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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富贵人，不难有礼而难有体；待贫贱人，不难有恩而难有礼。【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 ◎山栖是胜事，稍一萦恋，则亦市朝；书画赏鉴是雅事，稍一贪痴，则亦商贾；诗酒是乐事，稍【凤麟按：原作“少”。】一徇人，则亦地狱；好客是豁达事，一为俗子所挠，则亦苦海。 ◎多读两句书，少说一句话；读得两行书，说得几句话。【凤麟按：陈继儒《岩栖幽事》无后二句。】 ◎看中人，在大处不走作；看豪杰，在小处不渗漏。【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 ◎留七分正经以度生，留三分痴呆以防死。【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论语·公冶长》：“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朱熹曰：“宁武子，卫大夫，名俞。按《春秋传》，武子仕卫，当文公、成公之时。文公有道，而武子无事可见，此其知之可及也。成公无道，至于失国，而武子周旋其间，尽心竭力，不避艰险，凡其所处，皆智巧之士所深避而不肯为者，而卒能保其身以济其君，此其愚之不可及也。”痴呆防死，正是大智若愚。】 ◎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 ◎从极迷处识迷，则到处醒；将难放怀一放，则万境宽。 ◎大事难事看担当，逆境顺境看襟度，临喜临怒看涵养，群行群止看识见。 ◎安详是处事第一法，谦退是保身第一法，涵容是处人第一法，洒脱是养心第一法。 ◎处事最当熟思缓处：熟思则得其情，缓处则得其当。【凤麟按：《红楼梦》第六十七回平儿劝熙凤“事从缓来”。本书卷四：“处父兄骨肉之变，宜从容，不宜激烈。”】 ◎必能忍人不能忍之触忤，斯能为人不能为之事功。 ◎轻与必滥取，易信必易疑。【凤麟按：易悔必易犯。】 ◎积丘山之善，尚未为君子；贪丝毫之利，便陷于小人。【凤麟按：《论语·里仁》：“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智者不与命斗，不与法斗，不与理斗，不与势斗。 ◎良心在夜气清明之候，真情在簟食豆羹之间，故以我索人，不如使人自反；以我攻人，不如使人自露。 ◎侠之一字，昔以之加义气，今以之加挥霍，只在气魄、气骨之分。 ◎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摇唇鼓舌，妄生是非，故知无事之人，好为生事。 ◎沾泥带水之累，病根在一“恋”字；随方逐圆之妙，便宜在一“耐”字。 ◎才人经世，能人取世，晓人逢世，名人垂世，高人出世，达人玩世。宁为随世之庸愚，无为欺世之豪杰。 ◎天下无不好谀之人，故谄之术不穷；世间尽是善毁之辈，故谗之路难塞。 ◎进善言，受善言，如两来船，则相接耳。【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 ◎清福，上帝所吝，而习忙可以销福；清名，上帝所忌，而得谤可以销名。【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 ◎造谤者甚忙，受谤者甚闲。 ◎蒲柳之姿，望秋而零；松柏之质，经霜弥茂。【凤麟按：《世说·言语》：“顾悦与简文同年，而发蚤白。简文曰：‘卿何以先白？’对曰：‘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刘注引顾凯之为其父《传》曰：“君以直道陵迟于世。入见王，王发无二毛，而君已斑白，问君年，乃曰：‘卿何偏蚤白？’君曰：‘松柏之姿，经霜犹茂；臣蒲柳之质，望秋先零。受命之异也。’王称善久之。”】 ◎人之嗜名节，嗜文章，嗜游侠，如好酒然，易动客气，当以德性消之。