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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汉书卷94上 匈奴传第六十四上

 恺悌2003 2019-12-11

卷九十四上

           匈奴传第六十四上

。唐匈奴,其先夏后氏之苗裔,曰淳维(师古:以殷时始奔北边)唐虞以上有山戎猃允薰粥(师古:皆匈奴别号),居于北边,随草畜牧而转移。其畜之所多则马、牛、羊,其奇畜则橐佗、驴、骡、駃騠、騊駼、驒奚(师古:橐佗,言能负柝囊而驮物;骡,驴种马生;駃騠,骏马,生七日超其母;騊駼,马类,生北海;驒奚,駏驉(音巨虚,似骡)类)。逐水草迁徙,无城郭常居耕田之业,然亦各有分地。无文书,以言语为约束。兒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师古:言幼小则能射),少长(师古:渐大)则射狐菟,肉食(师古:言无米粟,唯食肉)。士力能弯弓,尽为甲骑。其俗,宽则随畜田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师古:人人皆习之),其天性也。其长兵则弓矢,短兵则刀鋋音缠,刀鋋,刀和短矛。铤音定或挺,铜铁,箭头装入箭杆的部分。师古:鋋,短把小矛)。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苟利所在,不知礼义。自君王以下咸食畜肉,衣其皮革,被旃裘。壮者食肥美,老者饮食其余。贵壮健,贱老弱。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其俗有名不讳而无字。

1D9道衰,而公刘失其稷官(掌农事的官),变于西戎(师古:公刘,后稷之曾孙,变,化,谓行化于其俗),邑于豳。其后三百有余岁,戎狄攻太王亶父(师古:自公刘至亶父凡九君)亶父亡走于岐下(师古:岐山之下),豳人悉从亶父而邑焉,作(师古:始作周国)。其后百有余岁,周西伯昌畎夷(师古:即畎戎,又曰昆夷,亦曰犬戎)。后十有余年,武王而营雒邑,复居于酆镐,放逐戎夷泾、洛之北,以时入贡,名曰荒服。其后二百有余年,道衰,而周穆王(师古:成王孙,康王子)伐畎戎,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之后,荒服不至。于是作《吕刑》之辟(师古:即尚书吕刑篇,辟,法)。至穆王之孙懿王时,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国。中国被其苦,诗人始作,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猃允之故”;“岂不日戒,猃允孔棘(师古:小雅采薇诗。孔,甚;棘,急)”。至懿王曾孙宣王,兴师命将以征伐之,诗人美大其功,曰:“薄伐猃允,至于太原(师古:小雅六月诗。薄伐,言逐出之)”;“出车彭彭”,“城彼朔方(师古:小雅出车诗。彭彭,盛;朔方,北方)”。是时四夷宾服,称为中兴。

叭止至于幽王,用宠姬褒姒之故,与申侯有隙。申侯怒而与畎戎共攻杀幽王于丽(师古:读曰骊)山之下,遂取之地,卤获而居于泾、渭之间,侵暴中国。秦襄公,于是周平王去酆镐而东徙于雒邑。当时秦襄公伐戎至岐,始列为诸侯。后六十有五年,而山戎越而伐齐釐(师古:读曰僖)与战于郊。后四十四年,而山戎伐告急齐桓公北伐山戎,山戎走。后二十余年,而戎翟至雒邑,伐周襄王襄王出奔于之汜邑。初,襄王欲伐,故取翟女为后,与翟共伐。已而黜翟后翟后怨,而襄王继母曰惠后,有子带,欲立之,于是惠后翟后子带为内应,开戎翟,戎翟以故得入,破逐襄王,而立子带为王。于是戎翟或居于陆浑,东至于,侵盗尤甚。周襄王既居外四年,乃使使告急于晋。晋文公初立,欲修霸业,乃兴师伐戎翟,诛子带,迎内襄王于雒邑。

号曰当是时,秦晋为强国。晋文公攘戎翟,居于西河圜(师古:即银州银水)、洛之间,号曰赤翟、白翟。而秦穆公得由余,西戎八国服于。故陇以西有绵诸、畎戎、狄獂之戎,在岐、梁、泾、漆之北有义渠、大荔、乌氏、朐(音渠)衍之戎,而北有林胡、楼烦之戎,北有东胡、山戎(服虔:乌桓之先,后为鲜卑)。各分散溪谷,自有君长,往往而聚者百有余戎,然莫能相一。

句注自是之后百有余年,晋悼公使魏绛和戎翟,戎翟朝。后百有余年,赵襄子逾句注而破之,并代以临胡貉。后与共灭知伯,分地而有之,则有代、句注以北,而有西河、上郡,以与戎界边。其后,义渠之戎筑城郭以自守,而稍蚕食之,至于惠王,遂拔义渠二十五城。惠王尽入西河及上郡于秦昭王时,义渠戎王宣太后乱,有二子。宣太后诈而杀义渠戎王于甘泉,遂起兵伐灭义渠。于是有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距胡。而赵武灵王亦变俗胡服,习骑射,北破林胡、楼烦,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而置云中、雁门、代郡。其后有贤将秦开,为质于胡,胡甚信之。归而袭破东胡,东胡却(师古:退)千余里。与荆轲秦王秦舞阳者,之孙也。亦筑长城,自造阳至襄平,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郡以距胡。当是时,冠带战国七,而三国边于匈奴(如淳:燕赵秦)。其后李牧时,匈奴不敢入边。后灭六国,而始皇帝使蒙恬将数十万之众北击胡,悉收河南地,因河为塞,筑四十四县城临河,徙適戍以充之(师古:有罪谪合徙戍者,令徙居之)。而通直道,自九原至云阳,因边山险,堑溪谷,可缮者缮之(师古:补),起临洮至辽东万余里。又度河据阳山北假(师古:地名)中。

是时当是时,东胡强而月氏盛。匈奴单于曰头曼头曼不胜,北徙。十有余年而蒙恬死,诸侯畔,中国扰乱,诸所徙適边者皆复去,于是匈奴得宽,复稍度河南与中国界于故塞。

,名单于有太子,名曰冒顿。后有爱阏氏(师古:匈奴皇后号),生少子,头曼欲废冒顿而立少子(匈奴亦以立长为制?),乃使冒顿质于月氏。冒顿既质,而头曼急击月氏。月氏欲杀冒顿冒顿盗其善马,骑亡归。头曼以为壮,令将万骑。冒顿乃作鸣镝(应劭:髐箭也。典:髐音销,枯骨),习勒其骑射(师古:勒其部骑,皆习射),令曰:“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行猎兽,有不射鸣镝所射辄斩之。已而,冒顿以鸣镝自射善马,左右或莫敢射,冒顿立斩之。居顷之,复以鸣镝自射其爱妻,左右或颇恐,不敢射,复斩之。顷之,冒顿出猎,以鸣镝射单于善马,左右皆射之。于是冒顿知其左右可用,从其父单于头曼猎,以鸣镝射头曼,其左右皆随鸣镝而射杀头曼,尽诛其后母与弟及大臣不听从者。于是冒顿自立为单于。

