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 转眼百年 珍惜当下 相伴是缘 请看 夫妻故事系列 之6 休 妻 常庄有个年轻人叫贵兴,十六岁了,上学读书哩。同本村秋枝定了亲,秋枝比贵兴小一岁,父母是庄户人家,两家很要好。 一天,贵兴和几个同学一块上学走哩,经过池塘边,看见秋枝在池边洗衣裳哩,一个村的都知道他们定了亲,故意耍闹贵兴说:“你媳妇洗衣裳哩,你敢脱一件让她给洗一洗?” 贵兴说:“那有啥不敢?就是我衣裳不脏,不用去洗。” 又一个同学说:“别吹大话了,说不用洗,不是我笑话你哩,你就是用洗,人家也不给你洗。” 贵兴说:“她敢不给我洗!” 众人听了都激他说:“那你脱一件试试,别光吹大话。” 贵兴被他们给激起来了,就将上内衣脱了一件,走到池边儿,往秋枝身旁一扔,大声大气地说:“给我洗一洗,回来时我拿。”说罢,跟着同学们走了。 他们说的话秋枝都听见了,很气人哩,心里想给他洗吧,还没过门就受他的气,就决定不给他洗。到了响午,秋枝拿来的衣物洗完了,远远就见贵兴他们放学回来,自己就藏在附近的大石头后面看着,贵兴他们来了一见衣裳还在原地没有洗,同学们一阵哄笑,说秋枝不听贵兴使唤。贵兴拿起衣裳,气得满脸发紫,一句话没说朝家走去。秋枝见衣裳没有失落了,也就放心回家去了。 贵兴回到家里,心里很不高兴,晚上就给爹娘说要娶媳妇。爹娘说:“娶媳妇也能想啥时娶就啥时娶?咱没和亲家说,人家也没做准备,娶不得。” 贵兴一听,说:“咱啥也不图她陪送,只娶过来人就行。” 贵兴是缺宝蛋,在家里扭住一条理爹娘也没办法,只好想了个办法和亲家说去。贵兴爹找到媒人说:“今天给打了一卦,说他有点小克绊,得用红喜冲一冲才好哩,我想他们也都大了,你给亲家说说就让秋枝过了门吧。” 媒人知道两亲家合意,虽然办得急,估计女家也好说,就去和秋枝爹说去。秋枝爹听了说:“咱啥也没给孩子准备呀。” 媒人说:“你亲家说得好,陪不陪送都没啥,只要孩子们好。” 秋枝爹也没啥说了,只好答应下来。第二天,贵兴家里放了一挂鞭炮,秋枝就娶了过来。到了晚上耍洞房的也都走了,贵兴就问秋枝:“咋那天叫你给我洗衣裳你就不给我洗? 秋枝说:“俺还没过门儿就给你洗衣裳?过了门儿洗也不迟。” 贵兴听了说:“好,现在你过了门儿了,来,给我脱掉鞋袜洗脚。” 秋枝见贵兴还生没洗衣裳的气哩,心里也不高兴,就说:“你自己没长手?咋叫我给洗!” 贵兴一听生了气:“好啊!没过门儿你不给洗,过了门你还是不给洗,你说我娶你做啥哩?还不是想要你留下你,不想要你赶走你,你既不听我的话儿,我不要你啦,你走吧。” 秋枝见他发了火,也不吭也不动。贵兴一再要赶她走,她便说:“空口无凭,我不听你的。” 贵兴说:“好!无凭我就给你写个凭证。”说着话,趴在桌上,提笔写了一张休书,按了手印,塞到秋枝怀中,将她推出门外。 秋枝被推出门外,看看夜色黑洞洞的,公婆早己忙累得睡了觉,也没个人来留拦,心里好不难受,便独自出了门。心想:回娘家吧,白天刚过了门儿,晚上就让人给休了,这是啥事来!再回屋求情吧,实在又受不了这种气。哎,不如一死干净了事。想到这里,来到路口的一棵树下,从身上解了条带子,系了个圈儿,往树上一挂,头往里一伸,上了吊。 有一个推小车的人赶夜路哩,经过常庄村口听见树上呼哧呼哧有喘息声,便停下车来看,正看见秋枝吊在树上束得上不来气,连忙上前将她救了下来。放在地上活动了一阵子缓过气来,推车人问她:“你是哪里人?年轻轻的有啥想不开寻短见?” 秋枝见人救下了她,也不道谢,说:“哎!我就是这个村的,一时也给你说不清楚,你走吧,反正我还是要死的。”说着说着便哭起来。 推车人听了说:“我救人要救个活。你不愿意告诉我原因,我也不问你了,你就坐到我车上,跟我去家歇几天,等消了气再回来。” 秋枝说:“你是哪里人?做啥哩?半夜三更俺不认识你就跟你走,还不如死在这里干净!” 推车人听了觉得秋枝是个贤良媳妇,不说出个道理来,是不会不明不白地跟他走的,就和她说:“我是高村人,叫文良,在西边当了几天贩子回家赶路的,你如果有啥顾虑咱俩拜做干兄妹,可好一块行走。” 秋枝听了,见他像个老实人,就依了他,就地叩了个头,叫了声哥哥,文良也叫了声妹妹,将她扶到车上,推起车走了。 高村离常庄也不过二十里地,是个大村庄。文良推着车不多时就到了,来到一家大庄院门前停下。文良上前叫开门,出来一位老婆婆,文良叫娘,秋枝也上前拜见叫娘,文良娘正不知是怎么回事哩,文良忙将在路上所遇拜做干兄妹的事说了一遍。文良娘只文良一个儿子,如今又收了个干女儿自然高兴,就给秋枝收拾了一个屋子,吃了些饭,让她去休息。秋枝正要休息,又想小解,便点上一把柴火上厕所去,厕所地面阴暗潮湿,路又生,一脚没走稳,踩在墙角把地上踩了个窟窿,心里想,人倒了运,走到哪里哪里不利,上厕所也给人家踩了个窟窿!便蹲下身想将砖弄平,及至蹲下来用火把一照,窟窿里白哗哗一罐银子!