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水河,寻一份宁静 作者:陈明华 来到皖南,第二站便是游徽水河。我们的出发点有一块巨大的石刻叫“江南第一漂”,这名字很气派,我还是愿意叫它徽水河,徽风徽韵本就是一条脉脉流淌的河流,从这里流向远方,从过去流到今天,流向未来。 一行人,登上早已泛黑的竹筏,旧法制作,一排八根左右的粗大毛竹,用钢筋串住或树条儿绞紧,前端作半圆状翘起,光滑的外皮已被削去,明显受过旺火的炙烤,那淡淡的焦痕不影响筏子的结实,反而可以防蛀防腐,固定在筏子上的木凳让我们安然落座。竹筏已经启动,身后流水的小落差,溅起无数白色的浪花,一路陪着我们滔滔不绝地说着心语。 起始路段,水曲折迂回,筏子以它扭动起伏的舞姿,抒发着我们的小兴奋。初夏的午后,阳光已颇具热力,善解人意的小水珠倏忽地扑入人们的脸上、怀里,送来大家期盼的清凉。前排壮实的汉子,似乎真兴奋了,用当地土音,对着微信语音陶醉地放开了喉咙:“鮆鲴呆子(音)鱼儿美嘞,悠悠徽水河等你来吔……”语调有些生硬,但不乏粗犷与洒脱,家乡情结也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竹筏继续时缓时急地前行,阳光和阴凉也交替着完成它们的职守,所以竹筏上的每一个人都显得很受用,开始慢慢地品味这山,这水,这树……沿途水岸际多是些低矮壮实的红柳,叶子细小精巧,流着打过蜡的绿意,我与爱人开启了对话: “每一株都是漂亮的盆景!” “是啊,那每一株又为什么都向河水倾斜呢?” “可能是流水冲刷,致其倾斜了吧?” “我宁愿觉得它们是在满怀欢喜地迎接,又依依不舍地送行。” 一处险滩终止了我们的谈话,岸边,滩上,无数的卵石,虽已磨去了棱角,但愈发显得硬实,纹理也愈发地清晰了,哪一块都值得我们拾起,置于案头,有闲的时候,对上一眼。沿岸的山坳里,靠河的林子下,不时地有一二竹筏拴在那儿,三两只白鹅浮在绿水上,见到我们的竹筏毫无逃走的意思。林间的小石径里连着几多自在人家?是青砖黛瓦,还是竹篱柴扉。我有些好奇了。 更好奇的是两岸连山,近乎垂直了,从山脚到山顶,那些山石与激流与风雨打了多少年交道,恐怕没人知道,只是高耸地沧桑地立在那里,任凭绿树依附着它的腿,它的腰,它的肩膀。绿树似乎也受着它的感化,以苍劲的姿态迎接着经历的一切,不知名的鸟儿不经意间送来一声声问好,偶尔的鸥鹭为一山的油绿留下一点飞白。艄公撑篙击水的哗啦声,让我发现整个筏子上的人都安静了。现在的河段水流很缓,风在耳边絮语,竹筏向绿水幽涧中行进。我翘起了腿,两臂交叉抱在胸前,任绿波托着我们晃悠悠地一路缓行,怪石,奇树,白云,蓝天从我的上下左右联翩走过,我宁愿置身于它们的包围之中,我突然觉得,外面的世界已无必要。 刚来之时,我也做了些功课,什么龙潭的长滩、早雾山的云雾、刁潭的怪异、明代古墓群的叶永盛传奇……这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在意识里变得不重要了。沿途红色刻石的昭告,也未能激发我的兴趣,因为有这随筏俯仰就够了。在这里不是望峰息心,但可以窥谷忘返;在这里寻得一份宁静足以放松奔走世间有些疲惫的心。 行程结束在乌溪,我突然发问:“我们漂行了多远?”此时,我除了陶醉就是意犹未尽。走上岸来,始知山脚的公路车来车往,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一个外乡人并不清楚。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并不闭塞,却有外人难觅的宁静。 --END-- 来源:文乡枞阳 转载请注明出处,侵权必究 陈明华,网名风景之外 任教于枞阳县白梅初中 文乡平台《云岩闲草》专栏作者 往期回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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