岸偕冒顿既立,时东胡强,闻冒顿杀父自立,乃使使谓冒顿曰:“欲得头曼时号千里马。”冒顿问群臣,群臣皆曰:“此匈奴宝马也,勿予。”冒顿曰:“奈何与人邻国爱一马乎?”遂与之。顷之,东胡以为冒顿畏之,使使谓冒顿曰:“欲得单于一阏氏。”冒顿复问左右,左右皆怒曰:“东胡无道,乃求阏氏!请击之。”冒顿曰:“奈何与人邻国爱一女子乎?”遂取所爱阏氏予东胡。东胡王愈骄,西侵。与匈奴中间有弃地莫居千余里,各居其边为瓯脱(师古:境上候望之处,若今之伏宿舍)。东胡使使谓冒顿曰:“匈奴所与我界瓯脱外弃地,匈奴不能至也,吾欲有之。”冒顿问群臣,或曰:“此弃地,予之。”于是冒顿大怒,曰:“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予人!”诸言与者,皆斩之。冒顿上马,令国中有后者斩,遂东袭击东胡。东胡初轻冒顿,不为备。及冒顿以兵至,大破灭东胡王,虏其民众、畜产。既归,西击走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悉复收所使蒙恬所夺匈奴地者,与关故河南塞,至朝那、肤施,遂侵燕、代。是时方与项羽相距,中国罢于兵革,以故冒顿得自强,控弦之士三十余万(师古:控,引;控弦,能引弓者)

大时淳维以至头曼千有余岁,时大时小,别散分离,尚(师古:久远)矣,其世传不可得而次。然至冒顿,而匈奴最强大,尽服从北夷,而南与诸夏为敌国,其世姓官号可得而记云。

康ビ单于姓挛鞮(音低),其国称之曰“撑犁孤涂单于”。匈奴谓天为“撑犁”,谓子为“孤涂”,单于者,广大之貌也,言其象天单于然也。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匈奴谓贤曰“屠耆”,故尝以太子为左屠耆王。自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大者万余骑,小者数千,凡二十四长,立号曰“万骑”。其大臣皆世官。呼衍氏兰氏,其后有须卜氏,此三姓,其贵种也。诸左王将居东方,直(师古:当)上谷以东,接秽貉朝鲜;右王将居西方,直上郡以西,接氐、羌;而单于庭直代、云中。各有分地,逐水草移徙。而左右贤王、左右谷蠡最大国,左右骨都侯辅政。诸二十四长,亦各自置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之属。

榔岁正月,诸长小会单于庭,祠。五月,大会龙城,祭其先、天地、鬼神。秋,马肥,大会蹛(典:音带,绕,环绕)林,课校人畜计(师古:蹛,绕林木而祭,鲜卑之俗;计,人畜之数)。其法,拔刃尺者死,坐盗者没入其家;有罪,小者轧(师古:轧,辗轹音立,碾压其骨节),大者死。狱久者不满十日,一国之囚不过数人。而单于朝出营,拜日之始生,夕拜月。其坐,长左而北向(师古:以左为尊)。日上戊己(此四字或为衍文?)。其送死,有棺椁、金银、衣裳,而无封树丧服;近幸臣妾从死者,多至数十百人(师古:或数十人,或百人)。举事常随月,盛壮以攻战,月亏则退兵。其攻战,斩首虏赐一卮酒,而所得卤获因以予之,得人以为奴婢。故其战,人人自为趋利,善为诱兵以包敌(师古:包裹取之)。故其逐利,如鸟之集;其困败,瓦解云散矣。战而扶舆死者,尽得死者家财。

谑切后北服浑窳(音雨)、屈射、丁零、隔昆、新(音离)之国(师古:五小国)。于是匈奴贵人大臣皆服,以冒顿为贤。

沤敌是时,汉初定,徙韩王信于代,都马邑。匈奴大攻围马邑,韩信匈奴匈奴,因引兵南逾句注,攻太原,至晋阳下。高帝自将兵往击之。会冬大寒雨雪,卒之堕指者十二三,于是冒顿阳败走,诱兵。兵逐击冒顿冒顿匿其精兵,见其羸弱,于是悉兵,多步兵,三十二万,北逐之。高帝先至平城,步兵未尽到,冒顿纵精兵三十余万骑围高帝于白登,七日,兵中外不得相救饷。匈奴骑,其西方尽白,东方尽駹(典:音芒,青色的马),北方尽骊,南方尽骍马(师古:駹,青马;骊,深黑;骍音星,赤马)高帝乃使使间厚遗阏氏(师古:求间隙而私遗之),阏氏乃谓冒顿曰:“两主不相困。今得地,单于终非能居之。且主有神,单于察之。”冒顿韩信王黄赵利期,而兵久不来,疑其与有谋,亦取阏氏之言,乃开围一角。于是高皇帝令士皆持满傅矢外乡,从解角直出(师古:傅,读曰附;乡,读曰向。言满引弓弩,注矢外捍,从解围之隅角直以出去),得与大军合,而冒顿遂引兵去。亦引兵罢,使刘敬结和亲之约。

>游是后韩信匈奴将,及赵利王黄等数背约,侵盗代、雁门、云中。居无几何(师古:无多时)陈豨反,与韩信合谋击代。使樊哙往击之,复收代、雁门、云中郡县,不出塞(此塞指何地?)。是时匈奴将数率众往降(师古:谓韩信、陈豨之属),故冒顿常往来侵盗代地。于是高祖患之,乃使刘敬奉宗室女翁主(师古:诸王女曰翁主,言其父自主婚)为单于阏氏,岁奉匈奴絮缯酒食物各有数,约为兄弟以和亲,冒顿乃少止。后燕王卢绾复反,率其党且万人降匈奴,往来苦上谷以东,终高祖世。

、高考惠高后时,冒顿浸骄,乃为书(前言匈奴无文书,但以语言为约束。则此书以汉字书写耶?),使使遗高后曰:“孤偾(典:音奋。如淳,仆,犹言不能自立)之君,生于沮(师古:浸湿之地)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高后大怒,召丞相樊哙季布等,议斩其使者,发兵而击之。樊哙曰:“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问季布曰:“可斩也!前陈豨反于代,兵三十二万,为上将军,时匈奴高帝于平城,不能解围。天下歌之曰:'平城之下亦诚苦,七日不食,不能彀音构。师古:张)弩。’今歌吟之声未绝,伤痍者甫起(师古:痍,创;甫,始),而欲摇动天下,妄言以十万众横行,是面谩(师古:欺诳)也。且夷狄譬如禽兽,得其善言不足喜,恶言不足怒也。”高后曰:“善。”令大谒者张泽报书曰:“单于不忘弊邑,赐之以书,弊邑恐惧。退日自图(师古:谋),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于过(师古:误)听,不足以自污。弊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冒顿得书,复使使来谢曰:“未尝闻中国礼义,陛下幸而赦之。”因献马,遂和亲。