她吃了一惊,伸手下去摸了一把,觉得不是个小数目,便用砖又轻轻盖好,不露痕迹,没吭一声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文良还要去当贩子,嘱咐秋枝要好好在他家和母亲住上几日,秋枝说:“哥哥,我住这儿的事你不要对外人说,这里的亲戚很多,免得传到家里让他们来找我,我不愿意现在就回去。” 文良满口答应,便出门去了。文良走后,秋枝看看这么大院落好多房子,只住着文良母子二人,便问干娘说:“这是自家房子吗?” 干娘说:“哪里呀,这是高财主的房子,高家上辈子就破落了,人也都没了,只有一个侄儿管着这房子,他几次想卖,没人能买得起,去年咱家房子倒了,穷得盖不起来,就赁下人家这房子。这不,眼看快二年了,赁价也给不了人家,人家不愿意让咱住了,我正愁没办法呢。” 秋枝听了,原来是这样。就问干娘:“他这房子要卖多少银子?” 干娘说:“听说得二百两银子哩。” 秋枝知道了,也没说啥,又过了几日她从厕所的银罐里取出二百两银子拿给干娘说:“我有个亲戚想买这房子,买下了他也不急着来住,还让我给他看一年哩,你去给办办这事,这不正好咱就能在这里住了吗?” 干娘很高兴,笑着接过银子说:“这倒是件好事,可托你的福了。” 秋枝说:“快别说了,你一家的救命之恩我正愁无法报答哩。” 干娘等文良回来,就让文良拿上银子上高家将房子买下了。文良将买房产文书交给秋枝,秋枝收了起来。又隔了没多日,秋枝又让文良给买了几亩良田,文良又将买地文书交给秋枝。就这样,秋枝零星买地,不到两年置下良田几顷,骡马成群,也不让文良做贩子了,在家里当上了大管家。文良和母亲也看得出这是秋枝自个买的,只疑她家里是个大财东,很感激托了她的福。 再说贵兴家,第二天爹娘见媳妇不见了,就问贵兴,贵兴说昨天晚上我将她休回去了。爹娘问:“为啥?”贵兴就将洗衣的事说了。爹娘听了顿时就发起了火,说:“你也太任性了!去给亲家赔礼去,将媳妇给我领回来。” 贵兴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只好硬着头皮去岳父家里,怎知到那儿一看,秋枝昨晚没回去,这下可着了慌,亲戚朋友家里,池塘水井里四下查寻个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贵兴爹一气之下将贵兴赶出家门,说:“找不回媳妇来我没你这儿子。” 两亲家大人都合意,秋枝爹知道都怪年轻人一时赌气做错了事,也没办法,只好等着慢慢查寻,料秋枝躲几日也会回来的。 贵兴被父亲赶出家门后,也不能去念书了,只好想办法自顾生活,打听秋枝下落。但一年多过去,秋枝仍无下落,贵兴怕爹和岳父给他要人,吓得也不敢回家照面,就在附近村子做起了小商贩。 这天贵兴来高村卖线子,秋枝在门口一眼就认出了他,就让文良将他叫到家里。这时的贵兴已经丢魂落魄的不成形体,听说是财东夫人叫他,也不敢抬头看,但听吩咐。秋枝从家里拿出一叠文书故意对贵兴说:“难得遇上个识字人,烦你给念念我听听对不对。” 贵兴接过一看有买房文书有买地文书,便一张张大声念了起来,念到最后一张了,再要往下念,突然住了声。 秋枝说:“接着念呀,怎不念了?” 贵兴说:“这一张不是文书,就别念了吧。” 秋枝说:“别管啥书,你念念我听听。” 贵兴说:“这是我胡乱写的一张休书,不起作用了,不知咋到了你手里?” 秋枝说:“是你写的没用休书?你认得准?” 贵兴说:“当真是。”说着话将休书揉成一团。 秋枝说;“你看看我是谁。” 贵兴抬头细看认出了秋枝,不觉惭愧,面红耳赤,低下了头。这时干娘和文良早已看出些头绪来,趁秋枝回屋里去就忙问贵兴这是怎回事。贵兴便将休妻的事说了,听说秋枝在这里没有改嫁,过成了大时光,满心一阵酸楚,落下泪来,要干娘去给讲情,让秋枝原谅他过去的事。干娘笑了笑说:“你既然承认了休书不算数,她还是你的妻子呀,吃了饭你自个去找她就是了。” 贵兴听了心里又怕又喜,到了晚上,来到秋枝屋里想往秋枝身边靠近,秋枝将脚伸到他脸前说:“来,给我放开裹脚带!” 贵兴一听,脸上好不难堪。知道秋枝存心报复,也没办法,正在犹豫,秋枝说:“你不愿干,不愿干你给我走,我不要你了。” 贵兴连忙上前给她放脚,放了脚,秋枝说:“给我洗洗脚。”接着洗了又剪,剪了又擦,将贵兴调摆了个够。贵兴跪在地上,将以前的事认了错,又说了好一阵软话,秋枝方才罢休。 第二天,两口子和好了,一块回家看了双方爹娘。但高村有这么大一家家业。事后他们只好又回到了高村安家。后来,秋枝为了报答文良和干娘的收留之恩,又帮着文良盖了新房,买了土地,文良也成了门亲事,各自过起了时光。 阳 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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