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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便民自制药，中药西用治赤痢 父亲在马田坂以及周边山村小有名气后，到学校上门就诊的人渐渐多起来。父亲后来告诉我说，虽然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什么山上有什么药的草药地图，但看病时临时去采药实在太费时间，让病人久等。提前多采了草药又难以长时间保存，往往造成浪费。于是，就与学校几位老师和学生商量，能否自己动手将中草药加工成药片或散剂，这一主意得到了师生们一致叫好。药片的做法大致如下，先将中草药一一采来，洗净晒干，放入石臼中捣碎，然后用粗细两面筛子反复过筛成细粉。这个过程其实非常花时间、耗体力，不像现在粉碎机一磨就行，好在师生们热情很高，一到课余就抢着来做。学校一位高老师的爱人在机械厂工作，父亲画出草图，让他帮忙做出了铁制的药片加工工具。药粉准备好后，加入少许凉开水反复搅拌，跟和面差不多，到干湿恰好能成坯的样子，就一次取少量放入铁制模槽内，再插入一个铁制小杵用力压实，然后倒出来，就是一个药片。另备一个水缸，先放入生石灰石约三分之一的空间，上面铺上白纸，再将药片一一摊在纸上，然后用油布将缸包盖扎紧。过一个星期左右，待药片完全干燥，才算制作完成。再将药片用玻璃瓶装好，贴上标签，写上药名备用。自制的药片有常用泻药大黄片、治疗胃痛的野花椒片、治疗水泻的红蓼片等等，也有买来中药饮片再加工自制成药片的，陆陆续续，竟有几十种之多。一个小有规模、自备药房的校办医务室就这样赤手空拳地办了起来。 制药工具的草图 当时江山县的文教局局长姓傅，到坛石中学来考察，听说分部有一个自办医务室，就专程拐到马田坂来看看。一连问了父亲好几个问题：这些药是老师与学生自己采自己做的吗？给师生吃要不要付药费啊？看病要不要挂号费啊？……当听说都是免费时，就连声说：好！自力更生！好！当时在文革期间，农村缺医少药的矛盾十分突出，加上法制也无从谈起，根本就没有行医资格、制药资质和药品检测这一说。大家只要遵照毛主席的教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一切就顺理成章。 父亲在自学中医的同时，凡遇到有现代医学的相关书籍，也是借来就学的。如果说将草药做成药片是尝试“中药西制”的话，那么在治疗中父亲也做过“中药西用”的探索。 一天，高一学生杨某（当时教育资源贫乏，农村中学常常举办带帽高中，连分部也是如此），突发腹部绞痛，解脓血和粘液便，伴见里急后重，体温38.5℃。父亲初步诊断是血痢。给了他9粒自己压制的大黄片（每片约0.5克左右），让他在一天中分3次在空腹时用温开水吞服，并叮嘱他，看到有大量的大便水泻出来，就来找父亲。第二天早上，学生跑来说，腹痛和后重感均已消失，大便变为稀水样，已没有脓血，烧也退了。父亲再给了他3包明矾细粉（每包约3克左右），让他在一天中分3次在空腹时用温开水冲服。第三天早上，学生说大便已转正常，食欲转好，只是人略觉疲倦而已。 如此见效快、疗效好，父亲自己也十分高兴。到了星期天，就跑到贺村卫生所周敏之先生那里，把这个病例的治疗经过告诉了他。周老问父亲：你为什么会这样用药？父亲回答说：根据这个学生的症状，我判断是赤痢，西医叫急性细菌性痢疾，症状急重，病邪强悍，而病人血气方刚，正气不弱，当属实热证。当务之急是杀灭病菌，驱除病邪。病在肠道，可以用下法泻之。下法首选大黄，因为大黄苦寒，清热泻下，能杀灭痢疾杆菌等多种病菌，既能活血化瘀又能凉血止血，用之可及时清除病菌，将病邪（病菌及病理产物粘液血便等）从大便驱逐体外，以消除腹绞痛、里急后重、脓血粘液便等症状；第二天，病人大便已无脓血粘液，而成水样便，体温也基本恢复正常，可见病菌大部分已被消灭和驱除，治疗的重点应转为扫清残余病菌，同时改善肠道功能，我立刻想到了明矾。根据现代药理研究，明矾能凝固蛋白质，一方面通过凝固菌体的蛋白质以杀灭残留的病菌，另一方面它通过凝固肠粘膜的蛋白质，加速肠粘膜的修复，促进肠道水分的吸收，起到固肠收敛止泻作用，所以能迅速治愈。周老听后频频点头，鼓励说：真没想到，你竟将中药西用！既符合中医理法方药，又利用了现代科研的成果，确实不错。看来，你学医真是有缘的。 2006年12月父母在江郎山脚下的合影 长按关注【王芳聊中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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