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学培专栏｜冬日宁夏行｜致旅途中同行和遇到的朋友

乐康居 2019-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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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宁夏行

庄学培

谨以此篇记念旅途中同行和遇到的朋友。

——题记

这个季节来到宁夏，朋友们一直解释说不是最好的季节。他们说最好的时令是夏天，有层次分明的绿意，有一首泡着啤酒沫儿的叫《宁夏》的歌，还有堵堵堵的游客——闽宁一家亲哦，福建籍身份证在塞上江南任何景点都可以打五折。

而我觉得一切恰恰好，我不是个赶热闹的人。太阳正艳，比老家的大。天空正蓝，没有一丝云。月娘正弯，如钩默默。冷也可接受，冻一下抖一下哈一下气，脑瓜更清聪明净。天黑得还及时，19点是饭点，门帘一掀，满屋都是羊肉香，八宝盖碗茶或冰糖水端上来，彼此间就有了相互问候的许多话题。三天三个县城三个学校匆匆跑，在永宁中学学生食堂里，品尝到的麻花甜郁馋人，口齿脆香。信步走在盐池高级中学校园里，感受到古盐州的沉实飒飒之气。石嘴山市三中的高考成绩在自治区赫赫有名，班团一体建设处处彰显。所到的学校，领导和老师们都很和气真诚。我个人思考，宁夏的教育是大的，是尽大力下大棋可以举大旗的，特别基础教育很多领域是国家的试点样板。我走过的学校，信息化水平很高，老师们眼睛亮心头亮，管理者眼域宽思域宽。不愧得“天下黄河富宁夏”之福，教育是缓慢的改良。天上来的黄河，来到这里就像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一样，平静宜人。

我是语文老师，台下坐着的也是语文同行。语文老师是要不断出发的，因为“学思悟践”随时遇到很重要。不来到宁夏，你怎知孤烟直、蒿草枯？你怎知牧马嘶、飞鸿高？男儿何不带吴钩，我亲爱的家乡高三年的同学们，苏轼的豪放是任情不羁，李白的豪迈是盛世自信。“放”和“迈”一旦放在特定的时空去理解，你就能抓住古诗词中那些风格术语的魂了——这些是大地课程。特别是路过吴忠，停车暂驻近距离亲近黄河时，自然就想到那个俗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对岸就是河东机场，而我此时站在河西。远处是阔迥的，低矮的失去叶子的小针树丛坚硬粗糙，绵延接天，近处白杨树笔直向上，树叉硕大处常见有鸟巢——那是喜鹊巢，鹊儿不喜群吗？巢与巢之间个个相望而不靠近。在这里天地素静，无需特别颜色，我似乎读懂得什么叫“苍”，南方人说“苍”总显得矫情。“苍”不是道具，“苍”也不允许匆促，“苍”是它一直在那里，等着你来会晤。你读懂了满意了，“苍”也不送。见到母亲河，恰似去年在台东北回归线处见到太平洋一样感动——眼底潮湿的感动。古人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好了，容我开个玩笑：跳进这里洗不清。人到塞北，走进亘古中，感觉活一辈子是远远不够的。

同事在同心县豫海初中支教，我念想着抽空去看望一下。多远？280公里。“不远不远，”热心的司机马哥说，“我一天要走两个来回。”京藏高速宁夏段很平直，平直到视觉有点疲劳，闪过的地名像读过的某些小说中的名儿，什么堡，什么沟，什么口，什么窝，什么峡，什么关。车窗外掠过的这片广袤土地，村落难得一见，见到的也大多方方正正，一院一层一户。多见的倒是现代能源设施，左手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太阳能板，右手边是满目的风电场机柱。我让马哥停车拍照——天苍苍，野茫茫，退耕还林后的大地不再简单地裸露。记得马哥介绍的芨芨草，此乃牛羊马的天然饲料，没有千米的海拔它还不想生长，碱性的草滩、砂土山坡才是它的家。落地即生根，这种抗旱植物让我想起这里熟悉和不熟悉的支边朋友，心安即故乡，边关祥宁，家国才能更昌盛发展。

同心县的挂职领导听说福建来老乡了，特别接待了我们（另有一行永春县的两地共建单位老师）。听领导介绍“三个同心”特别亲切——革命老区的同心，民族团结的同心，脱贫攻坚的同心。从福建到宁夏，2000多公里的行程，路途虽远，同心圆也画得更大更圆。正如已故作家张贤亮先生在《绿化树》里所写的：“他们，正是祖国遍地生长的‘绿化树’呀！那树皮虽然粗糙、枝叶却郁郁葱葱的‘绿化树’，才把祖国点缀得更加美丽！”

此行遇上的有大川曰黄河，有大山曰贺兰山，有大漠曰腾格里，有大原曰银川平原，有大墙曰盐池明长城。当然最为惦记是旅途中同行和遇上的人，姓植的朋友是石嘴山市敬业的语文教研员，姓黑的朋友是种葡萄的行家里手。陪我们三日巡讲的是热情谦逊的马处长，载着我去同心县看望同事的是爽爽朗朗的马师傅，给我们订购羊羔肉带来免疫证明的是小马兄弟，我同事支教所在学校的校长也姓马，叫马列剑。我胡诌说：马克思列宁主义是把思想之剑啊！马校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