,复孝文即位,复修和亲。其三年夏(前177年)匈奴右贤王入居河南地为寇,于是文帝下诏曰:“汉与匈奴约为昆弟,无侵害边境,所以输遗匈奴甚厚。今右贤王离其国,将众居河南地,非常故(师古:异于常,非旧事)。往来入塞,捕杀吏卒,驱侵上郡保塞蛮夷,令不得居其故(师古:保塞蛮夷,谓本来属汉而居边塞自保守)。陵轹边吏,入盗,甚骜无道,非约也。其发边吏车骑八万诣高奴(师古:上郡之县),遣丞相灌婴将击右贤王。”右贤王走出塞,文帝幸太原。是时,济北王反,文帝归,罢丞相击胡之兵。

骸疤其明年,单于遗书曰:“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敬问皇帝无恙。前时皇帝言和亲事,称书意合欢(师古:称,副,与所遗书意相副,而共结欢亲)。汉边吏侵侮右贤王,右贤王不请(师古:不告单于),听后义卢侯难支等计,与汉吏相恨,绝二主之约,离昆弟之亲。皇帝让书再至,发使以书报,不来,使不至(师古:让书,有责让之言。谓匈奴再得汉书,发使将书报汉,汉留其使不得还,而汉又不发使至匈奴)以其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少吏(师古:犹小吏)之败约,故罚右贤王,使至西方求月氏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力强,以灭夷月氏,尽斩杀降下定之。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已为匈奴(师古:皆入匈奴国)。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以定。愿寝兵休士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以应古始,使少者得成其长,老者得安其处,世世平乐。未得皇帝之志,故使郎中系虖浅奉书请,献橐佗一,骑马二,驾二驷(师古:骑马,堪为骑;驾,可驾车;二驷,八匹)。皇帝即不欲匈奴近塞,则且诏吏民远舍(师古:居止)。使者至,即遣之。”六月中,来至新望之地。书至,汉议击与和亲孰便,公卿皆曰:“单于新破月氏,乘胜,不可击也。且得匈奴地,泽卤非可居也,和亲甚便。”许之。

帝敬孝文前六年(前174年),遗匈奴书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使系虖浅遗朕书,云'愿寝兵休士,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世世平乐’,朕甚嘉之。此古圣王之志也。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于甚厚。背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事已在赦前,勿深诛。单于若称书意,明告诸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于书。使者言单于自将并国有功,甚苦兵事。服绣袷绮衣、长襦、锦袍各一(师古:服,天子所自服;袷音捷,衣无絮;绣袷绮衣,以绣为表,绮为里),比疏一(师古:辫发之饬,以金为之),黄金饬具带一,黄金犀毗一(师古:犀毗,胡带之钩,亦曰鲜卑、师比),绣十匹,锦二十匹,赤绨、绿缯各四十匹(师古:缯,帛之总称;綈,厚缯),使中大夫、谒者令遗单于。”

焕仙后顷之,冒顿死,子稽粥立,号曰老上单于

翁主老上稽粥单于初立,文帝复遣宗人女(师古:亦诸侯王女)翁主为单于阏氏,使宦者中行说傅翁主。不欲行,强使之。曰:“必我也,为患者”。中行说既至,因降单于,单于爱幸之。

奴人初,单于好缯絮食物,中行说曰:“匈奴人众不能当之一郡,然所以强之者,以衣食异,无仰于。今单于变俗好物,物不过什二,则匈奴尽归于(师古:汉费物十分之二,则尽得匈奴之众)。其得絮缯,以驰草棘中,衣裤皆裂弊,以视(师古:读曰示)不如旃裘坚善也;得食物皆去(师古:弃)之,以视不如重(师古:乳汁)酪之便美也。”于是教单于左右疏记,以计识其人众畜牧(师古:疏,分条之;识,记)

蟮汉遗单于书,以尺一牍,辞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所以遗物及言语云云。中行说令单于以尺二寸牍,及印封皆令广长大,倨骜(师古:倨,慢;骜同傲)其辞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皇帝无恙”,所以遗物言语亦云云。

当发使或言匈奴俗贱老,中行说使曰:“而(师古:汝)俗屯戍从军当发者,其亲岂不自夺温厚肥美赍送饮食行者乎?”使曰:“然。”曰:“匈奴明以攻战为事,老弱不能斗,故以其肥美饮食壮健以自卫,如此父子各得相保,何以言匈奴轻老也?”汉使曰:“匈奴父子同穹庐(师古:毡帐)卧。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尽妻其妻。无冠带之节,阙庭之礼。”中行说曰:“匈奴之俗,食畜肉,饮其汁,衣其皮;畜食草饮水,随时转移。故其急则人习骑射,宽则人乐无事。约束径,易行;君臣简,可久(师古:径,直;简,率)。一国之政犹一体也。父兄死,则妻其妻,恶种姓之失也。故匈奴虽乱,必立宗种。今中国虽阳不取其父兄之妻,亲属益疏则相杀,至到易姓,皆从此类也。且礼义之弊,上下交怨,而室屋之极,生力屈焉(师古:言忠信衰薄,强为礼义,故其末流,怨恨弥起。栋宇之作,土木竟胜,劳役既重,所以力屈。屈,尽)。夫力(师古:竭力)耕桑以求衣食,筑城郭以自备,故其民急则不习战攻,缓则罢于作业,嗟土室之人,顾无喋喋佔佔,冠固何当(师古:嗟,叹愍之言;喋喋,利口;佔佔音颠,衣裳貌。言汉人且当思念,无为喋喋佔佔,虽自著冠,何所当益)!”自是之后,使欲辩论者,中行说辄曰:“使毋多言,顾所输匈奴缯絮米蘖,令其量中,必善美而已(师古:顾,念;中,满;量中,满其数),何以言为乎?且所给备善则已,不备善而苦恶,则候秋孰,以骑驰蹂乃稼穑也(师古:苦犹粗;蹂,践;乃,汝)。”日夜教单于候利害处。

裥蟛孝文十四年(前166年)匈奴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杀北地都尉,虏人民畜产甚多,遂至彭阳(服虔:安定县)。使骑兵入烧回中宫(师古:回中,地在安定,其中有宫),候骑至雍甘泉。于是文帝以中尉周舍、郎中令张武为将军,发车千乘,十万骑,军长安旁以备胡寇。而拜昌侯卢卿为上郡将军,宁侯魏遫音赤。师古:古速字)为北地将军,隆虑侯周灶为陇西将军,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成侯董赤为将军(师古:文纪言建成侯,此言成侯,纪传不同,当有误),大发车骑往击胡。单于留塞内月余,逐出塞即还,不能有所杀。匈奴日以骄,岁入边,杀略人民甚众,云中、辽东最甚,郡万余人。甚患之,乃使使遗匈奴书,单于亦使当户报谢,复言和亲事。

