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聿铭说过:建筑师是老年人的职业。因为很多建筑师成名,已经是五六十岁了。今天我们将介绍一位建筑师—奥斯卡·尼迈耶,他活了105岁,是史上活的最长的建筑师。 1907年12月15日,奥斯卡尼迈耶出生于巴西里约热内卢,今天正好是大师诞辰 112 周年日子,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大师梦幻杰作和精彩人生吧! 奥斯卡·尼迈耶 Oscar Niemeyer 1907 - 2012 ——我面对生命的态度,向来有如无畏的叛徒。在读了萨特的著作之后,我便觉得生命是不公平的无情悲剧。 当我还是十五岁的少年时,便痛苦地思索人的命运,我们注定完全被遗弃,无力抵抗。我很害怕有天世界会完全消失。我与他人无异,试着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中抹去,转而好好享受此生短暂美好的喜乐,这是一趟命运没和我们商量就赐予我们的旅程。 我感觉到身边美妙的大自然为我们带来的狂喜,于是与朋友手挽着手,抛下独处时令我痛苦的烦忧。我戴上年轻乐观的面具,让愉快的心情蔓延。大家认为我的个性活泼自然,喜爱波西米亚的生活方式,但每回思考人性与生命时,内心深处不免怀着沉重的悲伤。 1 圣方济各教堂 CHURCH OF SAINT FRANCIS OF ASSISI 巴西潘普利亚,1943 “山脉/波浪/女人=曲线” 潘普利亚这件案子,是首度真正挑战理性主义建筑的案件,可以说是我初试啼声的建筑作品,我以感官性、出人意料的曲线来设计。在这项案件中,钢筋混凝土开始解放造型,展现自由。 借由本案,正好可以趁机挑战千篇一律的当代建筑,质疑阻碍现代建筑、被错误诠释的机能主义,以及过去让钢筋混凝土无法发挥造型自由的形式与功能教条。曲线深深吸引我,自由不羁、具有感官性的曲线,固然是拜新技术之赐而得以实现,却也令人想起庄严的巴洛克老教堂。 那时候,建筑并未善加运用混凝土。当时的手法僵化,以直角为主流。我认为应该反其道而行,因为每当有人想在建筑中采用混凝土时,总会看到曲线的存在。 因此潘普利亚案件的重点,在于它是一座随处都是曲线的教堂。这是新盖的建筑,但又类似老教堂,带有巴洛克色彩。 四座波浪状的混凝土抛物线体量,立面贴了葡萄牙艺术家康迪多·帕提纳里设计的瓷砖。 评论者从不厌倦抨击这座教堂,直到《巴西建筑》杂志说明该教堂在建筑界的的重要性之后,才挫了他们的气势。其实批评完全不会影响我……当初只有柯布西耶拒绝跟随大家的意见。我记得他曾说:“奥斯卡,你做的东西是巴洛克,但做得很好。”几年后他又说:“他们也说我的作品带有巴洛克色彩。” 勒·柯布西耶 柯布西耶来到里约时,我帮他设计了一些案子,所以我入行时已经在做自己喜欢的案子。和柯布西耶接触,阅读他的理论,实在获益良多。然而他对我唯一直接的影响,是有一天他告诉我:“建筑具有普世性。”于是我开始做自己的建筑,就从 1942 年潘普利亚开始。从那时起,我发现建筑必须与众不同。 我和他合作,帮他做一些案子。我直接从他身上获得的主要影响,是他告诉我建筑是心智的创造物,是心灵的自由创作。 直到今天,我依然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热忱,那是 40 年前了,我们到机场接他,他似乎是从天堂下凡的建筑师。一方面,他有时太过急于打造自己的建筑,另一方面,我始终觉得他就是一个带着讯息的人类,那是无法压制的美之颂。我总是试着接受他,了解他。 显然我的建筑影响了柯布西耶晚期的案件,但是这个因素,直到现在他的作品的评论者才开始纳入考量。 