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ΨΨΨ【金川诗学理论专著】《诗意的图谱》附件九:在平静的世界里,浮躁诗人呆不久

 金川诗歌 2019-12-10

在平静的世界里,浮躁诗人呆不久

――写在得知诗人汪国真去世之日

顾城走了;海子走了;陈超走了;许多不知名的诗人走了;走的意外,走的突然。现在,汪国真也走了。

该走的会走,不该走的自然会留下。对此,只能平静待之。

对于真正的诗人来说,只能居住在平静的世界上,远离浮躁的、喧嚣的与嘈杂的世界。世界,具有两个侧面,就具有两个不同的栖息地。诗人,真正的诗人,居住在另一面,但是以这一面为资源。

那些非诗人,或者叫伪诗人,或者叫不成熟的诗人,或者叫站在诗歌门外、蹭着诗歌边的诗人,只能在这一面,以无比的向往,望着另一面,不会以另一面为栖息地。或者,他们会侥幸进入那平静之地,却不会呆的太久。

在小时候,读到汪国真的诗歌,我就想:“我不忙着做诗人。因为像汪国真那样写诗,太容易了;只要想写,坐下来,安静地写,安静地想一想,就可以写出来,就可以做诗人。”

汪国真的诗歌,在以前那个年代,属于有思想性,有情感深度,但是对于现在,却大都是想象的编造的诗歌,还不是对生命的深度有效探索的诗歌。

确切说,诗歌不是说出来的,是生命抵达一种新高的艺术挖掘与艺术拉升。汪国真做不到这一点。如果汪国真做到这一点,他不会在具有盛名的时候,却不再写诗,而改行搞什么书法写作。

汪国真才五十九岁,勉强算是花甲之年,连中国当前的平均寿命的标准都没有达到。

全球平均预期寿命已经从1990年的64岁增加到2011年的70岁。日本、瑞士和圣马力诺三国人均寿命最高,达到83岁;其次为澳大利亚、冰岛、芬兰、以色列、新加坡等国,为82岁;中国的人均寿命为76岁,高于同等发展水平国家。

诗人是高寿命的群体。因为诗人居住在喧嚣的浮躁的世界的另一侧,受这一面的伤害少。但是汪国真显然是个浮躁的诗人,如果他真是一位诗人的话,他只能算浮躁的诗人。这样的诗人,能够看到平静的世界的美景,但不能以这个平静的世界为栖息地。

阅读汪国真的诗歌,只能感觉他内心真切的向往与渴望。汪国真有许多读者,这些读者,与汪国真一样,依然居住在浮躁之中,被浮躁遮蔽着整个生命,偶尔从汪国真诗歌的中,也就是从一些真切想象拉开的缝隙里,看到另一种景象,或者被这个缝隙里吹来的另一个世界的风吹起一阵舒爽。

这就是汪国真诗歌的粉丝众多的原因。

这就是目前中国,乃至世界上,诗歌被阅读的大致景象。读诗的固然不多,但是这为数不多的群体之中,大部分读者,或者大部分写作者,依然只能读懂初级水平诗歌,读懂类似儿歌、顺口溜、打油诗、歌词之类的初级诗歌。

这不是诗歌的悲哀,是诗歌的现实存在。

真正的悲哀,是这些无法排除生命内部一直堆积着的浮躁,一直在与身外的浮躁发生共振,错把这种共振就做抒情。

想想,汪国真有一阵子好不得意,到处演讲,讲诗歌,讲写作,众多粉丝欢呼喝彩,媒体也为此摇旗呐喊……这种浮躁势不可挡,人生定力不够的诗人又怎么能抗拒?!

好在,汪国真已经获得了人们常说的荣耀啊,名望啊,成功啊,辉煌啊!这被人类千百年一直追捧的错觉形成的浮躁,不断折磨着人类,一个小小的诗人,岂能不在这个折磨之中倒下?!