后二孝文后二年(?),使使遗匈奴书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使当户且渠雕渠难(师古:当户且渠,一人二官)、郎中韩辽遗朕马二匹,已至,敬受。先帝制,长城以北引弓之国受令单于,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朕亦制之,使万民耕织,射猎衣食,父子毋离,臣主相安,俱无暴虐。今闻渫(师古:降,下也,谓下意于利)恶民贪降其趋,背义绝约,忘万民之命,离两主之欢,然其事已在前矣。书云'二国已和亲,两主欢说,寝(师古:息)兵休卒养马,世世昌乐,翕然更始’,朕甚嘉之。圣者日新,改作更始,使老者得息,幼者得长,各保其首领,而终其天年。朕与单于俱由(师古:从,用)此道,顺天恤民,世世相传,施之无穷,天下莫不咸嘉。匈奴邻敌之国,匈奴处北地,寒,杀气早降,故诏吏遗单于秫蘖金帛绵絮它物岁有数。今天下大安,万民熙熙(师古:和乐貌),独朕与单于为之父母。朕追念前事,薄物细故(师古:小事),谋臣计失,皆不足以离昆弟之欢。朕闻天不颇(师古:亦偏)覆,地不偏载。朕与单于皆捐(师古:弃)细故,俱蹈大道,堕坏前恶,以图长久(师古:堕,坏;图,谋),使两国之民若一家子。元元万民,下及鱼鳖,上及飞鸟,跂音其,爬行)行喙息堧动之类(师古:跂行,凡有足而行者;喙息,凡以口出气者;堧堧,动貌),莫不就安利,避危殆。故来者不止,天之道也。俱去(师古:除)前事,朕释逃虏民(师古:谓汉人逃入匈奴者,令不追),单于毋言章尼(师古:背单于降汉者)。朕闻古之帝王,约分明而不食言。单于留志(师古:谓计念和亲),天下大安,和亲之后,过不先(师古:言更不负约)。单于其察之。”

己颓单于既约和亲,于是制诏御史:“匈奴大单于遗朕书,和亲已定,亡人不足以益众广地,匈奴无入塞,无出塞,犯今约者杀之,可以久亲,后无咎,俱便。朕已许。其布告天下,使明知之。”

老上后四年(?)老上单于死,子军臣单于立,而中行说复事之。复与匈奴和亲。

倥军臣单于立岁余,匈奴复绝和亲,大入上郡、云中各三万骑,所杀略甚众。于是使三将军军屯北地,代屯句注,赵屯飞狐口(师古:险阸之处,在代郡南,南冲燕赵之中),缘边亦各坚守以备胡寇。又置三将军,军长安西细柳、渭北棘门、霸上以备胡。胡骑入代句注边,烽火通于甘泉、长安。数月,兵至边,匈奴亦远(师古:离)塞,兵亦罢。后岁余,文帝崩,景帝(前156年),而赵王遂乃阴使于匈奴反,欲与合谋入边。围破匈奴亦止。自是后,景帝复与匈奴和亲,通关市,给遗单于,遣翁主如故约。终景帝世,时时小入盗边,无大寇。

际武帝即位,明和亲约束,厚遇关市,饶给之。匈奴自单于以下皆亲,往来长城下。

匈奴使马邑人聂翁壹(师古:聂壹,翁,老人之称)间阑出物与匈奴交易(孟康:私出塞交易),阳为卖马邑城以诱单于。单于信之,而贪马邑财物,乃以十万骑入武州塞。汉伏兵三十余万马邑旁,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护四将军以伏单于(师古:伏兵待单于)。单于既入汉塞,未至马邑百余里,见畜布野而无人牧者,怪之,乃攻亭。时雁门尉史行徼,见寇,保此亭(师古:汉律,近塞郡置尉,百里一人,士史、尉史各二人巡行徼塞),单于得,欲刺之。尉史知谋,乃下(师古:尉史在亭楼上,虏欲以矛戟刺之,惧,乃自下以谋告),具告单于。单于大惊,曰:“吾固疑之。”乃引兵还。出曰:“吾得尉史,天也。”以尉史为天王。兵约单于入马邑而纵(师古:放兵以击单于),单于不至,以故无所得。将军王恢部出代击胡辎重,闻单于还,兵多,不敢出。本建造兵谋而不进,诛。自是后,匈奴绝和亲,攻当路塞(师古:塞之当行道处),往往入盗于边,不可胜数。然匈奴贪,尚乐关市,嗜财物,亦通关市不绝以中之(师古:以关市中其意)

胡关自马邑军后五岁之秋,使四将各万骑击胡关市下。将军卫青出上谷,至龙城,得胡首虏七百人。公孙贺出云中,无所得。公孙敖出代郡,为胡所败七千。李广出雁门,为胡所败,匈奴生得广广道亡归(师古:于道上亡还)广广赎为庶人。其冬,匈奴数千人盗边,渔阳尤甚。使将军韩安国屯渔阳备胡。其明年秋,匈奴二万骑入,杀辽西太守,略二千余人。又败渔阳太守军千余人,围将军安国安国时千余骑亦且尽,会救之,至,匈奴乃去,又入雁门杀略千余人。于是使将军卫青将三万骑出雁门,李息出代郡,击胡,得首虏数千。其明年,卫青复出云中以西至陇西,击胡之楼烦白羊王于河南,得胡首虏数千,羊百余万。于是遂取河南地,筑朔方,复缮故蒙恬所为塞,因河而为固。亦弃上谷之斗辟县造阳地以予胡(师古:斗,绝;县之斗曲入匈奴界者,其中造阳地也;辟读曰僻)。是岁,元朔二年也(前127年)

自立其后冬,军臣单于死,其弟左谷蠡王伊稚斜自立为单于,攻败军臣单于太子於单於单亡降於单陟安侯,数月死。

太守伊稚斜单于既立,其夏,匈奴数万骑入代郡,杀太守共友,略千余人。秋,又入雁门,杀略千余人。其明年,又入代郡、定襄、上郡,各三万骑,杀略数千人。匈奴右贤王怨夺之河南地而筑朔方,数寇盗边,及入河南,侵扰朔方,杀略吏民甚众。

右贤其明年春,卫青将六将军十余万人出朔方高阙。右贤王以为兵不能至,饮酒醉。汉兵出塞六七百里,夜围右贤王。右贤王大惊,脱身逃走,精骑往往随后去。汉将军得右贤王人众男女万五千人,裨小王十余人。其秋,匈奴万骑入代郡,杀都尉朱央,略千余人。