2 尼特罗伊当代美术馆 NITEROI CONTEMPORARY ART MUSEUM 巴西里约热内卢,1996 这栋建筑物像空间里的一朵花那般突出耀眼。 这里的自然环境极美,有加分作用,对尼特罗伊来说真是好事,因为这间美术馆今天已成为这座城市的一种象征。 这里的风景很美,我一点也不想把大自然隐藏起来。 我必须往上、打开,于是这栋建筑物就像空间里的一朵花,从地面歌颂大自然。 当你来到这里,就会看见建筑物与景观。 你会看到建筑物在一旁,看到甜面包山在里约热内卢湾的那一头。 等你看完之后,会发现建筑的空间规划与它发挥功能的地点联系在一起。 这一带的美感一定要保存下来。 在这个阶段,主要概念不仅是要彰显我的建筑造型自由,更要展现巴西在工程方面的进步。 3 伊塔玛拉堤宫(巴西外交部) ITAMARATY PALACE 巴西 巴西利亚,1960 依我之见,建筑师必须预先考虑结构的问题,透过他们的想象力结合精密技术,才可创造出能回应当前思潮的建筑奇景。 我决定巴西利亚外交部的设计要依循这条思路。建筑物的特色,将会是他们本身的创新结构形式。因此,典型机能主义的细节,放到这些新建筑物的雄伟外观,会显得微不足道。 任何人只要观察过国会大厦与巴西利亚外交部,很快就会领悟到,一旦结构框架兴建完成,建筑设计即已到位。 我试着用钢筋混凝土做试验,主要是让结构渐渐变细,末端非常轻薄,这么一来,建筑物就像几乎没有碰到地面一样。 上图右方的长桥延伸到装饰水池,顺着前进还可看见优秀的巴西艺术作品。大理石雕刻的“流星”(Meteor),是雕刻家布鲁诺·乔奇的创作,象征五大洲的结盟。花园由景观设计师罗伯托·布尔·马克斯设计。 4 巴西利亚都会大教堂 METROPOLITAN CATHEDRAL OF BRASILIA 巴西,1970 我喜爱寻找不平凡的解决方案……我避免传统作法,以免制造不断提醒我们原罪的旧式阴暗教堂。 相反地,我设计了阴暗的入口门厅,但通过中殿时会豁然开朗,色彩缤纷,教堂美丽、透明的彩绘玻璃窗,面对着无尽的空间。 我始终获得神职人员的理解与支持,就连教廷大使也不抑制不住造访大教堂时的热情:“建筑师一定是个圣人;只有圣人才能为中殿、天堂与上帝构思出如此灿烂的联系。” 巴西利亚开启我作品的新阶段——更几何、更简单、更富纪念性。 5 国会大厦 NATIONAL CONGRESS 巴西巴西利亚,1958 打造巴西利亚的想法,是总统提出来的。他认为把进步带进巴西内陆地区是重要的事情。于是我做了属于我的建筑。 我是负责巴西利亚的建筑师,大家都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参与,而且说真的,没有一刻停歇,也几乎一无所求。我是国会指派的指导委员会一员。 我运用同样的建筑创新手法,设计其余的建筑。在国会大厦复合建筑中,圆顶与盘状建筑分层安排。 现在我参观巴西利亚时,会感觉当初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巴西利亚代表劳工与乐观精神的英雄时期;我的建筑设计能贴切反映我的想法,并用于揭露最令我深深感动的事物。我的设计向科斯塔总体规划的体量与自由空间致敬,他的规划是如此精心构思,让这座城市显得有纪念性又宜人。 6 关于奥斯卡·尼迈耶 我为巴西利亚而活 巴西利亚是巴西的新首都,由建筑师奥斯卡·尼迈耶及城市规划师卢西奥·科斯塔设计,1957年,这块复合区域开始动工,1960年4月21日,巴西利亚正式成为巴西新首都,虽然城市的建设尚未完成。纪念碑式的永久概念,体现在简洁的总体规划与个别建筑物。然而在完成之后,巴西利亚的理想却很快分裂为两座城市:属于政府的纪念碑式城市,以及低收入的卫星城镇,或称为“贫民窟”,为巴西利亚工人居住之处,他们从此处通勤到其他地方工作。尽管尼迈耶有左派的政治观,但是巴西利亚却成为被阶级差异分割的城市。