【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 ◎好谭闺门及好讥乱者，必为鬼神所怒，非有奇祸，则必有奇穷。【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文小异。】 ◎神人之言微，圣人之言简，贤人之言明；众人之言多，小人之言妄。【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易·系辞下》：“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又曰：“将叛者，其辞惭；中心疑者，其辞枝。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诬善之人其辞游，失其守者其辞屈。”】 ◎士君子不能陶镕人，毕竟学问中工力未透（凤麟按：陈本作“到”）。【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 ◎有一言而伤天地之和、一事而折终身之福者，切须捡点。【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 ◎能受善言，如市人求利，寸积铢累，自成富翁。【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 ◎金帛多，只是博得垂死时子孙眼泪少，不知其它，知有争而已；金帛少，只是博得垂死时子孙眼泪多，亦不知其它，知有哀而已。【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 ◎读书须寻出书中眼目始得。【凤麟按：此条陈本无。】 ◎景不和，无以破昏蒙之气；地不雄，无以壮光华之会。 ◎一念之善，吉神随之；一念之恶，厉鬼随之。知此，可以役使鬼神。【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 ◎出一个丧元气进士，不若出一个积阴德平民。【凤麟按：亦见陈继儒《安得长者言》。○《资治通鉴》卷一：“夫才与德异，而世俗莫之能辩，通谓之‘贤’，此其所以失人也。夫聪察强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云梦之竹，天下之劲也，然而不矫揉，不羽铣，则不能以入坚；棠溪之金，天下之利也，然而不熔范，不砥砺，则不能以击强。是故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则？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愚者虽欲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胜，譬之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为害岂不多哉！夫德者，人之所严；而才者，人之所爱。爱者易亲，严者易疏，是以察者多蔽于才而遗于德。自古昔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余而德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丧元气进士，犹之挟才为恶之小人也。】 ◎眉睫才交，梦里便不能主张【凤麟按：二字原误“张主”。】；眼光落地，泉下又安得分明？【凤麟按：屠隆《娑罗馆清言》：“眉睫才交，梦里便不能主张；眼光落地，死去又安得分明。故学道之法无多，只在一心不乱。”】
