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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们发工资了。 我在一所大学的物业公司兼职当宿管员，一月工资2600元，从下午5点上班到晚上11点下班，主要工作就是去巡视。后来，公司又要求我们把保洁工下班后的满了的垃圾收集起来，垃圾桶边打扫干净，于是每月又增加了100元，2600元的工资变成了2700元。我们发工资在当月的5号左右，发的是现金，100元100元一张的〞毛爷爷〞，喜庆有很强的获得感。 这个月是我进公司以来的第三个月，昨晚领的是上个月的工资，发放时间是推迟了晚点了，但这并不妨碍我的高兴。 现在我们领工资是在上班的宿管值班室。而前年我在公司时领工资是在学校北边的小红楼里，进门过道左边第一个房间，物业经理办公室。那时，我上下班是从北边的学校大门进出的，而现在则不让进出了，改从西门进出。那时发工资，是经理一个一个通知去领。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次我骑车过去，天气很冷，虽然戴着手套，但手都冻僵了，进屋接过经理递过来的信封（工资就装在里面），我就要走，经理说：〞你数数！〞我说，〞不用了！〞手冻僵了没法数，而经理是个很好的人，一个40来岁的干练而心地善良对人很好很和气的女人，完全值得信任。我不数，没当面清点，要是真出了问题，也只能哑巴吃黄莲一一有苦说不出。但我相信我的直觉和判断，事实也证实了我的判断。 今年10月再次回公司上班，发工资的形式又有所变化，不再集中发放，而是分发到各处。上次是下班时候上白班的杨姐给的。一个公寓有三个连着上24小时班的宿管员和一个上晚班的临时宿管员。杨姐在三人中，干的时间最长，有二三年了，因此，她应该是我们这座公寓几个宿管员的头儿，工作上大的难的累的事情都由她经办处理，像每周每个宿舍的安全清洁卫生检查打的分数，就是杨姐登到一楼门厅里墙上的黑板上去的。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宿舍号和分数，我都打怵，而杨姐则一个人站在凳子上不慌不忙地拿着一个个打分的本子来，准确地抄上去，不看花眼，那种认真的工作态度，不得不让人佩服。 这次也是杨姐把信封递给我的，她淡淡地平静地说：〞发工资了！〞看不出有什么喜悦，而我则有些高兴。如果当时在场的除杨姐外还有别人，他也一定能从我脸上看出来的。杨姐真是一个带给人欢喜的人，要是大年初一见着她就好了，那一年365天都一定会大吉大利！ 我从杨姐手里接过信封，感觉沉甸甸的！杨姐问：〞是2600（元）吧？〞我说：〞是2700（元）！收垃圾加了100（元）。〞我从信封里拿出来，一张一张地数起来，有快乐，而更多的是一个月以来的辛劳。曾有学生对我说：〞你工作真轻松！到每个宿舍转转，动一下嘴皮子，时间就过去了！〞我说，〞那哪一天你有时间，来替我上一个班，我给你100元！〞人们看一件事情，往往容易止于表面，简单化，因此爱将写作说成是〞码字〞，将建筑说成是〞砌砖〞。哪有那么轻松容易的事！一个班我要检查三次。公寓有六层，无电梯，一层有30来个房间，一次检查下来，累来连路都走不动了！学生抽烟、喝酒、用电安全、清洁卫生，样样都要管。看起来是成年人了，但其实自我控制、自我管理能力并不强，有的还有娇生惯养任性的毛病，有的个性犟，你说要注意安全，他非但不听，还直接怼你：〞死不了！〞还不能再怼回去：〞你死不死我管不着，但不能连累我！〞而最近的垃圾也很多，还要进行垃圾分类！也有让人高兴的事，写入党申请书的同学多了起来，而老天爷也开恩于我，现在的天气还不太冷，夜里11点下班回去就不遭罪。 我把钱放进袋子里，挂在值班室床头的衣架上，先是放在我脱下来的衣服外面，后来又放在衣服里面，让衣服遮住。我考虑过安全，但又不能带在身上，要上班，带在身上反而容易掉。我的上衣没口袋，裤子口袋很小很浅没法装。刚来上班时，看见墙上的一排排一到六层楼各房间的钥匙整整齐齐地挂在一块大牌子上，上面是楼层房间号，下面是钥匙挂在挂钩上，我就担心，丢了咋办？当班的王姐就对我说：〞到现在还没丢过。〞牌子下方有一个借钥匙的登记薄，但好像并没用过。以前学生们用这备用钥匙，还要押上手机、出门卡一类的东西，现在也不了，他们取用了之后，也都很快地自觉地还回来。底层我们值班室旁边卫生间墙上，有两把电吹风，前几天不知谁拿走了，大家焦急地寻找，幸运的是，过了两天那人又还回来了。 大学生既难管又不难管。他们也会撒谎耍花招来办成急着要办的事，甚至为此或〞恫吓〞或紧紧地缠住你。但大学生的素质还是值得相信的，何况还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构成了一张严密的〞天网〞，使得人一冒出邪念又立即打消了。 我是个多疑的人。在上班时，也不时掂记着放在值班室床头口袋里的钱。担心被偷，甚至担心有人用假钞给换走几张。十多天前，有一个学生要跟我用他的现金换我手机里的钱，因为我的手机没跟银行卡连通，手机里没什么钱就没换成，后来有同学就说，这个学生手里的现金是假钞。因此，对人要掌握分寸，既不能一点都不防备，也不能防备过了头，过了度，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失去了起码的信任。对大多数人来说，道德、良知和人们间相互的尊重与信任，远比金钱重要！昨晚我的用现金发放的工资完好地带了回去，事实也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王良炬 2019年12月14日 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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