定襄其明年春,复遣大将军卫青将六将军,十余万骑,仍(师古:频)再出定襄数百里击匈奴,得首虏前后万九千余级,而亦亡两将军,三千余骑。右将军得以身脱,而前将军翕侯赵信兵不利,降匈奴赵信者,故胡小王,降封为翕侯,以前将军与右将军并军,介独遇单于兵,故尽没(师古:介,特;本虽并军,至遇单于时特也)。单于既得翕侯,以为自次王(师古:自次,尊重次于单于),用其姊妻之,与谋教单于益北绝幕(师古:直度曰绝),以诱罢兵,徼极而取之(师古:徼,要;诱令疲,要其困极,然后取之),毋近塞(师古:不近塞居,所以疲劳汉兵也)。单于从之。其明年,胡数万骑入上谷,杀数百人。

首虏明年春,使票骑将军去病将万骑出陇西,过焉耆山千余里,得胡首虏八千余级,得休屠王祭天金人(师古:作金人以为天神之主而祭之,即今佛像是其遗法)(观师古注,作像膜拜,汉时未有)。其夏,票骑将军复与合骑侯数万骑出陇西、北地二千里,过居延,攻祁连山,得胡首虏三万余级,裨小王以下十余人。是时,匈奴亦来入代郡、雁门,杀略数百人。使博望侯李将军广出右北平,击匈奴左贤王。左贤王围李广广军四千人死者过半,杀虏亦过当。会博望侯军救至,李将军得脱,尽亡其军。合骑侯后票骑将军期,及博望侯皆当死,赎为庶人。

啊⑿其秋,单于怒昆邪王休屠王居西方为所杀虏数万人,欲召诛之。昆邪休屠王恐,谋降使票骑将军迎之。昆邪王休屠王,并将其众降,凡四万余人,号十万。于是已得昆邪,则陇西、北地、河西益少胡寇,徙关东贫民处所夺匈奴河南地新秦中以实之,而减北地以西戍卒半。明年春,匈奴入右北平、定襄各数万骑,杀略千余人。

其明其明年春,谋以为“翕侯信为单于计,居幕北,以为兵不能至”。乃粟马(师古:以粟秣马),发十万骑,私负从马凡十四万匹(师古:私负衣装者及私将马从者,皆非公家发与之限),粮重不与焉(师古:负戴粮食者,与读曰豫)。令大将军、票骑将军去病中分军,大将军出定襄,票骑将军出代,咸约(师古:谓为其要)绝幕击匈奴。单于闻之,远其辎重(师古:徙其辎重令远去),以精兵待于幕北。与汉大将军接战一日,会暮,大风起,汉兵纵左右翼围单于。单于自度战不能与(师古:犹如)兵,遂独与壮骑数百溃围西北遁走。汉兵夜追之不得,行捕(师古:且行且捕斩之)斩首虏凡万九千级,北至窴颜山赵信城而还(孟康:赵信所作)

于之单于之走,其兵往往与军相乱而随单于。单于久不与其大众相得,右谷蠡王以为单于死,乃自立为单于。真单于复得其众,右谷蠡乃去号,复其故位。

之出票骑之出代二千余里,与左王接战,兵得胡首虏凡七万余人,左王将皆遁走。票骑封于狼居胥山,禅姑衍,临翰海而还。

匈奴是后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度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稍蚕食,地接匈奴以北(师古:其地相接不绝)

出围初,两将大出围单于,所杀虏八九万,而士物故(师古:谓死)者亦万数,马死者十余万匹。匈奴虽病,远去,而马亦少,无以复往。单于用赵信计,遣使好辞请和亲。天子下其议,或言和亲,或言遂臣之。丞相长史任敞曰:“匈奴新困,宜使为外臣,朝请于边。”使使于单于。单于闻计,大怒,留之不遣。先是亦有所降匈奴使者,单于亦辄留使相当。方复收士马,会票骑将军去病死,于是久不北击胡。

于立数岁,伊稚斜单于立十三年死,子乌维立为单于。是岁,元鼎三年也(前114年)乌维单于立,而汉武帝始出巡狩郡县。其后方南诛两越,不击匈奴匈奴亦不入边。

灭两乌维立三年,已灭两越,遣故太仆公孙贺将万五千骑出九原二千余里,至浮苴井,从票侯赵破奴万余骑出令居数千里,至匈奴河水(臣瓒:水名),皆不见匈奴一人而还。

方,是时,天子巡边,亲至朔方,勒兵十八万骑以见(师古:示)武节,而使郭吉风告单于。既至匈奴匈奴主客(师古:主接诸客者)问所使(师古:问以何事而来)郭吉卑体好言曰:“吾见单于而口言。”单于见曰:“南越王头已悬于汉北阙下。今单于即能前与汉战,天子自将兵待边;即不能,亟南面而臣于。何但(师古:空)远走,亡匿于幕北寒苦无水草之地为?”语卒,单于大怒,立斩主客见者(此是为何?不解),而留郭吉不归,迁辱之北海上。而单于终不肯为寇于边,休养士马,习射猎,数使使好辞甘言求和亲。

菏汉使王乌等窥匈奴匈奴法,汉使不去节,不以墨黥其面,不得入穹庐。王乌,北地人,习胡俗,去其节,黥面入庐。单于爱之,阳许曰:“吾为遣其太子入质于,以求和亲(师古:言为王乌故遣太子入质)。”

、朝使杨信使于匈奴。是时,东拔濊貉、朝鲜以为郡,而西置酒泉郡以隔绝胡与羌通之路。又西通月氏大夏,以翁主妻乌孙王,以分匈奴西方之援国。又北益广田至眩雷(服虔:地在乌孙北)为塞,而匈奴终不敢以为言。是岁,翕侯信死,用事者以匈奴已弱,可臣从也。杨信为人刚直屈强,素非贵臣也,单于不亲。欲召入,不肯去节,乃坐穹庐外见杨信杨信说单于曰:“即欲和亲,以单于太子为质于。”单于曰:“非故约。故约,常遣翁主,给缯絮、食物有品(师古:谓等差),以和亲,而匈奴亦不复扰边。今乃欲反(师古:违)古,令吾太子为质,无几矣(师古:所余者无几,皆当尽也)。”匈奴俗,见使非中贵人,其儒生,以为欲说,折其辞辩;少年,以为欲刺,折其气。每兵入匈奴匈奴辄报偿。匈奴使,匈奴亦留使,必得当乃止。

裕杨信既归,使王乌等如匈奴匈奴复谄以甘言,欲多得财物,绐王乌曰:“吾欲入见天子,面相结为兄弟。”王乌归报为单于筑邸于长安。匈奴曰:“非得贵人使,吾不与诚语。”匈奴使其贵人至,病,服药欲愈之,不幸而死。使路充国佩二千石印绶,使送其丧,厚币直数千金。单于以为杀吾贵使者,乃留路充国不归。诸所言者,单于特(师古:但)空绐王乌,殊无意入,遣太子来质。于是匈奴数使奇兵侵犯边,乃拜郭昌为拔胡将军,及(音啄)野侯屯朔方以东,备胡。