◎佛只是个了，仙也是个了，圣人了了，不知了，不知了了是了了，若知了了，便不了。【凤麟按：佛、道皆以自我解脱为皈依，故是自了汉。吾 ◎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空（凤麟按：陈本作“头”）。【凤麟按：明俞弁《逸老堂诗话》：“朱性甫存理，仲秋在王浚之池台赏月，座中诸客赋诗，先就，性甫有一联云：‘万事不如杯在手，一生几见月当头？’咸为击节称赏。余曾见僧仲璋一词云：‘万事悠悠输一醉，花酒休教离手。’性甫句得非此词脱胎换骨否？”】 ◎忧疑，杯底弓蛇，双眉且展；【凤麟按：汉应劭《风俗通义》卷九：“予之祖父郴，为汲令，以夏至日诣见主簿杜宣，赐酒，时北壁上有悬赤弩，照于杯，形如蛇，宣畏恶之，然不敢不饮，其日，便得胸腹痛切，妨损饮食，大用羸露，攻治万端，不为愈。后郴因事过至宣家，窥视，问其变故，云：‘畏此蛇，蛇入腹中。’郴还听事，思惟良久，顾见悬弩，必是也。则使门下史将铃下侍徐扶辇载宣，于故处设酒，杯中故复有蛇，因谓宣：‘此壁上弩影耳，非有他怪。’宣遂解，甚夷怿，由是瘳平，官至尚书，历四郡，有威名焉。”（《晋书·乐广传》事略同）】得失，梦中蕉鹿，两脚空忙。【凤麟按：《列子·周穆王》：“郑人有薪于野者，遇骇鹿，御而击之，毙之。恐人见之也，遽而藏诸隍中，覆之以蕉，不胜其喜。俄而遗其所藏之处，遂以为梦焉。”】 ◎名茶美酒，自有真味，好事者投香物佐之，反以为佳，此与高人韵士误堕尘网中何异？ ◎花棚石磴，小坐微醺。 ◎歌欲独，尤欲细；茗欲频，尤欲苦。 ◎善默即是能语，用晦即是处明，混俗即是藏身，安心即是适境。【凤麟按：山谷云：“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东坡云：“万人如海一身藏”，又云：“此心安处是家乡”。】 ◎虽无泉石膏肓，烟霞痼疾，【凤麟按：《新唐书》卷一九六《田游岩传》：“臣所谓泉石膏肓，烟霞痼疾者。”】要识山中宰相，天际真人。【凤麟按：《南史》卷七六：“陶弘景，字通明，丹阳秣陵人也。……永元初，更筑三层楼，弘景处其上，弟子居其中，宾客至其下。与物遂绝，唯一家僮得至其所。本便马善射，晚皆不为，唯听吹笙而已。特爱松风，庭院皆植松，每闻其响，欣然为乐。有时独游泉石，望见者以为仙人。……国家每有吉凶征讨大事，无不前以谘询。月中常有数信，时人谓为‘山中宰相’。”《世说·容止》：“或以方谢仁祖不乃重者。桓大司马曰：‘诸君莫轻道，仁祖企脚北窗下弹琵琶，故自有天际真人想。’”○明李鼎《偶谭》：“天际真人，山中宰相：凤羽来仪，而不可为仪，千载作天际真人之想；龙性难驯，而似乎易驯，一时传山中宰相之称。”】 ◎气收自觉怒平，神敛自觉言简，容人自觉味和，守静自觉天宁。 ◎处事不可不斩截，存心不可不宽舒，待己不可不严明，与人不可不和气。 ◎居不必无恶邻，会不必无损友，惟能自持者两得之。 ◎要知自家是君子小人，只于五更头检点思想的是什么，便见得。 ◎平地坦途，车岂无蹶？巨浪洪涛，舟亦可渡。料无事，必有事；恐有事，必无事。 ◎富贵之家，常有穷亲戚来往，便是忠厚。 ◎朝市山林俱有事，今人忙处古人闲。 ◎人生有书可读，有暇得读，有资能读，又涵养之如不识字人，是谓善读书者。享世间清福，未有过于此也。【凤麟按：陈眉公《岩栖幽事》：“掩户焚香，清福己具；如无福者，定生他想。更有福者，辅以读书。”】 ◎世上人事无穷，越干越见不了；我辈光阴有限，越闲越见清高。 ◎两刃相迎，俱伤；两强相敌，俱败。 ◎我不害人，人不我害；人之害我，由我害人。 ◎商贾不可与言义，彼溺于利；农工不可与言学，彼偏于业；俗儒不可与言道，彼谬于词。 ◎博览，广识见；寡交，少是非。 ◎明霞可爱，瞬眼而辄空；流水堪听，过耳而不恋。人能以明霞视美色，则业障自轻；人能以流水听弦歌，则性灵何害？【凤麟按：见屠隆《娑罗馆清言》。】 ◎休怨我不如人，不如我者常众；休夸我能胜人，胜如我者更多。 ◎人心好胜，我以胜应必败；人情好谦，我以谦处反胜。【凤麟按：《老子》所谓“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者也。】 ◎人言天不禁人富贵而禁人清闲，人自不闲耳，若能随遇而安，不图将来，不追既往，不蔽目前，何不清闲之有？ ◎暗室贞邪谁见？忽而万口喧传；自心善恶炯然，凛于四（屠隆《续娑罗馆清言》作“十”。指十殿阎王）王考校。【凤麟按：见屠隆《续娑罗馆清言》。】 ◎寒山诗云：“有人来骂我，分明了了知；虽然不应对，却是得便宜。”