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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 ‖ 行走五龙之五龙庙

 闲云野鹤b8ooo1 2019-12-20

作为一个老福田区的人,我竟然没有去过五龙!

1988年龙溪小学毕业后,福田初中的三年求学时光,让我对当地或多或少有所了解。1995年参加工作后,因公因私也曾先后到过区所辖的下田、双桥、金银等乡,但唯独没有去过五龙。

从情理上讲,我对五龙是抱愧的。多年来,这种抱愧之情一直在我心头萦绕,久久不散。

对五龙的认识,最初缘于母亲之口。上世纪80年代初,在五龙粮站上班的大姨得了小孩之后,母亲曾去帮忙料理过一段时间。“那个地方噢……”小时候,见母亲一说起那里,就连直摇头:夹皮沟,风又大,一擦黑鬼都打得死人……一声叹息后,她就陷入那段陈年往事之中了。

后来读初中时,班上有不少五龙的同学,从他们口中知晓了更多关于五龙的标签:

——煤多。据说那里集中了全区80%以上的煤厂煤矿,量大质优效益好,造就了不少土豪。印象中的五龙,似乎乌金遍地、富得冒油。

——车多。最普遍的当属拉煤贩运的东风卡车,说是某煤矿效益好的时候,等着拉煤的东风卡车排队几里路,需等两三天才能装上煤。其次,最先富起来的那部分群体,拥有的私家小车也自然不少。

——米好。说是那里的水田多为阴山,日照时间短,稻谷生长充分,所产稻米为阴色米,品质上乘。自己也曾在学校食堂淘米时,亲眼所见五龙同学饭盒里的大米颗粒圆润,色泽晶莹。

——茶好。据说那里有两个村分别叫龙井、茶山,一下子让人联想到国内某高大上的茶叶品牌了。当然,那里的茶叶我无从见过,更没喝过,只在想像中凭空理解这两个村名的来由肯定不是空穴来风:龙井,或是言其茶叶的品质之高;茶山,许是言其茶场的规模之大

——燎原水库。据说库容很大,水势浩淼,太阳落山后水汽成雾,宛若仙境;里面养的鱼个体不小,最大的有一两百斤重,初出水面时其脊“状如牛背”。

再后来,区乡建制调整时五龙并入福田,加之原煤行情一路下滑,那个曾经富得冒油、盛产土豪的五龙风光不再,影响也日渐式微。

从此,那个梦寐以久的五龙,愈行愈远,直至走进了我的印象深处。

重新激发我兴趣的,是在自媒体“巫山人文地理”(微信ID:wsrwdl上编发过的两篇文章:一是巫山徒步达人蔡勇老师拍摄的《福田文风塔》,原文地址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AwMDQxMTIyMQ==&mid=206500843&idx=5&sn=f7e9ab23e1dea14dd5eb25af1723492a&scene=1&srcid=0611tfPuVkTffQxW2IDvop21#wechat_redirect;二是同学七十高龄的父亲王南轩老人写的《传奇的五龙山》,原文地址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AwMDQxMTIyMQ==&mid=402599579&idx=3&sn=23eb63f9cbd3e24f08f297bc33caa105&scene=1&srcid=06115nBvfSf4M651MqMKkrFc#wechat_redirect

读后让我想不到的是,那个地处夹皮沟的五龙、那个盛产资源和土豪的五龙、那个偏安一隅快被人遗忘的五龙,竟然有着如此厚重的文风文脉!我那颗热爱文化、敬畏文化的心,又一次被它撩拨得蠢蠢欲动。

于是,出于探究地方文化的好奇,出于了却多年的抱愧情结,今年“五一”我们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五龙之旅。

车过福田,经莲花石,一过黑门阡,就进入了五龙地界。前行一段,鼎鼎有名的老鹰岩煤矿赫然出现在眼前。大门的左边车道,可直达五龙;右边车道,可进入矿区。


如今的矿区门可罗雀,冷冷清清。昔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繁荣盛景,在随行同学的娓娓道来中,我试图一一拼凑还原。

公路改建时线型截弯取直,一座被遗弃的石拱桥。

因村道断道施工,我们改走这条建于多年前的人行便桥。据说当年某民营企业家捐资建桥时,主要是为了方便学生、村民和摩托车过河。如今临时通行小车,很是考验驾驶员的技术。


在小车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过桥时,我抽空跑到大姨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乡粮站旧址看了看。

如今,这里已成了家庭养殖农场。

车行至龙井村大坪院子处,我们决定从这里登山前行。


虽然不晓得上山的小路,但晓得五龙庙的大体方向。于是,我们一行4人顺着荒草丛生的小路在林间穿行。但目标始终是确定的,那就是向上,向上!

