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上有一本厚厚的书—— 如果掉下来, 必将洗雪默尔顿修道院被摧毁的耻辱。 修士们魂灵的鸦雀 长跪,在侧廊和礼堂折断的尖拱旁, 在大超市和廉价楼寓之间 翻整的沥青路下, 祷词和燧石粘合着一处废墟—— 上边,阴郁的礼拜天, 购物者们漠然地开着车, 从结着黑冰的路面嗖嗖驶过。 2. 依旧伫立着从前的磨坊。 只要阳光乍现, 古老的水车就会汩汩响, 凉亭旁就会聚集起熟识; 不情愿上班的人就会歌唱雾珠; 我就会穿过公路下短促的甬道, 去河畔的集市呆一呆; 或去跟一个艺术系的姑娘做爱; 我甚至跟一群本地的狂人, 在一个鼓噪的夜晚, 把我记得的诗 在那黑魁魁的废墟上念过几首。 3. 雪白的书,它快掉下来了! 大冬天,不知谁喊了一声。 (那苍老的千言万语在 云层的喉咙里哽咽 ) 愚人们不再争执。狐狸竖起耳朵。 旷野哭泣的羊倌 抬头张望—— 一本被人篡改的书 在一双青筋毕露的手中 愤怒地颤抖。 4. 磨坊里的幽灵停止了唏嘘。 炉火旁安静的孩子们以湿润的眼睛恳求。 只只鸦雀屏息期待。 远方,诗人们贫穷的军队 集结在山坳,默候词语的补给。 夜空下,桥头和十字路口, 车渐渐堵了起来, 红绿灯闪烁着,无数雨刮器吱吱划动。 在伦敦慢慢凝固的阗寂中, 下雪了—— 雪是上帝撕碎的圣经。 占据了世界的角角落落 粘在光滑的树皮上 粘在屋檐上、睫毛上 不再轻易搭上一阵风 在一切缝隙,寻找 故交新知。天空的书本 雪渐渐小了,激烈的言辞 缓和下来,临近争吵的结尾 大地上的房屋几近失忆 雪后的太阳莽莽撞撞 爬上了天空,像傻小子 期待着人们的赞许、认同 星星害怕出现,或者 不屑于出现,还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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