而汪国真不是自己倒下的。

海子啊,顾城啊,陈超啊,是看到了浮躁,远离浮躁,又渴望浮躁中的那份便餐。他们在处理诗人自身与身外的威胁的时候,具有了清晰的判断,却找不到恰当的出路。而汪国真至死都没有这个清醒,是属于在浮躁之中沉浮,被浮躁最终消灭的一类诗人。

我把体制之内写诗的诗人,以及渴望进入体制的诗人,统统叫做浮躁诗人。因为,诗人就其本质讲,就是有效享有独立的自由的个体生命存在的模式,一切违反这个模式,甚至威胁这个模式的存在,都具有不可避免的虚伪与虚假。

我是在真正开始做诗人的时候,才发现不能做汪国真那样的诗人。我受不了那种浮躁的抒情韵律的折磨。我也受不了那种浮躁的诗歌板块的羞辱。因为那种诗歌构成的浮躁力量,充其量只能迎合别人,却无法指导别人,更无法让自身获得牢固的栖息。因为那是使自己陷入误区的诗歌,只能害己误人。

再没有比迎合更使人容易接受的误导了。诗歌,文学,艺术,一旦开始习惯于依赖迎合,那么误导就会在潜移默化中形成巨变的力量负值。

迎合,误导,就是短暂麻醉。

每当我看到自身周围,一如汪国真一样的人,看似如日中天,却活得危机四伏,甚至烟消云散就在即刻,我感到恐惧,因为我也害怕这就是我作为诗人的结局。

而目睹一个曾经鲜活的诗人,英年早逝,写一点客套话的怀念的文字是一种应景,说应景话的祭奠是更大浮躁的延续。唯有反思,反思,再反思,才是唯一正确的纪念。

而反思什么?

反思诗歌。

其实,所谓的大家能读懂的诗歌,那些写出来的诗歌,想象出来的诗歌,都是浮躁,都是生命个体的浮躁,与群体浮躁的应和。

真正的诗歌,是具有独立的不可抗拒的平静,是生命以个体的存在,在处理与群体的关系中,找到可以为自己一生安居,而不再受到群体错误选择的诱惑,不再被群体选择的错误所折磨的,唯一正确的模式。

真正的诗歌,是生命的实践的结晶,是生命越过自然生命,越过职业生命,抵达艺术生命的描述。这种诗歌里,没有自然生命阶段,对未来的懵懂的向往与盲目的憧憬;也没有职业生命时段,对生命模式选择的莫名的痛苦与困惑,而只有处于艺术生命状态,对世界万物,对世界万象的分享。在这个模式里,自身以外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分享,都是自己随时获取的资源。

而在这个模式里,诗人又怎么能不是长寿者?!!

于此,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上,会出现更大浮躁,来推动一个浮躁诗人的死亡。看汪国真之死引发的种种喧哗,乃是汪国真的浮躁生命的最后一次浮躁的再现。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浮躁诗人,会被浮躁折磨而死。但是我知道,至少我在躲避这种浮躁的路上,已经能够准确分辨浮躁的来源,也开始自觉地回避由此产生的威胁。

我无法阻止这个威胁对人类这个巨大的主观群体的伤害,但是,我可以与人类浮躁之外,与万物的本真形成牢不可破的依赖。而这个依赖之中,恰恰又是人类自身遗失的那部分本真。

啊!亲爱的汪国真诗人,现在你走在你遗失的本真之中,可赞同我的观点否?!

世上有两种巨大的可悲,一种叫致死不悟;第二种叫死而不悟。而第二种,就是在说我们这些依然活着的人的。

别认为我们是在活着,我们只是可悲的延续。

而真正的诗人之幸运在于,有跳出这个可悲的可能。海子失去这个可能了;顾城也失去了;陈超也失去了。失去的人已经很多了;现在,辉煌的汪国真也失去了。

这种失去不断在证明,浮躁的诗歌,依然与世界的浮躁一样,危害着我们。

             二〇一五年四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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