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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韶华终究抵不过政治联姻:谈从西周贵族到南朝士族的姻缘逻辑

 思明居士 2019-12-22

“燕尔新婚正妙年,亲友争说好姻缘。”对于古人来说婚姻是一个人一生之中非常重要的时刻,不仅有纳采、问吉等严苛的流程,对象的选择也十分的重要,特别是一些的大家族尤其重视联姻对象的门第要求。对于古代统治集团来说由于双方一旦联姻就可以说是结成了亲家,利益关系随之捆绑在了一起,因此联姻变成了是很好的结盟交往手段。

不负韶华终究抵不过政治联姻:谈从西周贵族到南朝士族的姻缘逻辑

《晋书》中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记载:“时王导初至江左,思结人情,请婚于玩。王对曰:“培塿无松柏,薰莸不同器。玩虽不才,义不能为乱伦之始。”导乃止。”

这段话的意思便是王导初次到了江东之后想要和当地的世家大族结成姻亲,于是便向陆玩所在的陆家请婚,但是陆玩却回答说小土地上没有松柏,香草与臭草也不能摆放在一个器皿之中,我陆玩虽然不才也不能违背这样的常理。

王导是东晋时期著名的权臣,对东晋的建立有着巨大的帮助,王导所代表王家也是当时有名的世家。而陆玩是东晋时期有名的重臣,出身吴郡陆氏家族。“义不能为乱伦之始”王家与陆家两家虽然同为世家大族他们的结合为何有违常理呢?自东晋开始的南朝士族他们的婚姻逻辑又是什么呢?下面我来给大家做一下具体的介绍。

一 介绍一下婚姻的来源与重要性

婚姻的概念一直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的时期,那时候的人们虽然生产力极度的落后,文明与科技相当不发达,但是受到生命本能的影响,繁衍生息的要求,形成了早期的婚姻形式。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发展与进步,到了部落与国家时期婚姻制已经十分的频繁了。演化到现在已经形成了规范的一夫一妻制。

1.东晋以前的婚姻是怎样的呢?

从西周到两汉东晋上千年的时间之中中国古代的婚姻制度随着政治经济等制度一样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们就将就每个具体的时期来进行分析。

礼法制度之下诸侯与诸侯、国家与国家之间门当户对的姻亲。西周到春秋战国时期是我国的文化政治形成的重要时期,同时也形成了完整的天子诸侯士大夫等一系列完整的统治集团。前文中提到了婚姻由于其特殊的效果往往成为统治集团内部结盟合作的绝佳手段。从西周到春秋战国时期由于周王朝的统治力不断的衰退与减弱,对于地方的控制力也慢慢不行,各国之间的征战变得越来越多了。

到了春秋时期各国之间的战争已经是一种常态了,战争有赢家也有输家,大国求扩张,小国求不被吞并,因此各国之间的结盟与合作变得越来越频繁,而姻亲便成为了一种直接的手段,著名的有秦国与霸主晋国之间的联姻,齐国与鲁国之间的联姻。西周以后至春秋战国时期婚姻开始变得十分的严格了。当时人们联姻的限制往往是你的血脉,那时候有个规定便是同姓不能联姻,异姓才可以,血脉出身成为当时姻亲的重要逻辑要求。

两汉时期的姻亲特点第一个便是重视等级划分但不重视出身高贵,西周以来往往是由血脉决定是否是贵族以及自身的统治地位,因此一个人的出身便十分的重要。汉高祖刘邦出身十里亭长却能一统天下,这打破了以往数百年来贵族统治国家的例子,于是到了两汉时期人们更看重的是你的等级而不是出身,西汉鼎鼎有名的大将军卫青出身十分卑贱,是平阳公主府中的一个家奴,但等到他凭借自己的才华一步步当到大将军之后,汉武帝竟然允许平阳公主嫁给卫青,这在重视贵族血脉的西周之后是无法想象的,可见当时的人们对于姻亲的结合更加看重的是你现在的等级身份而不是你的血脉出身,这可以说是一大进步了。

