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涿州这两座古塔，因一场战役而出名，古朴幽静却被忽略了

涿州，是北京南边的一座小城。乍一听可能不是那么如雷贯耳，甚至连涿这个字怎么发音都没有什么把握。

但是中国的四大名著是家喻户晓，知道四大名著的就知道《三国演义》，知道《三国演义》的就是知道刘关张，知道刘关张的就知道桃园结义。而结义的地方就是——涿州

涿州，号称天下第一州，必然不是浪得虚名。在中华大地上的千万年历史长河中可是鼎鼎大名。从黄帝战蚩尤，蚩尤死后埋骨于此。到荆轲刺秦王手中的地图、五姓八望的范阳卢氏。再到胖子安禄山造反的根据地。故此乾隆帝亲手题字——天下第一州

说起涿州，就不得不说这座古城的标志性建筑——辽代双塔。

这两座塔位于涿州城内东北隅，南北对峙。北塔名曰：云居寺塔，南塔名曰：智度寺塔。

这两座塔近代成名却是因为两个鼎鼎大名的人物——傅作义、张学良。

一、涿州之战的缘起

1927 年9 月27 日，晋军商震部误判奉军将发动进攻，遂先切断晋绥线，扣押在丰镇、平地泉一带检阅奉军的于珍，并收缴大同以西奉军枪械，晋奉战争爆发。战争初期，晋军兵分三路进攻奉军：北路军由商震指挥，自大同出兵，截断京绥铁路奉军东西两段之联络并攻击张家口；南路军由徐永昌指挥，取石家庄后分兵沿铁路两侧推进以会师保定；中路军由傅存怀指挥，自山西北部山岭地带分路潜行出发，联络预先派出之傅作义部，意在威胁涿州奉军之后方，使奉军因根据地被扰，不能作战，或乘虚取北京。晋军初期进展十分迅速。

10 月4 日徐永昌部克正定。10 月5 日商震部得张家口。面对晋军的攻势，张作霖急调黑、吉两省军队入关，使其在京汉、京绥两线兵力达17 万之众。此时，南京政府和冯玉祥的军队均未能及时发兵北上，晋军的进攻开始受到遏制。

11 月6 日，因无力独挡奉军，阎锡山下令：北路退雁门，中路退蔚州，南路退井陉。此后，晋军南北两路在井陉和雁门凭险坚守，双方形成对峙局面。就在奉军大举反攻并不断得手之际，原本执行京汉、京绥两线间联络任务，配合主力作战的傅作义晋军第4 师，却远距离奔袭涿州并轻取之，一场旷日持久的涿州城市攻防战由此拉开。

二、涿州之战概述

晋奉战争爆发后，傅作义集结所部至蔚县，计划出蔚县东北的桃花堡，突袭良乡和涿州。但桃花堡一线人口稠密，难以确保部队行军的绝密性，而蔚县东九宫口一带，则丛山叠嶂，地势险要，从九宫口至拒马河上游一带更是人烟稀少，向无军旅行进其中，如选择这一路线，不易被敌军发现。傅作义遂改变计划，将行军路线从东北的桃花堡调至东面的九宫口。从战后的总体盘点来看，这一调整是十分必要和及时的。

10 月5 日，先遣团长袁庆曾率三个营先期从蔚县出发进入九宫口山峦地带，后沿拒马河东下，星夜兼程行军6 天，于10 月12 日抵达距涿州城约50 里的张坊镇。袁庆曾随即对攻城进行了部署：分兵两路，一路由其率主力袭取涿州城北门，另一路以少量兵力突袭城东南永乐火车站。

晋军进攻涿州北门时，正值奉军张作相部与王以哲部换防，奉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晋军顺利进入涿州城，并迅速扩大战果，最终控制了全城。此时，突袭火车站的晋军，由于势单力薄，未能抵挡住奉军的反攻，在得手后又撤离火车站，撤离前破坏了部分铁路，京汉铁路被迫中断。14 日黎明时分，傅作义师全部进入涿州城。入城后，傅作义立即派遣数支小分队深入密云、古北口、三河、门头沟一带，意在战略上威胁北京。10 月15 日，张作霖因涿州城的丢失而宣布北京实施戒严。同时，以其子张学良为反攻涿州总指挥，集结步兵、炮兵、工兵及少量空军，共约3 万余人于涿州城外，一场持续近百日之久的城市攻防战随之展开。

涿州城市攻防战大致可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自10 月15 日至11 月1 日。此一阶段的特点是奉攻晋守，这也是整个涿州战役的基本特征。如果说10 月14 日入城初傅作义尚有主动出击的意图，那么一天后，傅作义则清楚地意识到可供其选择的只余下不得已的防守了。毕竟，晋军在京汉线、京绥线的一一失利、涿州战场敌我四比一的兵力悬殊，以及奉方诸多兵种的联合攻城是不争的事实。自10 月15 日起，奉军连续发动了五次大规模的攻城。其中前三次以地面进攻及必要的空中支援为主，第四次则突出坑道作业与地面进攻的配合，第五次更是增加了坦克部队的突击。尽管奉军的火力配备越来越强，攻城规模越来越大，并采取了空中轰炸、地面进攻、坑道作业三位一体的战法，但晋军在傅作义的指挥下，沉着应战，一次次打退敌方的进攻，涿州始终控制在晋军手中。

