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诗歌-2017年六月诗稿】 从吉安到南昌的火车上 这就是江南,鱼米之乡 成片稻田,山林,吸足了雨水 它们却一点都不肥胖,不奢靡 它们充足的营养,化作青翠欲滴 仿佛千年万年的眉目传情 能化解我前生,今世,来生的寂寞 我在!在江南鱼米之乡穿梭 今天,在一座拥有众多将军之城 吉安。我见到豪放的文天祥 见到独臂将军余秋里,等等,等等 我呼唤他们的名义,热血沸腾 此刻,一场雨犹如仰望,向世界纵横 如果我依然是个争名夺利的人 这饱满的绿色该是我最终所得 如果我已不再是争名夺利之辈 这片江南山水,这无边无际的青翠 岂不是上天给与我最好的恩赐 这就是江南,鱼米之乡的景色 你看不够。你必须换一种方式 吞食,慢慢咀嚼,化作笔墨,化作血 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成为生命的颜色 此时,我不由得笑那个富可敌国 什么富有能买得这片江南山水 当你有一天终于可以淡薄名利 是这片山水已经成为你的表里 你生命的颜色,要么是巍峨,要么是辽阔 二〇一七年六月十九日 淮南 给每一座城市一个背篓吧 我不是旅游者 我只是一位捡拾者 当人们带走所有的喧哗 我捡拾这些个不为人知的寂静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树 第一次知道,这树的名字叫枫杨 第一次,任何第一次都是美丽的 我在淮南,忘记了有一部书,叫淮南子 我记住了有一种树,叫枫杨 给每一个城市,写一首诗歌吧 诗人,如果你是真正的诗人 每一种事物都是诗意的母亲 何况这座城市,你与她又是第一次相遇 二〇一七年七月二日 吉安 一张车票 买到一趟专列,一个车站 一座城市 每天,我们睡在一个叫做异乡的怀里 每趟列车上 只有我们是最忠实的旅人 别人不算。我们总在前进 别人仅仅是我们的点缀,或陪衬 睡梦用无忧无虑 取走我们体内的疲倦 我们将快乐交给一张张照片 我们不需要再记住世界 世界却因我们的快乐更加绚丽 我们不必非要游览什么名山大川 别人眼中的美丽 是我们正在抛弃的沉重 我们所到之处,都是一路好风景 二〇一七年六月十九日 井冈山-茨坪 群山环绕一块平地 这就是茨坪 像一个心脏,曾经支撑着 一个叫做井冈山的根据地 曾经向着贫瘠、苦难的大地 泵送新生的血液 这血液由伟人,将军,无名英雄构成 你知道,或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没关系 反正他们已经重新改变了这个大地 这个大地,从前只有少部分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人人都能获得活下去的基本权力 现在,来到这个叫做茨坪的人 有各种构成。不同的人有同一个目的 他们敬仰同一个人,因为他 使每个人的生命具有了相同的自豪与神圣 二〇一七年六月十九日 井冈山火车站 每个人都是一支笔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 人的特性消失了 每个人的眼神,声音,都有色彩 都是书写自我的颜料 在这个叫做井冈山的火车站 互相沉默的人 每个人将自己的眼神,喘息 涂抹在自己的身上 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每个人的肮脏,圣洁,都是自己的 与他人无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而那些互相熟识的人,互相谈笑的人 他们的快乐,在各自的瓶子里晃荡 肉体是那样的透明,一只好器皿 而环绕在他们周围的孤独 此时此刻,显得更赃,或更洁白,但更清晰 二〇一七年六月十八日 老同学-荫营中学34班 我们曾经的相遇 就是一种错觉 现在,我们的相遇成熟了 错觉成为真实 我们曾经的真诚 是那样的单薄 现在变得壮实。我们有了家 子女。有了孙子,孙女 我们的幸福一如大江 一如大山。回想往事 梦都在往事中笑醒 我们的过眼云烟也是不朽的 我告诉你的梦都是真的 所有的幻觉都已接受过淬火 我们终于活成了自我 值得每个人从每个角度去审视 二〇一七年六月而二十日于瑞金 连云港 这就是诗 山静静地唱,水静静地歌 人们幸福地生活 没有什么大起大落 这就是连云港 坐游1到花果山,坐游6到连岛浴场 坐BRT想到哪里,就到那里 这里的繁华,繁华而简单 这就是时光 一片蓝天,一片白云,连在一起 一片海水,一片群山,连在一起 这里的富裕,像传说一样,有滋有味 二〇一七年六月二十七日 连云港到日照的大巴上 从这一城到那一城 一城又一城。