此言宜深玩味。 ◎恩爱，吾之仇也；富贵，身之累也。 ◎冯谖之铗，弹老无鱼；荆轲之筑，击来有泪。 ◎以患难心居安乐，以贫贱心居富贵，则无往不泰矣；以渊谷视康庄，以疾病视强健，则无往不安矣。 ◎有誉于前，不若无毁于后；有乐于身，不若无忧于心。 ◎富时不俭贫时悔，潜时不学用时悔，醉后狂言醒时悔，安不将息病时悔。 ◎以理听言，则中有主；以道窒欲，则心自清。 ◎先淡后浓，先疏后亲，先远后近，交友道也。 ◎苦恼世上，意气须温；嗜欲场中，肝肠欲冷。【凤麟按：见屠隆《续娑罗馆清言》。】 ◎形骸非亲，何况形骸外之长物；大地亦幻，何况大地内之微尘。【凤麟按：见屠隆《续娑罗馆清言》。】 ◎人当溷扰，【凤麟按：《说文》：“慁，忧也。从心圂声。一曰扰也。”】则心中之境界何堪；人遇清宁，则眼前之气象自别。【凤麟按：屠隆《续娑罗馆清言》：“人当溷扰，则心中之境何堪；稍尔清宁，则眼前之气象自别。”】 ◎寂而常惺，寂寂之境不扰；惺而常寂，惺惺之念不驰。【凤麟按：屠隆《续娑罗馆清言》：“昏散者，凡夫之病根；惺寂者，对症之良药。寂而常惺，寂寂之境不扰；惺面常寂，惺惺之念不驰。”○《字林》：惺，悟也。《广韵》：静也。《集韵：静中不寐曰惺。】 ◎童子智少，愈少而愈完；成人智多，愈多而愈散。【凤麟按：见屠隆《续娑罗馆清言》。】 ◎无事便思有闲杂念头否，有事便思有粗浮意气否；得意便思有骄矜辞色否，失意便思有怨望情怀否。时时检点到得，从多入少，从有入无，才是学问的真消息。 ◎人生顺境难得，独思从愿之汉珠；世间尤物易倾，谁执击人之如意？【凤麟按：此条陈本无。】 ◎笔之用，以月计；墨之用，以岁计；砚之用，以世计。笔最锐，墨次之，砚，钝者也，岂非钝者寿而锐者夭耶？【凤麟按：刘向《说苑》卷十：“（常摐）张其口而示老子曰：‘吾舌存乎？’老子曰：‘然。’‘吾齿存乎？’老子曰：‘亡。’常摐曰：‘子知之乎？’老子曰：‘夫舌之存也，岂非以其柔耶？齿之亡也，岂非以其刚耶？’常摐曰：‘嘻，是已。天下之事已尽矣，无以复语子哉！’”】笔最动，墨次之，砚，静者也，岂非静者寿而动者夭乎？于是得养生焉：以钝为体，以静为用。唯其然，是以能永年。【凤麟按：《论语·雍也》：“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包咸曰：“性静者多寿考。”】 ◎贫贱之人，一无所有，及临命终时，脱一“厌”字；富贵之人，无所不有，及临命终时，带一“恋”字：脱一“厌”字，如释重负；带一“恋”字，如担枷锁。 ◎透得名利关，方是小休歇；透得生死关，方是大休歇。 ◎人欲求道，须于功名上闹一闹方心死，此是真实语。【凤麟按：盖参透世间法，方许出世间也。】 ◎病至，然后知无病之快；事来，然后知无事之乐。故御病不如却病，完事不如省事。 ◎讳贫者死于贫，胜心使之也；讳病者死于病，畏心蔽之也；讳愚者死于愚，痴心覆之也。 ◎古之人，如陈玉石于市肆，瑕瑜不掩；【凤麟按：《论语·子张》：“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以虽过而不失为君子也。】今之人，如货古玩于时贾，真伪难知。 ◎士大夫损德处，多由立名心太急。 ◎夫人身在局外，未可轻议局内事。【凤麟按：此条陈本无。】 ◎多躁者，必无沉毅之识；多畏者，必无卓越之见；多欲者，必无慷慨之节；多言者，必无质实之心；多勇者，必无文学之雅。 ◎剖去胸中荆棘以便人我往来，是天下第一快活世界。 ◎古来大圣大贤，寸针相对；世上闲言闲语，一笔勾销。 ◎挥洒以怡情，与其应酬，何若兀坐；书札以达情，与其工巧，何若直陈；棋局以适情，与其竞胜，何若促膝；笑谈以洽情，与其谑浪，何若狂歌。 ◎“拙”之一字，免了无千罪过；“闲”之一字，讨了无万便宜。 ◎斑竹半帘，惟我道心清似水；黄梁一枕，任他世事冷如冰。 ◎欲住世出世，须知机息机。 ◎书画为柔翰，故开卷张册，贵于从容；【凤麟按：陈眉公《岩栖幽事》：“古人以书画为柔翰、弱翰，故开卷张册，从容为上。”】文酒为欢场，故对酒论文，忌于寂寞。 ◎荣利，造化特以戏人，一毫着意，便属桎梏。 ◎士人不当以世事分读书，当令以读书通世事。