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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书家启功这个人和他的《论书绝句》

 DavidCCH 2019-12-17

启功先生是满族人,自称“姓启名功”,字元白,也作元伯,号苑北居士。是著名的书法家画家。

启功所拟和敬题的北师大校训

启功是正经的皇族,雍正的第九代孙,雍正的儿子里,四儿子弘历也就是后来的乾隆皇帝,雍正的五儿子弘昼在乾隆继位后封了和亲王,启功就是和亲王这一枝的。

换了别的人,祖上是皇族,而且是正根的,大都觉得是可炫耀的事,启功却对这个看的很淡,他说你看“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历史上的王谢家族又怎么样呢,在历史长河里不过就是个浪花,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以自己的家族来抬高自己的。

他是书法家,说这个话的时候,就拿王羲之举例子,他说你看王羲之书法上署名,没有一个是写“琅琊王羲之”的。可他照样是“书圣”,谁说不是呢?

人活的通透,不容易,必是经受了大的磨难。然后还没被困难打倒,只有这样,经历过的苦难才真正成为个人的财富。

启功先生活的通透的例子很多,说一个。当年有人问启功,外头那么多假的启功书法,有些水平很高,模仿似天成,要怎么鉴别分辨?启功回答说:“写的好的,都是人家写的,写的不好的,都是我写的。”

我看启功是个性情中人,他妻子叫章宝琛,比他大俩岁,他叫她姐姐,启动自述--1957年的时候,启功的妈妈和姑姑同时病倒,他妻子一个人照顾,累活儿脏活儿、 端屎端尿都落在她一人身上。 成年累月, 她日益消瘦, 直到送终发丧, 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无以为报只有请她坐在椅子上, 恭恭敬敬地叫她“姐姐”, 给她磕一个头。

要是由着性子说下去,启功的故事很多,这个文章能写的很长,不过这个是笔墨千秋的话题征文,所以掌故还是先放一边,以后想写了,可以专门写一篇。

论书绝句封面

说正事,说说启动的《论书绝句》。

简单的说,《论书绝句》一共有一百首诗,诗做于不同的时期,引言里说的清楚,前二十首是二十岁左右做的,后面的八十首,是五十岁以后所写。写这些诗的目的就是讨论书法问题。

这一百首诗,既有论述碑帖墨迹的,也有论述书家特点优劣的,还有说书法现象的,内容很丰富,涉及的历来的书法家和碑帖众多。诗我不太懂,但是关于诗的注解,篇篇都是好文章,就算是不习书法的人,只是当文章读,也很好!

学习书法,有一个怎样入门的问题,拜师不容易,单靠自己摸索,更难窥得门径。但是入门又很重要,走错了路,再改要花比以前更多的力气。看看启动是怎么说的。

第一百首注释说:“余六岁入家塾,字课皆先祖(案名毓隆)自临九成宫以为仿影。十一岁见多宝塔碑,略识其笔趣,然皆无所谓学书也。二十余岁得赵书胆巴碑,大好之,习之略久.......乃学董香光,虽得行气,而骨力全无。继假得上虞罗氏精印宋拓九成宫碑,有刘权之跋,清润肥厚.....乃逐字以蜡纸钩拓而影摹之,于是行笔虽顽钝,而结构略成,此余学书之筑基也。”

这段话简直是倾囊相授,学习的过程,中间遇到过什么问题,如何解决的,学习的效果如何。不藏私,有心学书的人自然可以按图索骥。就是有些书法基础的人,反思一下自己的学书过程,对照下启动说的,应当也会有所启发。

写字当注意结构,以前叫结字。只有结构掌握了,写好了,才谈的上气韵神采。启功在长期的学书过程中,发现米字格和九宫格对汉字的结构把握并不准确,多年研究,他发现了“著名的黄金分割率”更准确,“一从证得黄金律,顿觉全牛骨隙宽。”进而从对汉字结构的分析提出了著名的三原则:左紧右松,上紧下松,内紧外松。把结构和用笔提到了同等的高度。

学书是学碑还是学帖,历有争论,启功在书中,对碑帖源流都有论述,最后我看他的态度是走碑帖结合的路子,碑与贴,譬如茶与酒,同一个人,既喜欢茶,也喜欢酒,偏嗜兼能,无损于人之品格,又何劳评者轩轻乎?

对于世人通常认为的学书必先篆隶然后始能做真行笔势,启功也不认同。比如《论书绝句》第九十五则:“书体之篆隶草真,实文字演变中各阶段之形状,有古今而无高下,譬如虫,卵子圆而小,幼虫长而细.....虫先于蛹,并不优于蛹,卵小于虫,未必美于虫也,贵远贱近,文人尤甚,篆高于真,隶优于草,观念既成....”

相反 ,启动认为篆隶于真草,本就是有不同之法,不是能工于此即能工于彼的那样的关系,比如他自己就是仅学真草行而不及于篆隶的。

除了与学习书法直接关系的内容外,启功对于书法源流和历代书法家都有大量的论述,对于书法风格,书家流派也是如数家珍,对各家的特点也都有自己的看法。所论者自汉晋简牍始,所论书家更有七八十家之多。

论书家无法一一细说,王羲之,苏轼,米芾,那些大家就不说了,说一个有趣的,大家都知道的人,唐寅唐伯虎

“明贤书....循规蹈矩,未见新意。惟六如居士,以不世之姿,丁弥天之厄,抑塞磊落,雄才莫骋....其于书,上似北海,下似吴兴,以运斤成风之笔,旋转于左规右矩之中.....天赋之高,诚有诸贤所不及者。”

论书风也是各流派都有点评,也举一例子

“北宋书风,蔡襄,欧阳修,刘敞为一宗,有继承而无发展,苏黄为一宗,不肯受旧格牢笼。大出新意而不违古法。二蔡,米芾为一宗,体式在开张中有聚散,用笔在遒劲中见姿媚。以法备态足言,此一宗在宋人中实称巨擘。”

除了以上那些,举凡书法作品鉴定,人物臧否--比如由碑而提到武则天,继而说到人品和书法的关系,由地域辨明所谓南派和北派的关系,又论及书法和时代的关系,和人性情的关系。书画印的关系。就不一一介绍了,大家最好是自己买书来看,不光看,还应该细细琢磨。

总之。启功先生博雅精深,见识独特,以大书家的身份论书,使得《论书绝句》蕴含丰富,可谓宝山,我这篇小文述及不过百之一也,目的只是为书法爱好者,文字爱好者起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希望大家去读读,开阔胸襟,提高见识,无论是对提高书法鉴赏能力还是书法理论水平和实践能力,都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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