林中小径时而视野开阔,扭头一望,山下风景一览无余;时而又密不见日,阴暗潮湿的树蔸上苔藓丛生。

时值4月底,林中杜鹃盛开,成片成堆,宛如红云。穿行其间,赏心悦目。

还有其他不知名的野花也在竞相绽放。

沿着山梁上这道陡峭的石梯走完,就到了屙米石。该石为一方形大石头,高近两米,顶端平整如桌面,顶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石窝,石头下方的洞里供有香、烛。据传,过去远道而来的香客都要在此烧香拜佛,祈求五谷丰登。

传说每天早上这里就有一大窝米,可供庙里的和尚们吃上一天。有一个和尚贪心,为了有所积蓄,他晚上偷偷地用铁錾把石窝扩大。可是从此以后,屙米石再也不屙米了。

其他地方也有着类似的民间传说,但异曲同工,其主题都是教育乡民们为人行事切不可贪婪。

在林间穿行一个半小时后,终于来到五龙山脚下的坪里——龙庙原来的下殿所在地。

山路入口处复建的房子,位于屙米石的后面。听说,五龙庙的下殿原为一座四合小院。

据传,福田五粮人李三阳为一大孝子。其母病重期间,他刻苦敬母,母亲病故后他在坟前守睡行孝三年。此后,他行善积德,辞农来到五龙山修行。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他历经千辛万苦到湖北、陕西等地化缘,修建了五龙庙。

龙头香。龙身是原有的,龙头是后人捐建的,所以新旧不一。

相传,上世纪70年代,位于上殿山门前悬崖处的“龙头香”,被当地一个放牛娃在上面小便后亵渎了神灵。几天后,大雨磅礴,电闪雷鸣,一个响雷把龙头香从绝壁处劈断,精致的龙头跌落崖下,不知所终。

山坪里,四处散落着五龙庙(上殿、下殿)毁弃的建筑构件,件件桩桩都饱经风霜,显得落寞而孤寂,似乎在无言地诉说当年这里“人流如梭,鞭炮声响彻云霄”和木鱼声声、香火缭绕的鼎盛场面。


山坪正面一座山峰突兀而起,山不高,但陡峭险要,正应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那句古话。

拾阶而上,右侧绝壁处有一小孔。相传,石孔流出的水能供给全庙人饮用。


“五龙山”三个字是当地文化热心人王吉超从电脑打印出来后,绘在岩石上,再请工匠雕刻的。还听说,龙溪初中的黄玉川老师每半年要来涂漆一次,保证了字迹新鲜如初。

文化需要精心呵护,民间文化更是如此!

山腰“神仙洞”的上方,嵌有一块“龙”字石碑。该石碑也是王吉超请工匠制作好后,由其父王南轩组织8个人耗费两天,动用滑轮等土机械将其吊装、镶嵌在绝壁之上。他们淘神费力的用意非常简单,那就是出于对家乡文化的膜拜和保护。

这里也可明显看出,五龙山的岩石风化十分严重,抢救性保护刻不容缓!

陡峭石阶的尽头就是山顶,五六十平方的平地上建有五龙庙原来的上殿,可惜毁于民国十九年(公元1930年)。

相传,八树坪(现官阳镇)神兵谢崇德当年攻打奉节县城时失败,奉节官兵总团李电元率兵两路专毁神兵驻扎过的庙观:一路从高桥山到现在的龙井村烧毁“盘龙山”(现龙井3社新庙),再直上五龙山;一路从高桥山经五家坪直到五龙山。总团到达后,下令将所带的数担洋油(煤油)和庙里的数缸香油(菜籽油)悉数泼在神像和雕梁画栋上,付之一炬。

始建于1877年的五龙庙历经53载风雨沧桑后,在熊熊战火中毁为灰烬……

民国廿一年(公元1932年),贺家云接掌后重建五龙庙。1949年全国解放后,破除封建迷信的口号传遍大江南北,信奉者再也不敢到五龙庙烧香求神了。庙中神像和鼓、钟被当地武装队一举销毁。1959~1960年期间,庙宇的砖瓦木料被集体和私人洗劫一空,五龙庙徒留残壁断垣。

近几年,当地的热心人士和发达了的企业家们慷慨解囊,纷纷筹资再次复建五龙庙——这座他们心目中的文化图腾和精神家园,但其精致程度和规模再也无法超越从前。

站在庙前的平地上,举目四眺,视野开阔,近、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

在自豪地一览众山小的同时,我不禁心潮澎湃:一个地方的文化因人而兴,因人而毁,后又因一小部分热心人士积极地奔走呼吁、保护而兴,文脉因此得以延绵不绝。但在兴亡更迭间,岁月悄然地走过了一轮又一轮……

幸好,历史是公正的,功过誉毁自会有人评说!

— 后记 —

五龙山的胸怀是博大的、无私的,她养育了那么多的五龙儿女却从不计回报。对初来乍到、虔诚朝圣的我们,同样毫不吝啬。

上山前,有朋友说:这时节上去,可能会遇见不少兰草。我却不以为然,因为眼拙的我在野外认不出兰草,更别说采挖了。在林间穿行过程中,快到山顶时,突然阵阵幽香传来,我伫足四望,发现路边的花栎树下就有几蔸兰草在随风摇曳。于是,惊喜若狂的我们用手、用木棍连刨带撬一人一蔸,满载而归。

我是相信一见如故的“眼缘”的。对这几蔸兰草,我倍加珍惜。珍爱之余,更是感恩五龙山和大自然的无私恩赐。


2016年06月01日 家里第一稿

06月09日24:00 家里第二稿

06月12日13:00 家里第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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