不负韶华终究抵不过政治联姻:谈从西周贵族到南朝士族的姻缘逻辑

2.三国后期,战乱之中的姻亲逻辑

到了三国后期尽管由于战争的关系姻亲的条件仍然是继承两汉以来的注重等级,不在乎出身的逻辑,但是随着各国的建立以及自身统治的越来越稳固之后姻亲之中世家门第的影子便开始一步步出现了。《三国志》中记载了这样的一段话,;“黄初三年,将登后位,文帝欲立为后,中郎栈潜上疏曰:“在昔帝王之治天下,不惟外辅,亦有内助,……。若因爱登后,使贱人暴贵,臣恐后世下陵上替,开张非度,乱自上起也。”文帝不从,遂立为皇后。”这段话记载的是三国时期魏国皇帝曹丕想要立郭女王为皇后之后却遭到大臣的强烈反对,中郎栈潜以郭女王的出身卑贱为理由反对立其为后,尽管到了最后曹丕并没有听从其建议,而是坚持立郭女王为皇后,但在文中记载可以看出来曹丕之是没有听从中郎栈潜的建议,却并没有反对栈潜对于郭女王身份卑贱的这一看法与观点。曹丕贵为一国之主尚且有如此困扰可见当时的世家联姻已经开始由注重等级变为注重出身士族了。

不负韶华终究抵不过政治联姻:谈从西周贵族到南朝士族的姻缘逻辑

聊完了东晋以前的姻亲逻辑与条件之后便开始介绍东晋以来的南朝士族世家之间的姻亲逻辑了。下面将从士族的产生等来系统的介绍南朝以来的姻亲逻辑。

二 南朝士族,一个奇特的产物

南朝士族即东汉以后南方的世家大族。南方士族的产生并不是一夜之间出现的,他们的产生是当时政治经济等逐渐变化的产物,是长年累月逐步形成的。士族的形成可以从东汉开国之初的豪强身上找到影子,光武帝刘秀虽然有中兴大汉,再造乾坤的丰功伟绩,但是他在政治上仍然要与地方豪强分享政治权利,再加上东汉政局常年动荡,对于地方的控制力不断衰减汉代豪强不断发展。

尽管汉代后期地方豪强的一步步壮大,开始演化为世家,但此时他们的力量仍然没有那么大,真正促成他们转成士族的是东汉末年的长期动乱。由于东汉王朝名存实亡,对于地方的控制力也一夕崩溃,以袁绍、曹操等人为代表的世家大族左右了当时的天下大势,成为争夺天下的棋手。

到了曹丕时期为了登基称帝曹丕与世家大族进行了妥协,采取了九品中正制这一特殊的选拔人才的机制,九品中正制是由汉代的察举制发展而来的一种选官方法,《太平御览》中记载“陈群为吏部尚书,制九格登用,皆由于中正。”说明当时已经推行九品中正制,这一决定使得官员的选拔完全由世家把控,士族正式形成,到了晋朝时期士族已经占据了统治地位,特别是东晋衣冠南渡之后更有“王与马共天下”的谚语。南朝士族的产生是社会几百年发展的产物,他与当时持续的动荡,中央权威的丧失,地方势力的兴起有着密切的关联。

1.门第婚姻逐渐成为主流

南朝时期的士族与前文中的汉代豪强世家相比更加强大,由于九品中正制的实行,地方中央的官员任免完全是由当时的士族决定的,寒门士子难有出头之日,统治阶级的官员完全凭借出身来担任,于是此时的联姻往往不可避免的由门第来决定。

不负韶华终究抵不过政治联姻:谈从西周贵族到南朝士族的姻缘逻辑

2.南朝士族婚姻中的另类现象

(一)是士族与庶族不能婚配。

起初士族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和高贵的血统往往只和自己同一层次的大族联姻,但此时的士族联姻仍然并未那么严格。到了东晋之后随着中央权威的不断衰减,士族力量不断扩大,其自身内部竟然形成了“皇族”、“士族”、“庶族”这样严格的等级划分,到了后来士族力量不断壮大之后便开是严格执行“士庶不婚”的规定。

