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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奈何趣说“鼾”

 孬张 2019-12-21

耳闻目睹过鼾声和鼾姿的同胞,想必不少;然闻过类似轰炸机俯冲“狂轰滥炸”般的巨鼾和宛若“蛙鼓”似的呼噜者,怕是鲜有所见吧?

我有幸撞见的这位,陈姓,大胖子。那年我读小学六年级,家里请来一帮亲友盖土砖瓦房。大热天,人们中午纳凉只在竹林或树荫下支扇门板或竹床,吃罢饭倒头便睡。这位陈胖子吃得慢,待他出屋来想找地方睡觉时,门板和竹床全被人占了。父亲正为难,说去别家借竹床,他说不用麻烦了,找两根扁担就行了,就歪一会儿。扁担好找,我看见他慢悠悠地来搬来两块砖,在竹荫下,把扁担一搁,就躺下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可了不得:这陈胖子鼾声如雷,把先睡着了十来个吵醒了不说,还吸引来湾子里一大帮围观者。只见那胖子光着上身,大张着嘴,喉咙咕咕响时,“雷”声就辗转从他的肚皮里传出口腔,冲进围观者的耳膜:“哈呼—哈—呼—喝—”真个是吹、拉、弹、唱啊!道不尽鼾者神态,传不出这抑扬顿挫,无限鼾情。只记得有人骂,有人怨,有人逗,还有人用竹叶子搔他痒痒……可即便是稍有停顿,这位胖子的“四重唱”依旧不绝于耳且响若雷霆。无奈何,几阵笑声过后,都离他而去了。

那时我曾想:这位陈叔叔如此打鼾,他老婆晚上肯定没办法睡觉。可不久前的一次访问,使我改正了多年的错误:承办一次省记协年会,得知某企业报负责人没人作伴睡觉(安排与他一起的两位自己跑了),一人三张床觉得浪费了房租。正为难时来了位晚报到者,且自称打鼾,希望我给照顾一位同类作伴。这可太巧了,正巴不得哩,不过正式声明那人鼾声挺厉害,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可这位笑着说:“比赛呗,我未必会输。”

第二天一早,我问这位自愿“比赛”者,他满脸苦笑:“不行不行,我不是对手。他打的鼾像绕口令,老拐急弯儿,我顶不住!哈哈……真想不到哇。企业报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呀!几十年,我没遇见过对手,这回服啦!”

我打趣:“你出来一趟,夫人可以睡几天安稳觉了,输了也值!”

“安稳?”他神秘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兄弟,我不在家,她绝对失眠!”

见我疑惑,他又解释:“有鼾她才有安全感,这还不懂?这叫闹中取静,踏实;要没有鼾,她就觉得不对劲儿,觉得少了什么,心里就不平衡了,还能睡安稳么?”

我惶恐地接受了他的“平衡理论”。从此,不再特别憎恶打鼾的同胞了。因为鼾,对别人虽有妨碍,可对鼾者本身,似乎没什么不好。不过我还是希望和祈祷,出差时千万别叫我与鼾者为伍,因为我天性神经衰弱,怕鼾。可世上哪有这样的美事呢,老想人家照顾你?真遇上了,就吃安眠药,或干脆不睡。

好在,生活里鼾者只是少数,何况我又不会一年四季出差。对鼾者,就象对其它不依你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事物一样,宽容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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