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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大闹《春之祭》首演

 聂昌硕 2019-12-16

斯特拉文斯基

   绅士大闹《春之祭》首演

聂昌硕散文集9音乐

在音乐界有一位与毕加索齐名的现代“音乐之父”斯特拉文斯基,他的早期代表作是《火鸟》《彼得鲁什卡》和《春之祭》。三部巨作都应俄国芭蕾舞团的经理谢·迪阿吉莱夫之邀而作,迪阿吉莱夫对时代的审美趋势有高度敏感和极高的审美修养,出资邀请斯特拉文斯基为自己主持的舞剧作曲。

《春之祭》于1913年5月29日在法国香榭里大街巴黎剧院首演,舞剧从音乐、舞蹈、服装都是反传统的,引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骚动。作品遭到了口哨、嘘声、争吵、辨论,观众甚至相互恶意凌辱、侵袭。支持革新与保守的观众之间打成一片,绅士们站上椅子拳脚相加,女士们脱下皮鞋乱扔……尽管首演在抗议、指责声中结束,但是巴黎终究是艺术创新的乐土,没有将“世界名著”扼杀在摇篮里。一年之后还是在巴黎,由皮埃尔·蒙特的指挥下《春之祭》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春之祭》剧照

《春之祭》剧情为原始的祭祀场景,斯特拉文斯基借此展现了崭新的音乐语言,他大胆使用了不协和音、复节奏以及多调性,用多种节奏型交替交织形成强烈多变的冲突;一种动荡不安,狂野和粗暴的蛮荒之力,使人敬畏不安。他第一次用节奏代替旋律成为音乐的主导主题,人们听了这部舞剧音乐留下深刻印象的不再是旋律,而是节奏,“切断”了音乐作品中诸要素与古典主义的联系。

《春之祭》的出现在音乐界引起剧烈震动。面对如此带有冲突的和弦、调性与节奏的音乐,有人表示赞同(以拉威尔为代表),有人试图仿效(普罗柯菲耶夫便是一例),也有人不置可否,而更多的音乐家竭力反抗,它破坏了人们审美习惯,就连斯特拉文斯基本人,也终止了这种风格,转向了“新古典主义”的音乐创作。

现代音乐因何而生?只是斯特拉文斯基一时“犯神经”?不!之后有群体跟进!是时代的反映。工业化带来了马达声响,单调规律的马达声响无尽无休地重复,是机械节奏,这种节奏声响在工业化初期十分巨大、闹心,又充斥了市巷各个角落,成为时代音响的“象征”。农耕时代田园的流畅曲线,正在被工业化创造的方型楼宇替代。方型楼宇也呈现突上直下的节奏,这些音响与造型变化被直觉敏锐的斯特拉文斯基转换成音乐语言,立即反映到作品中,是令人惊叹的天赋,是典型的现实主义力作。斥骂现代派的人太迟钝了,恰恰没有看到这一点。

斯特拉文斯基用作品相当真实的反映了工业化初期对马达轰鸣的感受。与其说斯特拉文斯基在歌颂工业化,不如说其中批判的成分不少。《春之祭》实质是从现代文明中回归原始,剧情反映的是蛮荒时代以少女祭天的故事。他很快退回转入新古典主义风格,原因复杂,看来他对《春之祭》式的风格似乎并非情有独钟,如若珍惜,后期还会再度使用。

斯特拉文斯基的三部舞剧音乐在传统的围栏中冲破了一大缺口,拓展出大片“处女地”供后人耕耘,他的创新对管弦乐、爵士乐、摇滚等现代音乐影响巨大,至今仍在持续。

当下的现代音乐的主要流派有印象主义、表现主义、新古典主义和新民族主义四类。这四大流派中三个都与绘画有关,它们都是社会思潮的产物。斯特拉文斯基的早期作品就受印象主义影响,之后转向新古典主义,新古典主义绘画是古典主义油画最后一个流派;印象主义与表现主义绘画先于音乐形成流派。新民族主义音乐的本质与绘画中的原始复古风吻合,只是原古音乐失传了,回归时更倾向民族民间的乡村情调。由此看来声光艺术适应工业化时代的发展趋势是一致的:一支现代、一支复古、一支个性表现;艺术家的关注发掘方向为:前瞻、回顾与内省!

斯特拉文斯基的创新成功有两个要素:“伯乐”迪阿吉莱夫鼎力支持和巴黎开放的艺术氛围。少了其中一个,创新都可能夭折。这是需要我们深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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