无论如何,巴西利亚透过建筑的纯粹性与结构逻辑,为国家现代主义与巴西现代主义写下定义,影响至深。 奥斯卡·尼迈耶(左)与卢西奥·科斯塔(右) 从来没有一座城市的兴建位置,是在如此离群索居的地方。巴西利亚建立在世界的尽头,没有电话,什么都没有,没有道路,一切得靠空运。原有的区区几条道路泥泞不谈,运输是个大问题。 在开车前往巴西利亚的途中,最令我分心的,就是壮观天空云朵的形态。云多么千变万化、无法预测!一会儿形成神秘、高耸的教堂,像圣修伯里说的大教堂;一会儿又变成英勇的战士或驶过天空的罗马战车;一会儿,古怪的野兽敏捷地与风赛跑;而更常见的(因为我总是在找这样的景象),是美丽、瞬间消逝的女人倚着云朵。 从潘普利亚(1943)到巴西利亚(1956-1970),我的作品依循造型自由与建筑创新的相同轨道,而我也察觉到自己不断对抗建造逻辑的限制。因此,如果我设计了不同的形状,我就得找出论点来解释。比方每回我在基地设计了一座独立的曲线体块,在呈现的时候,会附带草图说明此处地形原本就有什么样的曲线。这么一来,我可以为我的建筑与想象辩护,创造出新的形式与建筑元素,久而久之,也增加我们建筑的造型语汇。 我得承认,当我开始再巴西利亚工作时,对于要解释这么多已经感到厌烦。我知道自己的经验够多,可以不必再去说明合理性,而我的建筑设计势必引来批评,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设计大型的公共建筑,但由于这些建筑物未必具有社会正义的功能,我试着让它们更美丽、更壮观,让穷人也能停下脚步观看,并觉得感动,激发起热情。身为建筑师,我能做的就是这样了。 我有许多建筑物成了政治与市民的纪念碑,但其中或许有些可以给予平民(没有力量的人)喜悦的感受。 建筑与结构:“必须同时诞生的两样东西” 尼迈耶认为巴西利亚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二阶段。第一阶段的主要建筑,是1943年设计的潘普利亚圣方济各教堂 。 之后巴西利亚的案子来了。我在这里颂扬结构,将建筑风格置入其中。等到结构完成时,建筑与结构就像是两个一起诞生的元素,并让彼此更丰富。 在巴西利亚,我满脑子都是反抗。令我愤怒的已不是直角加诸的限制,而是对建筑纯粹性与结构逻辑挥之不去的顾虑,而吸引我的自由创意形式,也引来体制阵营的反对,鄙夷为不正当、不必要。 到了兴建巴西利亚的时候,我把建筑视为一种需要靠着运动家精神来实践的活动,没别的,就是这样。现在,我为巴西利亚而活。 我宁愿思考还剩下什么事可做 对我来说,建筑总是从绘图开始。我母亲说,我还很小的时候就会用手指在空中画图。我需要一支铅笔。等我会拿铅笔之后,就每天画图……当我必须研究一块建筑基地,思考预算,考虑如何兴建、结果可能如何时,用画图就会很快。我拿起笔,笔下流畅移动,于是建筑物就出现了。 我想我去上学是因为喜欢画图,而画图带我进入了建筑……我有自己的想法,想要更平滑、更自由的建筑,过去如此,今天依然如此。我认为,建筑与艺术最后总会由直觉主导。重要的是,你要想做出点什么。 尼迈耶100岁时梅开二度,妻子是他长期的助理—60岁的薇拉·露西亚·卡布里拉。 奥斯卡·尼迈耶与第二任妻子 摄于尼迈耶104岁时 我认为自己不超过 60 岁……我 60 岁能做的事情,现在也能做。 我没想过自己会这么长寿,但我得承认,我觉得还不够长。我不太回顾过往,宁愿思考还剩下什么事情可做。 当别人问起,如果未来有人研究我的建筑,我是否会觉得开心,我告诉他们,这个人也是会消失的。一切有始也有终,你、我、建筑都是如此。我们必须尽力而为,但也得时常保持谦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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