ビ凇乌维单于立十岁死,子詹师庐立,年少,号为兒单于。是岁,元封六年也(前105年)。自是后,单于益西北,左方兵直云中,右方兵直酒泉、敦煌。

欲以兒单于立,汉使两使,一人吊单于,一人吊右贤王,欲以乖其国。使者入匈奴匈奴悉将致单于。单于怒而悉留使。使留匈奴者前后十余辈,而匈奴使来,亦辄留之相当。

其冬是岁,使贰师将军西伐大宛,而令因杅(音于)将军筑受降城。其冬,匈奴大雨雪,畜多饥寒死,而单于年少,好杀伐,国中多不安。左大都尉欲杀单于,使人间告(师古:私来报)曰:“我欲杀单于降远,即来兵(师古:以兵来)近我,我即发。”初闻此言,故筑受降城。犹以为远。

浚稽其明年春,使浞野侯破奴将二万骑出朔方北二千余里(师古:以迎左大都尉),期至浚稽山而还。浞野侯既至期,左大都尉欲发而觉,单于诛之,发兵击浞野侯浞野侯行捕首虏数千人。还,未至受降城四百里,匈奴八万骑围之。浞野侯夜出自求水,匈奴生得浞野侯,因急击其军。军吏畏亡将而诛,莫相劝而归,军遂没于匈奴。单于大喜,遂遣兵攻受降城,不能下,乃侵入边而去。明年,单于欲自攻受降城,未到,病死。

湖为兒单于立三岁而死。子少,匈奴乃立其季父乌维单于弟右贤王句黎湖为单于。是岁,太初三年也(前102年,武帝39年)

障列句黎湖单于立,使光禄徐自为出五原塞数百里,远者千里,筑城障列亭至卢朐(师古:山名),而使游击将军韩说长平侯卫伉(师古:卫青字)屯其旁,使强弩都尉路博德筑居延泽上。

ィ其秋,匈奴大入云中、定襄、五原、朔方,杀略数千人,败数二千石而去,行坏光禄所筑亭障。又使右贤王入酒泉、张掖,略数千人。会任文击救(服虔:任文,汉将。师古:击匈奴而自救汉人),尽复失其所得而去。闻贰师将军破大宛,斩其王还,单于欲遮之,不敢,其冬病死。

S催句黎湖单于立一岁死,其弟左大都尉且鞮侯立为单于。

牵既诛大宛,威震外国,天子意欲遂困胡,乃下诏曰:“高皇帝(师古:留)朕平城之忧,高后时单于书绝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师古:公羊传庄四年,齐襄公灭纪)。”是岁,太初四年也(前101年,武帝40年)

褽96且鞮侯单于初立,恐袭之,尽归使之不降者路充国等于。单于乃自谓:“我兒子,安敢望天子!天子,我丈人(师古:尊老之称)行。”遣中郎将苏武厚币赂遗单于,单于益骄,礼甚倨,非所望也。明年,浞野侯破奴得亡归

,汉其明年,使贰师将军将三万骑出酒泉,击右贤王于天山,得首虏万余级而还。匈奴大围贰师,几不得脱。兵物故什六七。又使因杅将军出西河,与强弩都尉会涿邪山,亡所得。使骑都尉李陵将步兵五千人出居延北千余里,与单于会,合战,所杀伤万余人,兵食尽,欲归,单于围匈奴,其兵得脱归者四百人。单于乃贵,以其女妻之。

狗∈后二岁,使贰师将军六万骑,步兵七万,出朔方;强弩都尉路博德将万余人,与贰师会,游击将军(师古:韩说)步兵三万人,出五原;因杅将军将骑万,步兵三万人,出雁门。匈奴闻,悉远其累重(师古:谓妻子资产)于余吾水北,而单于以十万待水南,与贰师接战。贰师解而引归,与单于连斗十余日,游击亡所得。因杅与左贤王战,不利,引归。

畹ビ明年,且鞮侯单于死,立五年,长子左贤王立为狐鹿姑单于。是岁,太始元年也(前96年,武帝45年)

の初,且鞮侯两子,长为左贤王,次为左大将,病且死,言立左贤王。左贤王未至,贵人以为有病,更立左大将为单于。左贤王闻之,不敢进。左大将使人召左贤王而让位焉。左贤王辞以病,左大将不听,谓曰:“即不幸死,传之于我。”左贤王许之,遂立为狐鹿姑单于

笙狐鹿姑单于立,以左大将为左贤王,数年病死,其子先贤掸不得代,更以为日逐王。日逐王者,贱于左贤王。单于自以其子为左贤王。

单于既立六年,而匈奴入上谷、五原,杀略吏民。其年,匈奴复入五原、酒泉,杀两部都尉。于是汉遣贰师将军七万人出五原,御史大夫商丘成将三万余人出西河,重合侯莽通将四万骑出酒泉千余里。单于闻兵大出,悉遣其辎重,徙赵信城北邸(师古:至)郅居水。左贤王驱其人民度余吾水六七百里,居兜衔山。单于自将精兵左安侯度姑且水。

御史大夫军至追邪径,无所见,还(师古:从疾道而追之,不见虏而还)匈奴使大将与李陵将三万余骑追军,至浚稽山合,转战九日,兵陷陈却敌,杀伤虏甚众。至蒲奴水,虏不利,还去。

渠与重合侯军至天山,匈奴使大将偃渠与左右呼知王将二万余骑要兵,见兵强,引去。重合侯无所得失。是时,恐车师兵遮重合侯,乃遣(师古:同开)陵侯将兵别围车师,尽得其王民众而还。

五千贰师将军将出塞,匈奴使右大都尉与卫律将五千骑要击军于夫羊句山狭。贰师遣属国胡骑二千与战,虏兵坏散,死伤者数百人。军乘胜追北,至范夫人城(应劭:本汉将筑此城,将亡,其妻率余众完保之,因以为名)匈奴奔走,莫敢距敌。会贰师妻子坐巫蛊收,闻之忧惧。其掾胡亚夫亦避罪从军,说贰师曰:“夫人室家皆在吏,若还不称意,适与狱会,郅居以北可复得见乎(如淳:以就诛后,虽复欲降匈奴,不可得)?”贰师由是狐疑,欲深入要功,遂北至郅居水上。虏已去,贰师遣护军将二万骑度郅居之水。一日,逢左贤王左大将,将二万骑与军合战一日,军杀左大将,虏死伤甚众。军长史与决眭都尉煇渠侯(晋灼:本匈奴官)谋曰:“将军怀异心,欲危众求功,恐必败。”谋共执贰师。贰师闻之,斩长史,引兵还至速邪乌燕然山(师古:速邪乌,地名,燕然山在其中)。单于知军劳倦,自将五万骑遮击贰师,相杀伤甚众。夜堑军前,深数尺,从后急击之,军大乱败,贰师降。单于素知其大将贵臣,以女妻之,尊宠在卫律上。