【凤麟按：陈眉公《岩栖幽事》：“小儿辈不可以世事分读书，当令以读书通世事。”】 ◎天下之事，利害常相半，有全利而无小害者惟书。【凤麟按：所谓“开卷有益”是也。】 ◎意在笔先，向庖羲细参《易》画；【凤麟按：《周易·系辞下》：“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于天文，俯则察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慧生牙后，恍颜氏冷坐心斋。【凤麟按：《世说·文学》：“殷中军云：‘康伯未得我牙后慧。’”刘注引《浩别传》曰：“浩善《老》、《易》，能清言。康伯，浩甥也，甚爱之。”《庄子·人间世》：“颜回曰：‘回之家贫，唯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如此，则可以为斋乎？’曰：‘是祭祀之斋，非心斋也。’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一若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牙慧”本指言外理趣。殷浩善谈玄，犹之颜回心斋悟虚也。】 ◎明识，红楼为无冢之邱垄，迷来认作舍生岩；真【凤麟按：“真”原误“直”。】知，舞衣为暗动之兵戈，快去暂同试剑石。 ◎调性之法，须当似养花天；【凤麟按：五代郑文宝《送曹纬刘鼎二秀才》：“小舟闻笛夜，微雨养花天。”明杨慎《丹铅总录·时序·养花天》：“《花木谱》云：越中牡丹开时，赏者不问疏亲，谓之看花局。泽国此月多有轻阴微雨，谓之‘养花天’。”】居才之法，切莫如妒花雨。【凤麟按：似谓摧花暴雨，与养花微雨相对。】 ◎事忌脱空，人怕落套。 ◎烟云堆里，浪荡子逐日称仙；歌舞丛中，淫欲身几时得度？ ◎山穷鸟道，纵藏花谷少流莺；路曲羊肠，虽覆柳荫难放马。 ◎能于热地思冷，则一世不受凄凉；能于淡处求浓，则终身不落枯槁。 ◎会心之语，当以不解解之；无稽之言，是在不听听耳。 ◎佳思忽来，书能下酒；侠情一往，云可赠人。 ◎蔼然可亲，乃自溢之冲和，妆不出温柔软【凤麟按：原作“缓”。】款；翘然难下，乃生成之倨傲，假不得逊顺从容。 ◎风流得意，则才鬼独胜顽仙；孽债为烦，则芳魂毒于虐崇。 ◎极难处是书生落魄，最可怜是浪子白头。【凤麟按：唐罗隐《偶题》云：“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世路如冥，青天障蚩尤之雾；【凤麟按：《志林》曰：“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雾，弥三日，军人皆惑。黄帝乃令风后法斗机，作指南车以别四方，遂擒蚩尤。”（《太平御览》卷十五）】人情若梦，白日蔽巫女之云。【凤麟按：宋玉《高唐赋序》：“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密交定有夙缘，非以鸡犬盟也；中断知其缘尽，宁关萋菲间之。【凤麟按：“萋斐”比喻谗言。《诗·小雅·巷伯》：“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甚！”孔颖达疏：“《论语》云：斐然成章。是斐为文章之貌，萋与斐同类而云成锦，故为文章相错也。”《北齐书·幼主纪》：“忠信不闻，萋斐必入。”】 ◎堤防不筑，尚难支移壑之虞；操存不严，岂能塞横流之性？ ◎发端无绪，归结还自支离；入门一差，进步终成恍惚。 ◎打浑，随时之妙法，休嫌终日昏昏；精明，当事之祸机，却恨一生了了。 ◎形同隽石，致胜冷云，决非凡士；语学娇莺，态摹媚柳，定是弄臣。【凤麟按：小沈阳、李玉刚之流也。】 ◎藏不得是拙，【凤麟按：唐刘餗《隋唐佳话》：“梁常侍徐陵聘于齐，时魏收文学，北朝之秀，收录其文集以遗陵，令传之江左。陵还，济江而沉之，从者以问，陵曰：‘吾为魏公藏拙。’”（《御览》五九九引《国朝传记》同）此反用。】露不得是丑。 ◎开口辄生雌黄月旦之言，吾恐微言将绝；【凤麟按：《后汉书》卷六八《许劭传》：“初，劭与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刘峻《广绝交论》：“雌黄出其唇吻，朱紫由其月旦。”】捉笔便惊缤纷绮丽之饰，当是妙处不传。【凤麟按：《世说·方正》：“司马太傅问谢车骑：‘惠子其书五车，何以无一言入玄？’谢曰：‘故当是其妙处不传。’”】 ◎风波肆险，以虚舟震撼【凤麟按：“撼”原作“憾”。】，浪静风恬；矛盾相残，以柔指解分，兵销戈倒。 ◎豪杰向简淡中求，神仙从忠孝上起。 ◎人不得道，生死老病四字关，谁能透过？独美人、名将老病之状，尤为可怜。【凤麟按：所谓美人迟暮、老骥伏枥也。】 ◎日月如惊丸，可谓浮生矣，惟静卧是小延年；人事如飞尘，可谓劳生矣，惟静坐【凤麟按：原作“卧”。】是小自在。【凤麟按：东坡《司命宫杨道士息轩》：“无事此静坐，一日似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东坡志林》卷三：“子由言：有一人死而复生，问冥官如何修身，可以免罪？答曰：‘子宜置一卷历，昼日之所为，莫夜必记之，但不记者，是不可言不可作也。无事静坐，便觉一日似两日，若能处置此生常似今日，得至七十，便是百四十岁。人世间何药可能有此效！既无反恶，又省药钱。此方人人收得，但苦无好汤使，多咽不下。’”】 ◎平生不作皱眉事，天下应无切齿人。
◎闇室之一灯，苦海之三老，【凤麟按：杜甫《拨闷》：“长年三老遥怜汝，捩舵开头捷有神。”仇兆鳌注：“蔡注：峡中以篙师为长年，舵工为三老。邵注：三老，捩船者；长年，开头者。” ◎攻取之情化，鱼鸟亦来相亲；悖戾之气销，世途不见可畏。 ◎吉人安祥，即梦寐神魂，无非和气；凶人狼戾，即声音笑语，浑是杀机。【凤麟按：如鲁迅《药》中康大叔也。】 ◎天下无难处之事，只要两个“如之何”；【凤麟按：《诗·齐风·南山》：“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天下无难处之人，只要三个“必自反”。【凤麟按：自反即自省。《论语·学而》：“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又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常爱之。敬人者，人常敬之。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乃若所忧则有之：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由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则亡矣，非仁无为也，非礼无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则君子不患矣。”（《离娄下》）】 ◎能脱俗，便是奇；不合污，便是清。 ◎处巧若拙，处明若晦，处动若静。 ◎参玄借以见性，谈道借以修真。 ◎世人皆醒时作浊事，安【凤麟按：原作“欲”。】得睡时有清身？若欲睡时得清身，须于醒时有清意。 ◎好读书，非求身后之名，但异见异闻，心之所愿，是以孜孜搜讨，欲罢不能，岂为声名劳七尺也。 ◎一间屋，六尺地，虽没庄严，却也精致。蒲作团，衣作被，日里可坐，夜间可睡。灯一盏，香一炷，石磬数声，木鱼几击。龛常关，门常闭，好人放来，恶人回避。发不除，荤不忌，道人心肠，儒者服制。不贪名，不图利，了清静缘，作解脱计。无挂碍，无拘系，闲便入来，忙便出去。省闲非，省闲气，也不游方，也不避世。在家出家，在世出世，佛何人，佛何处？此即上乘，此即三昧。日复日，岁复岁，毕我这生，任他后裔。【凤麟按：可当一篇居士铭。】 ◎草色花香，游人赏其真（凤麟按：屠隆《娑罗馆清言》作“有”）趣；桃开梅谢，达士悟其无常。【凤麟按：见屠隆《娑罗馆清言》。佛家以无常为空为苦，不知生灭本自然之道，何必求真如实性？】 ◎招客留宾，为欢可喜，未断尘世之扳援；浇花种树，嗜好虽清，亦是道人之魔障。【凤麟按：见屠隆《娑罗馆清言》。】 ◎人常想病时，则尘心便减（凤麟按：陈本作“灭”）；人常想死时，则道念自生。【凤麟按：屠隆《续娑罗馆清言》：“常想病时，则尘心渐灭；常防死日，则道念自生。”】 ◎入道场而随喜，则修行之念勃兴；登邱墓而徘徊，则名利之心顿尽。【凤麟按：见屠隆《续娑罗馆清言》。末有“故一念不清，宜以佛性而淘洗；六根未净，可取戒香而熏蒸”四句。】 ◎铄金玷玉，从来不乏乎谗人；洗垢索瘢，尤好求多于佳士：止作秋风过耳，何妨尺雾障天。【凤麟按：屠隆《娑罗馆清言》：“铄金玷玉，从来不乏彼谗人；沉垢索瘢，尤好求多于佳士。止作疾风过耳，何妨微云点空。”】 ◎真放肆不在饮酒高歌，假矜持偏于大庭广众。 ◎看明世事透，自然不重功名；认的当下真，是以常寻乐地。 ◎富贵功名、荣枯得丧，人间惊见白头；风花雪月、诗酒琴书，世外喜逢青眼。 ◎欲不除，似蛾扑灯，焚身乃止；贪无了，如猩嗜酒，鞭血方休。【凤麟按：明刘元卿《贤奕编·警喻》：“猩猩，兽之好酒者也。大麓之人设以醴尊，陈之饮器，小大具列焉。织草为履，勾连相属也，而置之道旁。猩猩见，则知其诱之也，又知设者之姓名与其父母祖先，一一数而骂之。已而谓其朋曰：‘盍少尝之？慎无多饮矣！’相与取小器饮，骂而去之。已而取差大者饮，又骂而去之。如是者四，不胜其唇吻之甘也，遂大爵而忘其醉，醉则群睨嘻笑，取草履着之。麓人追之，相蹈藉而就絷，无一得免焉。其后来者亦然。”】 ◎涉江湖者，然后知波涛之汹涌；登山岳者，然后知蹊径之崎岖。 ◎人生待足何时足，未老得闲始是闲。 ◎谈空反被空迷，耽静多为静缚。 ◎旧无陶令酒巾，【凤麟按：《宋书·陶渊明传》：“郡将候潜，值其酒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毕，还复着之。”】新撇张颠书草。【凤麟按：唐张怀瓘《书断·张旭》：“饮醉，辄草书，挥毫大呼，以头揾水墨中，天下呼为张颠。”《旧唐书·文苑传中·贺知章》：“旭善草书，而好酒，每醉后号呼狂走，索笔挥洒，变化无穷，若有神助，时人号为‘张颠’。”】何妨与世昏昏，只问吾心了了。 ◎以书史为园林，以歌咏为鼓吹，以理义为膏梁，以著述为文绣，以诵读为菑畲，【凤麟按：《易·无妄》：“不耕获，不葘畬。”郑玄曰：田一岁曰菑，二岁曰畬，三岁曰新。】以记问为居积，以前言往行为师友，以忠信笃敬为修持，以作善降祥为因果，以乐天知命为西方。【凤麟按：陈眉公《岩栖幽事》：“陆平翁《燕居日课》云：‘以书史为园林，以歌咏为鼓吹，以理义为膏梁，以著述为文绣，以诵读为菑畬，以记问为居积，以前言往行为师友，以忠信笃敬为修持，以作善降祥为因果，以乐天知命为西方。’”】 ◎云烟影里见真身，始悟形骸为桎梏；禽鸟声中闻自性，方知情识是戈矛。 ◎事理因人言而悟者，有悟还有迷，总不如自悟之了了；意兴从外境而得者，有得还有失，总不如【凤麟按：原误“知”。】自得之休休。 ◎白日欺人，难逃清夜之愧赧；红颜失志，空遗皓首之悲伤。 ◎定云止水中，有鸢飞鱼跃的景象；风狂雨骤处，有波恬浪静的风光。 ◎平地坦途，车岂无蹶？巨浪洪涛，舟亦可渡：料无事必有事，恐有事必无事。【凤麟按：《易》称朝干夕惕，即“恐有事”而得“必无事”也。】 ◎寒灰内，半星之活火；浊流中，一线之清泉。 ◎攻玉于石，石尽而玉出；【凤麟按：《诗经·小雅·鹤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淘金于沙，沙尽而金露。 ◎乍交不可倾倒，倾倒则交不终；久与不可隐匿，隐匿则心必崄。 ◎丹之所藏者赤，墨之所藏者黑。 ◎懒可卧，不可风；静可坐，不可思；闷可对，不可独；劳可酒，不可食；醉可睡，不可淫。 ◎书生薄命原同妾，丞相怜才不论官。【凤麟按：明王稚登《谢袁相公问病诗》：“书生薄命还同妾，宰相怜才不为官。”】 ◎少年灵慧，知抱夙根；今生冥顽，可卜来世。【凤麟按：俗云：从小看大，三岁看老。然以孔融“小时了了。老大未必”律之则否。】 ◎拨开世上尘气，胸中自无火炎冰兢；消却心中鄙吝，眼前时有月到风来。 ◎尘缘割断，烦恼从何处安身？世虑潜消，清虚向此中立脚。 ◎市争利，朝争名，盖棺日何物可殉篙里？春赏花，秋赏月，荷锸时此身常醉蓬莱。 ◎驷马难追，吾欲三缄其口；隙驹易过，人当寸惜乎阴。 ◎万分廉洁，止是小善；一点贪污，便为大恶。 ◎炫【凤麟按：原作“玄”。】奇之疾，医以平易；英发之疾，医以深沉；阔大之疾，医以充实。 ◎才舒放即当收敛，才言语便思简默。 ◎贫不足羞，可羞是贫而无志；贱不足恶，可恶是贱而无能；老不足叹，可叹是老而虚生；死不足悲，可悲是死而无补。 ◎身要严重，意要闲定，色要温雅，气要和平，语要简徐，心要光明，量要阔大，志要果毅，机要缜密，事要妥当。 ◎富贵家宜学宽，聪明人宜学厚。【凤麟按：陈眉公《安得长者言》：“富贵家，宜劝他宽；聪明人，宜劝他厚。”○《论语·学而》：“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富而好礼则宽。聪明者多才，故当佐以厚德，方为完人。】 ◎休委罪于气化，一切责之人事；休过望于世间，一切求之我身 ◎早知穷达有命，恨不十年读书。【凤麟按：此条陈本无。〇此为沈攸之语。】 ◎世人白昼寐语，苟能寐中作白昼语，可谓常惺惺矣。 ◎观世态之极幻，则浮云转有常情；咀世味之皆空，则流水翻多浓旨。 ◎大凡聪明之人，极是误事，何以故？惟聪明生意见，意见一生，便不忍舍割。往往溺于爱河欲海者，皆极聪明之人。【凤麟按：《佛说四十二章经》：“佛言：剃除须发，而为沙门，受道法者，去世资财，乞求取足。日中一食，树下一宿，慎勿再矣。使人愚蔽者，爱与欲也。”】 ◎是非不到钓鱼处，荣辱常随骑马人。【凤麟按：《古今诗话》：“宣和时，酒店壁间有诗云：‘是非不到钓鱼处，荣辱常随骑马人。’”（亦见陈继儒《岩栖幽事》）】 ◎名心未化，对妻孥亦自矜庄；隐衷释然，即梦寐皆成清楚。 ◎观苏季子以贫穷得志，则负郭二顷田，误人实多；观苏季子以功名杀身，则武安六国印，害人亦不浅。【凤麟按：《史记·苏秦传》：“苏秦之昆弟妻嫂侧目，不敢仰视，俯伏侍取食。苏秦笑谓其嫂曰：‘何前倨而后恭也？’嫂委蛇蒲服，以面掩地而谢曰：‘见季子位高金多也。’苏秦喟然叹曰：‘此一人之身，富贵则亲戚畏惧之，贫贱则轻易之，况众人乎！且使我有雒阳负郭田二顷，吾岂能佩六国相印乎！’于是散千金以赐宗族朋友。初，苏秦之燕，贷人百钱为资，及得富贵，以百金偿之，遍报诸所尝见德者。其从者有一人独未得报，乃前自言。苏秦曰：‘我非忘子。子之与我至燕，再三欲去我易水之上，方是时，我困，故望子深，是以后子。子今亦得矣。’苏秦既约六国从亲，归赵，赵肃侯封为武安君，乃投从约书于秦。秦兵不敢窥函谷关十五年。”《索隐》：“苏秦字季子，盖苏忿生之后，己姓也。谯周云：‘秦兄弟五人，秦最少。兄代，代弟厉及辟、鹄，并为游说之士。’”】 ◎名利场中，难容伶俐；生死路上，正要糊涂。 ◎一杯酒留万世名，不如生前一杯酒，自身行乐耳，遑恤其它；【凤麟按：《世说·任诞》：“张季鹰纵任不拘，时人号为‘江东步兵’。或谓之曰：‘卿乃可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百年人做千年调，至今谁是百年人，一棺戢身，万事都已。 ◎郊野非葬人之处，楼台是为邱墓；边塞非杀人之场，歌舞是为刀兵。试观罗绮纷纷，何异旌旗密密；听管弦冗冗，何异松柏萧萧。葬王侯之骨，能消几处楼台；落壮士之头，经得几番歌舞。达者统为一观，愚人妄指为两地。 ◎节义傲青云，文章高白雪，若不以德性陶镕之，终为血气之私、技能之末。 ◎我有功于人，不可念，而过则不可不念；人有恩于我，不可忘，而怨则不可不忘。 ◎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的，减三分让人嗜：此是涉世一极安乐法。 ◎己情不可纵，当用逆之法制之，其道在一“忍”字；人情不可拂，当用顺之法调之，其道在一“恕”字。 ◎昨日之非不可留，留之则根烬复萌，而尘情终累乎理趣；今日之是不可执，执之则渣滓未化，而理趣反转为欲根。 ◎文章不疗山水癖，身心每被溪山缚。 ——醉古堂剑扫卷一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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