

俊俊的爸爸和娇娇的爸爸是同事，俊俊的爸爸喜欢拉小提琴，娇娇的爸爸喜欢弹钢琴，他们都喜欢音乐，业余时间他们倆常喜欢在一起品茶聊天，谈人生、谈音乐。有一天他倆又在一起谈人生、音乐，谈着谈着，就谈到培养下一代的事，俊俊爸爸说等俊俊大点你教他弹钢琴吧！好朋友的请求，娇娇爸爸当然答应，“那我们娇娇长大了你教她拉小提琴哟”，娇娇爸爸开玩笑的说。

几年间，俊俊到了可以学钢琴的年龄了，于是娇娇爸爸同时开始教俊俊和娇娇一起学弹钢琴，一来二往两个小娃娃也比较了熟悉了，学习之余他俩常在一起玩耍。
      

不知不觉中他两都长大了，还是常在一起复习功课。不久俊俊考上了他理想的音乐学院，娇娇好羡慕，娇娇运气没俊俊好，由于家庭成分不好，毕业后她随着上山下乡的浪潮下乡当了知青。
      

他们分别时娇娇送了一扎信封给俊俊，想以后俊俊经常写信给她。

娇娇下乡后他们两经常还是在相互通信，娇娇求俊俊给她寄钢琴资料，由于当时市面上没有类似的资料，俊俊就一笔一划地给娇娇抄钢琴曲谱，娇娇想复习钢琴知识，有机会还是想考艺校。

俊俊总是在繁忙的学习之余就给娇娇抄曲谱，五线谱那些点点弯弯抄起有点难，不像简谱那样简单，那时又没有复印机，就这样，俊俊抄好一章就给娇娇寄去一章，娇娇是真想复习功课还是想俊俊给她写信呢，可能都是。
      

就这样他们在相互通信中给娇娇苦闷的知青生活在精神上有了一些安慰，虽然他们往来信中只谈音乐从不谈别的，但是渐渐地娇娇如果久没有俊俊的信就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那时邮件很慢，等娇娇把信件寄出去，俊俊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收到信，然后又回信，又要一个月左右娇娇才能收到俊俊的回复，这样一去一来的两个多月，最是煎熬，娇娇天天扳指头算天数，信件是不是到了没有，信件到了后他看了信又是怎么个想法，是不是马上回信了，信件可能在路上什么地方了呢？娇娇每次赶场第一件事就直奔邮局，冲口就问邮递员：“有我的信没有？”
      

有次好几个月娇娇都没收到俊俊的信，娇娇很焦急，一有空就跑到公社邮局问，结果都落空了，性急的娇娇假也不请，就跑回城去看俊俊，原来俊俊学校军训，由于太累病倒了，他不想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娇娇，娇娇知道后埋怨俊俊说“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人家”俊俊说：“我好了会告诉你的，我怕你担心”“你不告诉我实情才叫人担心呢 ”娇娇羞涩地说，经过这次他俩私定了终身。
    

回到农村后，他俩照常又开始互相写信，这次这些信件往来内容再不是以前那种懵懵懂懂含含糊糊的内容，直接是表述相互思念的内容。
      

俊俊几年的学生生活就要毕业了，可娇娇由于父母的问题回城的希望还没着落。
      

俊俊毕业后给娇娇的信越来越少了，娇娇心想可能他工作忙吧，想起他俩的约定娇娇开始也没朝坏处想，直到后来俊俊来了一封很婉转的绝交信后娇娇才悲伤地知道了实情：
     

俊俊是家里的独儿，他母亲急于抱孙子，要俊俊赶快成家，俊俊父母知道他儿子在读大学时，班上有个女同学一直在追求俊俊，俊俊想起和娇娇的约定，一直拒绝和这个女同学往来，但这个女同学却是你越拒绝，她越主动，过后在女方和俊俊双方父母的逼迫下俊俊为了不让父母伤心只有同意和他的同学结婚了。
      

婚礼如期进行，他们也邀请了娇娇父母和娇娇本人，在婚礼现场，娇娇呆呆地看着新郎新娘，恍惚中，新郎旁边那姑娘变成是她，只听见耳边在说“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她随着声音也跟着一拜、二拜，刚要拜三下，突然就昏倒在地上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躺着病床上，母亲着急的说：“你终于醒了！我的乖女，你把妈妈吓死了哟，我们娇娇以后前途好得很，世上比俊俊好的人多的是，乖，不要呕气，你爸爸的问题快要解决了，可能你调回城也快了。”看着妈妈心疼的样子，娇娇她什么也不想说。
     

娇娇病好后，灰心丧气地又回到农村去了。
    

过后知青大返城，娇娇也调回城里了，下乡十多年，回城时娇娇已是大姑娘了 ，等了这么久，娇娇对个人问题已经心灰意冷，至今娇娇还是孑然一身。
  

这件事就像木心说的那样：“从前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娇娇的遭遇就应验了这句话。

如果俊俊娇娇处于现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有什么事瞬间就知道了，娇娇也不会痴痴傻傻地等待这么久才知道实情。

又如果娇娇不当知青，可能结局也不是现在这样。

想起当初和俊俊一起背颂《钗头凤》，猛然醒悟，原来这是上天注定吗？什么诗不可以背？好好的却要背这个分别牵挂的诗！

真是“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錯、错、错！”
     

娇娇看着俊俊给她写的信和抄的曲谱泪如雨下，这真是“山盟虽在，锦书难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