:其明年,单于遣使遗书云:“南有大,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不为小礼以自烦。今欲与(师古:同开)大关,取女为妻,岁给遗我蘖酒万石,稷米五千斛(师古:以蘖为酒,味甜。稷米,稷粟米),杂缯万匹,它如故约,则边不相盗矣。”遣使者报送其使,单于使左右难使者,曰:“,礼义国也。贰师道前太子发兵反,何也?”使者曰:“然。乃丞相私与太子争斗,太子发兵欲诛丞相,丞相诬之,故诛丞相。此子弄父兵,罪当笞,小过耳。孰与冒顿单于身杀其父代立,常妻后母,禽兽行也!”单于留使者,三岁乃得还。

韵鹊贰师在匈奴岁余,卫律害其宠,会母阏氏病(师古:单于之母)饬胡巫言先单于怒,曰:“胡故时祠兵,常言得贰师以社(师古:以祠社),今何故不用?”于是收贰师,贰师骂曰:“我死必灭匈奴!”遂屠贰师以祠。会连雨雪数月,畜产死,人民疫病,谷稼不熟(师古:匈奴亦种黍穄),单于恐,为贰师立祠室。

武帝自贰师没后,汉新失大将军士卒数万人,不复出兵。三岁,武帝(前87年)。前此者,兵深入穷追二十余年,匈奴孕重惰殰,罢极苦之(师古:孕重,怀妊者;惰,落;殰,败;极,困;苦之,心厌苦也。典:殰音读,胎儿死在腹中)。自单于以下常有欲和亲计。

停后三年,单于欲求和亲,会病死。初,单于有异母弟为左大都尉,贤,国人乡之,母阏氏恐单于不立子而立左大都尉也,乃私使杀之。左大都尉同母兄怨,遂不肯复会单于庭。又单于病且死,谓诸贵人:“我子少,不能治国,立弟右谷蠡王。”及单于死,卫律等与颛渠阏氏谋,匿单于死,诈矫单于令,与贵人饮盟,更立子左谷蠡王为壶衍鞮单于。是岁,始元二年也(前85年,昭帝2年)

昧⒃壶衍鞮单于既立,风(师古:读曰讽,不正言也)使者,言欲和亲。左贤王、右谷蠡王以不得立怨望,率其众欲南归。恐不能自致,即胁卢屠王,欲与西降乌孙,谋击匈奴卢屠王告之,单于使人验问,右谷蠡王不服,反以其罪罪卢屠王,国人皆冤之。于是二王去居其所,未尝肯会龙城(师古:各自居其本处,不复会龙城祭)

趾罕后二年秋,匈奴入代,杀都尉。单于年少初立,母阏氏不正,国内乖离,常恐兵袭之。于是卫律为单于谋:“穿井筑城,治楼以藏谷,与秦人(师古:秦时亡入匈奴者)守之。兵至,无奈我何。”即穿井数百,伐材数千。或曰胡人不能守城,是遗粮也,卫律于是止,乃更谋归使不降者苏武马宏等。马宏者,前副光禄大夫王忠使西国,为匈奴所遮,战死,马宏生得,亦不肯降。故匈奴归此二人,欲以通善意。是时,单于立三岁矣。

⒆明年,匈奴发左右部二万骑,为四队(师古:部),并入边为寇(主少国疑,仍不得不掳掠,或许是气候变化,水草不足)兵追之,斩首获虏九千人,生得瓯脱王,汉无所失亡。匈奴见瓯脱王在,恐以为道(师古:读曰导)击之,即西北远去,不敢南逐水草,发人民屯瓯脱。明年,复遣九千骑屯受降城以备,北桥余吾(师古:于余吾水上作桥),令可度,以备奔走(师古:迫急可度此桥以避汉)。是时,卫律已死。卫律在时,常言和亲之利,匈奴不信,及死后,兵数困,国益贫。单于弟左谷蠡王思卫律言,欲和亲而恐不听,故不肯先言,常使左右风使者。然其侵盗益希,遇使愈厚,欲以渐致和亲,汉亦羁縻之。其后,左谷蠡王死。明年,单于使犁汙王窥边,言酒泉、张掖兵益弱,出兵试击,冀可复得其地。时先得降者,闻其计,天子诏边警备。后无几(师古:谓不多时),右贤王、犁汙王四千骑分三队,入日勒、屋兰、番和(师古:皆张掖县)。张掖太守、属国都尉发兵击,大破之,得脱者数百人。属国千长(师古:千人之长)义渠王骑士射杀犁汙王,赐黄金二百斤,马二百匹,因封为犁汙王。属国都尉郭忠成安侯。自是后,匈奴不敢入张掖。

骑入其明年,匈奴三千余骑入五原,略杀数千人,后数万骑南旁塞猎,行攻塞外亭障,略取吏民去。是时边郡烽火候望精明,匈奴为边寇者少利,希复犯塞。复得匈奴降者,言乌桓尝发先单于冢,匈奴怨之,方发二万骑击乌桓。大将军霍光欲发兵邀(师古:迎而击之)击之,以问护军都尉赵充国充国以为:“乌桓(师古:中间,比日)数犯塞,今匈奴击之,于便。又匈奴希寇盗,北边幸无事。蛮夷自相攻击,而发兵要之,招寇生事,非计也。”更问中郎将范明友明友言可击。于是拜明友为度辽将军,将二万骑出辽东。匈奴兵至,引去。初,明友:“兵不空出,即后匈奴(师古:言兵迟后,邀匈奴不及),遂击乌桓。”乌桓时新中匈奴(师古:为匈奴所中伤)明友既后匈奴,因乘乌桓敝,击之,斩首六千余级,获三王首,还,封为平陵侯

之乌匈奴由是恐,不能出兵。即使使之乌孙,求欲得公主。击乌孙,取车延、恶师地。乌孙公主上书,下公卿议救,未决。昭帝崩,宣帝即位,乌孙昆弥复上书,言:“连为匈奴所侵削,昆弥愿发国半精兵人马五万匹,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哀救公主!”本始二年(前72年,宣帝2年)大发关东轻锐士,选郡国吏三百石伉健习骑射者,皆从军。遣御史大夫田广明为祁连将军,四万余骑,出西河;度辽将军范明友三万余骑,出张掖;前将军韩增三万余骑,出云中;后将军赵充国为蒲类将军,三万余骑,出酒泉;云中太守田顺为虎牙将军,三万余骑,出五原:凡五将军,兵十余万骑,出塞各二千余里。及校尉常惠使护发兵乌孙西域,昆弥自将翕侯以下五万余骑从西方入,与五将军兵凡二十余万众。匈奴兵大出,老弱奔走,驱畜产远遁逃,是以五将少所得。