《世说新语》中记载桓为儿求王女,王许咨蓝田,……桓公曰:“吾知矣,此尊府君不肯耳。”作为晋明帝的驸马,把持当时朝政数次北伐的朝廷重臣却因为门第不够无法与当时的士族联姻,可见当时的“士庶不婚”严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庶族即使资产再丰富,再位高权重也不能得到士族的认可,这一现象标志着东晋以来的南朝士族在婚姻上面彻底形成了以门第为要求的逻辑。

(二)是老旧的士族不与新兴的士族通婚到了东晋南朝时期士族已经发展了许久,此时的士族分为新兴士族与老旧士族。

尽管新兴士族在权势家族发展上远远超过已经衰败的老旧士族,然而在姻亲方面老士族由于自身历史悠久,家族渊源远超新兴士族于是相当看不起新兴崛起的士族,于是在东晋南朝时期竟然形成了新兴士族不与老旧士族联姻的奇特现象。

(三)是侨姓与吴姓士族之间不得联姻。

上文中曾经提到的王导求婚与陆家不被允许便是典型的侨姓不与吴姓联姻的典型。侨姓士族是南渡的士族的统称,西晋末年由于八王之乱等一系列原因刚刚建立不久的晋朝就灭亡了,北方被南侵的胡人给占领,残存的西晋王朝与北方士族纷纷南渡在建康建立政权,侨姓士族乃是南渡的北方士族的统一称呼。而吴姓士族则指的是江东地区本来的地方士族,他们由于处于吴地便被统一称为吴姓士族。

侨姓士族与吴姓士族的不和与隔阂相当之深,吴姓家族由于处于本地对于北方南渡的士族一方面看不起他们的落魄身份,另一方面对于北方士族南渡抢占当地士族的利益自然形成的一个利益体,这个利益体与北方士族形成的利益体在一开始便有相当深的隔阂,发展到后来竟然产生了双方之间不能够通婚的奇特现象。

(四)是高等的士族之间经常通婚,甚至一连几代都有姻亲关系。

士族的内部由于地位关系也有比较严格的高低之分,作为地位高的士族往往不愿意与地位地的士族之间相互通婚,更愿意与与自己处在统一阶层的士族重复长年的进行通婚。这是因为士族之间的通婚可以有利于他们的互相联合,与高门士族长期通婚可以使得相互之间形成稳固的利益联合体,这样有助于高门士族长期稳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这也是南朝士族发展到巅峰的一种体现。

不负韶华终究抵不过政治联姻:谈从西周贵族到南朝士族的姻缘逻辑

结束

自古以来婚姻便成为了政治的考量,或许上古时期《诗经》中的“如有佳人,在水一方。”的美好爱情象征终究只是古人的一场空想而已。回顾历史从西周到贵族到南朝士族以来,也许我们会看到许多十分奇怪的姻亲规则,例如上文中提到的侨姓与吴姓士族不得通婚就令我们难以想象,然而这些特殊的现象却是当时的士族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与统治地位而采取的种种手段。

这些禁止阶级、集体之间相互通婚的手段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件不利于社会发展以及人类进步的事情,然而他却是当时的社会环境所出现的必然结果,我们要理性的看待这些特殊的现象。作为一种特殊的事件婚姻与当时的社会历史文化经济发展都有着相当大的联系,当我们回溯历史的时候要能够拨开历史的迷雾,探寻隐藏在这些奇特姻亲逻辑背后的故事。

不负韶华终究抵不过政治联姻:谈从西周贵族到南朝士族的姻缘逻辑

由于联姻变成了世家大族之间交往联合的工具,男女之间的联姻就再也不是你情我愿自由选择这样的模式了,世家弟子的每一次结婚都变成是一次政治与利益的交换。沾染上了利益与政治之后婚姻便不再是那么的纯洁、自由、充满想象了,也因为历史上不同朝代不同时期的政治经济有着十分不一样的发展,因此形成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联姻习俗与规定。

1、《晋书》

2、《三国志》

3、《世说新语》

4、《诗经》

5、《太平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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