第二阶段自11 月2 日至12 月底。这一阶段的特征是以奉攻晋守为主，辅以奉系为主动的城内谈判。在经历第一阶段五次攻防后，奉系一方面继续加强备战攻城，另一方面则遣人入城与傅部接触，或探听虚实或劝降说服。在经过暂短的停战后，11 月7 日，奉军再度发起攻击。在此后的多轮攻城战中，奉军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一度借助于化学武器来攻城。但由于傅作义预测准确，准备得当，将士用命，涿州城依旧牢牢控制在晋军手中。在连续四次大规模攻城失败后，奉军攻城意志被彻底摧毁，乃决定以长期围困促晋军投降。这一阶段奉军加大了诱降力度，多次主动派人入城与晋军谈判。

早在11 月4 日，涿州天主教司铎李德镜就受奉方委托，以调解为名入城以探晋军虚实。傅作义“虚与委蛇，混沌答复”。此后，中国红十字会、山西旅京同乡会、涿州旅京同乡会等机构先后派代表入城，或表慰问，或行议和。其中，不乏前国务总理熊希龄、王士珍、孙宝琦等知名人士。对此，傅作义均予以接待，而对投降之事则始终未置可否。同期，与傅作义在保定军官学校有师生关系或同窗情谊又在奉军中任职的部分军官还致信傅作义劝降，但均为傅所拒。

第三阶段自12 月底至次年1 月12 日。这一阶段的特征是傅、张互动下的城外议和。由于长时间的困守与严冬的到来，城内兵民遇到极大困难。不仅弹尽粮绝，而且缺衣少药，甚至已经出现“日食一餐”及“以野草树皮添之” 的局面。面对外援无望，坚守无以为继的实情，傅作义在城内商民的再三请求下，决定出城与奉军谈判。12 月29 日起，朱锡章代表傅作义三次出城与奉谈判，均无果而终。1928 年1 月5 日，傅作义亲赴保定与张学良面谈，最终达成协议：傅部撤出涿州，改编为“国防军”，永不参加内战；傅本人退出军界，不接受任何职务；等等。1 月12 日，傅作义余部撤出涿州城，奉军万福麟部进驻。涿州之战至此方结。

三、涿州之战的意义

涿州之战以双方有条件妥协而告终，然而这一局部性战役却在当时具有极不寻常的意义。一方面，涿州之战客观上促成了晋奉双方军事上的相持局面，对当时北方军政格局走向产生了直接影响。傅部袭取涿州时，晋军在京汉、京绥两线的进攻已显败迹。虽然张作霖欲以重兵迅速解决山西，再图南方，但半路杀出的傅作义部却打得奉军措手不及。傅部据涿州被“奉方视为附骨之疽”，这不仅因为该部牵制了大量奉军，而且还因其扼京、津、保之咽喉，威胁奉系后方安全，阻碍其在京汉路运兵。因此，张作霖欲先除之而后快。不料傅作义却以轻兵八千独挡奉军三万余人，并坚守近百日之久，使奉军迅速解决山西的计划由此而搁浅。晋奉对峙局面，直至次年“二次北伐”。

另一方面，涿州之战直接影响北方军政格局的同时，也间接影响着南北势力间的攻守之势。涿州之战期间，南方国民党正值内争而无力北攻，而奉军受晋军牵制也无力南下，这给南方的内部整合提供了契机。一时间，国内除涿州热战外，其他区域居然一度平寂下来。晋军在北方大量牵制奉军兵力，为后来南京方面的“二次北伐”争取了时间，创造了条件。国民党方面后来曾做总结：“（民国）十六年六月，阎先生任国民革命军北方总司令，督率山西部队，誓师北伐，独挡劲敌，孤军奋战经年，至十七年春，促成党内团结，任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总司令，合力北伐，……，完成全国统一。”认为傅部守涿州是“孤军奋战，海内震惊，困守危城，四无援应，而相持历百日之久，敌率不能攻破，其功亦伟矣”。显然，其对南京政府的意义可从中窥见一斑。当然，傅作义也因其在此战中的善守而“一举成名天下知”。战事期间，南京国民政府给其发去“嘉勉电”，电称：“三晋军兴，九边声震，主帅以智勇名，战士以坚强胜。涿州固守，经月余旬，弥见声威，立功殊伟。傅师长力撑大局，固守斯城。”鉴于傅作义率部“坚守涿州，屏藩三晋，锁匙九门，力撑大局”的壮举，1927 年12 月27 日，国民政府增补他为军事委员会委员[9]。以师长职务荣膺军事委员会委员，民国史上仅此一例。一时间，“国内报章以至海外人士，无不惊服，传颂不置。弹丸涿邑，将因傅作义伟大之战功，而为战史上最著名之名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