虏七度辽将军出塞千二百余里,至蒲离候水,斩首捕虏七百余级,卤获马、牛、羊万余。前将军出塞千二百余里,至乌员(师古:地名),斩首捕虏,至候山(师古:山名,于此山斩捕得人)百余级,卤马、牛、羊二千余。蒲类将军兵当与乌孙合击匈奴蒲类泽,乌孙先期至而去,兵不与相及。蒲类将军出塞千八百余里,西去候山,斩首捕虏,得单于使者蒲阴王以下三百余级,卤马、牛、羊七千余。闻虏已引去,皆不至期还。天子薄其过,宽而不罪。祁连将军出塞千六百里,至鸡秩山,斩首捕虏十九级,获牛、马、羊百余。逢使匈奴还者冉弘等,言鸡秩山西有虏众,祁连即戒,使言无虏,欲还兵。御史属公孙益寿谏,以为不可,祁连不听,遂引兵还。虎牙将军出塞八百余里,至丹余吾水上,即止兵不进,斩首捕虏千九百余级,卤马、牛、羊七万余,引兵还。上以虎牙将军不至期,诈增卤获,而祁连知虏在前,逗留不进(师古:逗,住),皆下吏自杀。擢公孙益寿为侍御史。校尉常惠乌孙兵至右谷蠡庭,获单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犁汙都尉、千长、将以下三万九千余级,虏马、牛、羊、驴、骡、橐驼七十余万。长罗侯。然匈奴民众死伤而去者,及畜产远移死亡不可胜数。于是匈奴遂衰耗(师古:灭),怨乌孙

笥暄其冬,单于自将万骑击乌孙,颇得老弱,欲还。会天大雨雪,一日深丈余,人民畜产冻死,还者不能什一。于是丁令乘弱攻其北,乌桓入其东,乌孙击其西。凡三国所杀数万级,马数万匹,牛、羊甚众。又重以饿死,人民死者什三,畜产什五,匈奴大虚弱,诸国羁属者皆瓦解,攻盗不能理。其后出三千余骑,为三道,并入匈奴,捕虏得数千人还。匈奴终不敢取当(师古:报其直),兹(师古:益)欲乡和亲,而边境少事矣。

凇J壶衍鞮单于立十七年死,弟左贤王立,为虚闾权渠单于。是岁,地节二年也(前68年,宣帝6年)

。颛虚闾权渠单于立,以右大将女为大阏氏,而黜前单于所幸颛渠阏氏颛渠阏氏父左大且渠怨望。是时匈奴不能为边寇,于是罢外城(师古:塞外诸城),以休百姓。单于闻之喜,召贵人谋,欲与和亲。左大且渠心害其事,曰:“前使来,兵随其后,今亦效发兵,先使使者入。”乃自请与呼卢訾王各将万骑南旁塞猎,相逢俱入。行未到,会三骑亡降,言匈奴欲为寇。于是天子诏发边骑屯要害处,使大将军军监治众等四人将五千骑,分三队,出塞各数百里,捕得虏各数十人而还。时匈奴亡其三骑,不敢入,即引去。是岁也,匈奴饥,人民畜产死十六七。又发两屯各万骑以备。其秋,匈奴前所得西嗕(西嗕音入,匈奴种之一)居左地者,其君长以下数千人皆驱畜产行,与瓯脱战,所战杀伤甚众,遂南降

趵サ其明年,西域城郭(师古:为城居者)共击匈奴,取车师国,得其王及人众而去。单于复以车师王昆弟兜莫车师王,收其余民东徙,不敢居故地。而益遣屯士分田车师地以实之。其明年,匈奴怨诸国共击车师,遣左右大将各万余骑屯田右地,欲以侵迫乌孙西域。后二岁,匈奴遣左右奥鞬各六千骑,与左大将再击之田车师城者,不能下。其明年,丁令(师古:频)三岁入盗匈奴,杀略人民数千,驱马畜去。匈奴遣万余骑往击之,无所得。其明年,单于将十万余骑旁塞猎,欲入边寇。未至,会其民题除渠堂亡降言状,以为言兵鹿奚卢侯,而遣后将军赵充国将兵四万余骑屯缘边九郡备虏。月余,单于病欧血,因不敢入,还去,即罢兵。乃使题王都犁胡次等入,请和亲,未报,会单于死。是岁,神爵二年也(前60年,宣帝14年)

闾权虚闾权渠单于立九年死。自始立而黜颛渠阏氏颛渠阏氏即与右贤王私通。右贤王会龙城而去,颛渠阏氏语以单于病甚,且勿远。后数日,单于死。郝宿王刑未央使人召诸王,未至,颛渠阏氏与其弟左大且渠都隆奇谋,立右贤王屠耆堂握衍朐鞮单于握衍朐鞮单于者,代父为右贤王,乌维单于耳孙也。

单于握衍朐鞮单于立,复修和亲,遣弟伊酋若王胜之献见。单于初立,凶恶,尽杀虚闾权渠时用事贵人刑未央等,而任用颛渠阏氏都隆奇,又尽免虚闾权渠子弟近亲,而自以其子弟代之。虚闾权渠单于稽侯犭册既不得立,亡归妻父乌禅幕乌禅幕者,本乌孙康居间小国,数见侵暴,率其众数千人降匈奴狐鹿姑单于以其弟子日逐王姊妻之,使长(师古:为之长帅)其众,居右地。日逐王先贤掸,其父左贤王当为单于,让狐鹿姑单于狐鹿姑单于许立之。国人以故颇言日逐王当为单于。日逐王素与握衍朐鞮单于有隙,即率其众数万骑归封日逐王为归德侯。单于更立其从兄薄胥堂为日逐王。

两弟明年,单于又杀先贤掸两弟。乌禅幕请之,不听,心恚。其后左奥鞬王死,单于自立其小子为奥鞬王,留庭。奥鞬贵人共立故奥鞬王子为王,与俱东徙。单于遣右丞相将万骑往击之,失亡数千人,不胜。时单于已立二岁,暴虐杀伐,国中不附。及太子、左贤王数谗左地贵人,左地贵人皆怨。其明年,乌桓匈奴东边姑夕王,颇得人民,单于怒。姑夕王恐,即与乌禅幕及左地贵人共立稽侯犭册呼韩邪单于,发左地兵四五万人,西击握衍朐鞮单于,至姑且水北。未战,握衍朐鞮单于兵败走,使人报其弟右贤王曰:“匈奴共攻我,若(师古:汝)肯发兵助我乎?”右贤王曰:“若不爱人,杀昆弟诸贵人。各自死若处,无来污我(师古:言于汝所居处自死)。”握衍朐鞮单于恚,自杀。左大且渠都隆奇亡之右贤王所,其民众尽降呼韩邪单于。是岁,神爵四年也(前58年,宣帝16年)握衍朐鞮单于立三年而败。

头曼—子冒顿---子老上稽粥单于---子军臣单于---弟伊稚斜---子乌维单于----子詹师庐兒单于---乌维单于弟句黎湖---弟且鞮侯---子狐鹿姑单于---子壶衍鞮单于---弟虚闾权渠单于---右贤王屠耆堂为握衍朐鞮单于---虚闾权渠单于子稽侯犭册为呼韩邪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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