我们在追求什么 我们一无所求 从这一城到那一城 一城又一城,都是我们的享受 一切都在我们的享有中 忙碌的人,我看到了你们的忙碌 你们能否在忙碌中看到我们 我们的生命成为一种存在,旅行 这是一支幸福的歌 这幸福,也唯有自己可以聆听 二〇一七年六月二十七日 宁波印象 这就是宁波啦 像教科书里的样子 我从杭州到舟山,穿城而过 我从舟山返回,将要到福州,再次穿城而过 都是因为一场雨 正当我撩开她的面纱,又被这场雨裹住 这就是宁波啦,一座接一座跨海大桥,跨海而来 一片又一片厂房,沿着海岸,升腾起雾状的诉说 那白色的话语,与海天混为一体 这就是我看到的宁波啦 隔着一场纷纷扬扬的雨 她的安静像书本上的文字 而我的来去,则是两只紧紧拥抱的手臂 二〇一七年六月十六日 苏州-拙政园 他们说去拙政园 我笑了 苏州就是一座大大的拙政园 昔日的拙政园太小了 我不想去 我并非不愿看拙政园 我只是不想进入 人群的盲目流动中 我害怕成为盲目的一部分 此刻,178路公交车 正驶过奇门桥 我已经忘记我是一位乘客 哦!看那奇门桥旁 那夹竹桃得,仿佛要张嘴 与我说话 二〇一七年六月二日 再见南昌 这是我第二次到南昌 再次回到十年前送女儿上学的地方 坐在南昌大学医学院食堂 又吃了一顿我女儿天天吃的午餐 再见南昌。再见滕王阁 昨晚,我们骑着小黄车观看滕王阁 滕王阁四周大动干戈,大兴土木 滕王阁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 十年前的南昌,仿佛永远留在十年前 我的决绝不是一把刀 我并未有意与奢华的岁月决裂 我的决绝不是一道鸿沟 我并未故意与荣华富贵反目成仇 再见南昌,再见滕王阁 再见,南昌大学医学院 我的决绝如此温馨而淡薄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二〇一七年六月二十日 在南昌到景德镇的火车上回想往事 火车由南昌向景德镇缓慢驶去 天色暗下来。水田,稻田,灰白色的村庄 渐渐融入黑暗,并成为黑暗 我把眼睛看到的一切,转眼丢失了 火车上的人,我都不认识 每个人都像一堵堵铜墙铁壁 或者更像一道道不可知的沟壑 我说什么,他们听不懂 或者,我根本不想对他们说什么 我突然发现,我的沉默可以压倒一切 我突然发现,此刻的我就是一种安静 一种清澈。搜索我生命的每个角落 竟然再找不到一丝一缕的忧伤,或落寞 二〇一七年七月二日 在日照到泰安路过曲阜的火车上 如果生命不能获得固有的永恒 那么,在什么年龄,在什么时候 结束生命,又有什么不同 生命必将与这山河大地一起 永存。这就是我活着的动力 为此我效法,并向山河大地学习 为此,多少声名显赫可以不值一提 为此,在任何千古圣人面前 我都可以微笑,无语,一如山河大地般平静 二〇一七年六月二十八日 在瑞金 他们说,这是故事 就让他们当做故事讲吧 他们说,这是传说 就让他们当做传说写吧 而我说,这就是伟人 他走过的地方 一如这穷乡僻壤,此刻金光闪闪 参观过中央革命根据地历史博物馆 我前往沙洲坝,接着又折返叶坪 我与爱人,与同一场大雨 穿行在瑞金城中。我已不是我 我是历史,长大的历史。往事获得了新生 这就是伟人,因他的恩泽 这些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 现在,活在他们可以选择的自由中 我一直记得那个关于水井的故事 现在,我要去看那口水井 他们说,那口井,现在叫红井 想看那口井,是要付费的 好吧!让他们守着那口井收费吧 我什么都不看了!或者该看到的已看到了 我与爱人,与同一场大雨 穿行在瑞金城。这是已经长大的瑞金城 雨水敲击着历史,历史敲击着我 我已不是我。我只是一道门 一道供一切有走进去的门 也可以供一切无,统统走出来 二〇一七年六月二十日 舟山-筲萁湾 我知道,我无法看到大海的全貌 在筲萁湾,海水涌进来,就像大海的一只手 他抚摸这个小小的渔村,就像抚摸小巧的女人 我把脚伸进海水,就像海水的一只指甲盖 她说,每当三四月份,这山上会开满映山红 可美了!我说,我们是来看海的,看到海就看到了我们想看的美 她的脸上露出善意的不屑,或鄙视 这个叫做筲萁湾的渔村,她的安静 像一枚被雕琢过的礁石 这种安静可以呼吸,可以咀嚼 也可以存储起来!把食粮放进记忆的抽屉 这个抽屉可以放进海,再抽出来 这就够了!我知道我无法看到海的全貌 在筲萁湾,我能拉住海的手,或者 海的手抚摸过我的脚面,我就太满足了 每当三四月份,山上开满映山红 这个叫做筲萁湾的渔村会美成什么样子 我将这个猜想变作勇敢,变作梦 让别人来欣赏,我将不再眷顾她 二〇一七年六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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