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皖西南大别山区的一个小山村里。 在那个交通闭塞的地方,祖祖辈辈都靠种地为生,那是个很贫困的地方,至少我小的时候感觉是相当落后的。 读高中的时候我开始走出大山,每个月带足粮食,坐着在绕山公路上小心行驶4小时才能到县城的大巴车去上学。那时候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我除了寒暑假也不大回家。 自从懂事,就开始帮家里做家务,帮下地干活的父母长辈做饭烧水,跟小伙伴们到田野里打猪草,在荆棘丛里捡柴火。所有的农活看起来都是那么平常。 大学毕业以后,在杭州工作,安家,生孩子。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生着,然而我的骨子里本就是个农民出身,仍然渴望那份宁静与美好,也向往着耕耘的收获。 在杭州种菜,说起来也是个巧合。 我家住在离杭州市区20公里的郊区,市区的房价不是我们能承受的,2017年元旦的时候我们开始搬进来住。那时候我儿子半岁,我妈还在这里帮我带孩子,所以我也就能腾出手来折腾这些。 开垦之初 翻土五月份天气变暖的时候,有一天推着娃去小区附近熟悉环境,发现马路边上有一片没有开发的荒地。看样子拆迁以前就是做菜地用的,现在没人管,也还没有被开发做绿化。我本来还在犹豫,怕种不活,但看到隔壁单元的江西阿姨已经率先拿下一块,种下去的种子也已经发芽。 又在我妈的撺掇下,顾虑打消,我开始了开荒之路。这是一片很多年没种过东西的地,土质太硬,杂草也很多,要松土,把周围的杂草都拔干净。 临时去农贸市场买了一把锄头,一把镰刀,赤膊上阵先割了杂草。 很多年没有干过活,弄了一鞋子的沙土。这个地非常不好翻,硬不说,深的地方挖出来很多葛根,一大块一大块的,都要挑出来,种菜的地不能有别的作物。 蚊子咬了一脚脖子的包,手也磨出几个血泡。 用了一下午初步翻了一下地,收工的时候心里感叹,农民真是不容易啊!累的浑身酸痛,腰也直不起来,光脚扛着锄头回家,颇有一种日落而息的味道。 栽苗育种翻好的地,买了几颗菜苗就栽下去了,没几天就全死了。太心急,土还不能活苗。于是大量浇水,把地浇透,养养它的土质。 我从附近的工地找来了很多铁桶,每天往地里运水,直到土质松软,再买来一些好活的当季蔬菜种子撒在里面,这一次我自己来育苗。 过不了几天就发芽了,长出细细密密的一小颗一小颗的。 稍大一点,就把多余的小苗拔掉了,开始分出一大颗一大颗的样子,太密了影响生长环境,都长不大。 我每天都浇少量的水,城里没有天然肥料,偶尔放少量的尿素,在傍晚太阳不大的时候一起撒在菜根部。 地太薄了,完全不放肥料是不行的,菜站起来干巴巴的,也不好吃,不肥嫩。 慢慢的,豆角也上了钎子,还是我到附近山上去砍的野竹子。 黄豆也种下了,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啦! 辣椒,茄子,番茄,黄瓜都打花骨朵了,心里看着真是高兴。 红苋菜,越长越好。 空心菜,柔嫩翠绿。 番茄,插上钎子,开始挂果了。 茄子,辣椒,都开始结果了,真美好啊! 黄瓜,也长出一条条像毛毛虫一样的小果实。 各种蔬菜开始收获一个月以后空心菜,红苋菜开始收获。 豆角茄子也开始收获。 一时间,还有点吃不动,摘了好多送人。 辣椒,豆角,葫芦,摘了这一箱子送人。 番茄熟的比较晚。 坐在地沟里仰望自己种出来的蔬菜瓜果,真是有成就感。 夏季蔬菜下市10月份左右,夏季蔬菜依次下市了,再一次松土开始种冬季蔬菜。这个时候红薯还没有成熟。 挖回来的红薯,还有地里仅剩的茄子。真好看啊! 我妈爱吃红薯杆子,弄一些嫩的回来炒着吃。 摘菜也是一件很治愈的事情。 南瓜藤,这东西不用管它也长出一大堆。 冬季蔬菜播种秋天的傍晚,带着孩子去菜地,翻土,种上冬季的蔬菜。 他在边上玩的不亦乐乎,小铲子挖土堆土堆。 阳光洒在他身上,真美好啊! 小白菜长出来了,有了上一季的经验,冬季蔬菜就好活多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不怕太阳晒了,不像夏天会干死。 给菠菜浇水,马上就都要长起来了。 白菜隔一段时间涨势又上了一个档次。 豌豆苗也长得很好。 菠菜起来了,好大一颗,矮矮胖胖的。 冬季蔬菜收获使劲吃小白菜,吃不动又开始要送人了。 包心菜,才刚开始,还没开始包。 萝卜,已经开始长出小小的红萝卜了。 儿子在菜地里欢腾雀跃,他现在仍然很喜欢回农村,在田野里疯跑。 萝卜收获,虽然不太大,但鲜甜多汁。 吃不动,晒萝卜条。 放辣椒粉,盐拌匀,做成酸萝卜。 装进坛子,早饭下粥非常好吃。 打过霜之后的白菜,吃起来软烂,糯甜。 矮脚菠菜,红红的根是甜的,特别好吃,小时候我们家种的菠菜根都有食指粗,通红鲜甜的。不像现在菜市场买的菠菜,除了涩嘴的草酸味啥也没有。 几场冬雨过后,菜苔也长起来了。挂着水珠的菜苔貌美又鲜灵。 生机勃勃的样子,离春天不远了。 轻轻掰下,发出脆嫩的响声,种田地的乐趣也在于此啊! 摘了满满一桶菜苔,拔了一把大蒜苗,自己种出来的菜,怎么看怎么喜欢。 炒一盘菜苔,什么也不用放,就吃它的鲜甜脆嫩。 红菜苔也成熟,炒腊肉特别好吃,我对它有着特别的执念。 这样采一篮子放在路边,是一道风景。 炒一盘端上桌,是美味。记得我小时候住校,有一天中午吃饭,在食堂门口接过我妈手里端着的一饭盒红菜苔炒腊肉,那味道我至今依然没有忘记。 豌豆尖也长起来了,本来打算掐尖吃的,奈何青菜实在吃不过来,就没弄。 叶子已经老了,让它长豌豆荚。 春天来了年底的时候,我又把靠近路边上的那块荒地开垦出来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种了一片油菜。 当时只想着油菜花好看,我要种出来给我儿子看。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可以在花丛里穿梭玩耍,观察蝴蝶飞舞,蜜蜂采蜜,踏春游玩,在家门口就能看到油菜花。 没想到它的涨势居然很好,也没怎么费事,就撒了点复合肥,下一场雪以后自己就拔高了。 太阳晴好的天,油菜花开了。 满眼金黄,整个大地美好又充满希望。 蜜蜂忙着采花蜜。 附近的人们都过来拍照,我坐在地沟里,别提多多得意了。 天气好,花香醉人。 这片油菜收割没拍照,当时天气不好,抢收,拉回家放楼顶上晒干脱粒的。 找了附近的朋友帮忙,压出来的两桶菜籽油。油色清亮,炒菜清香。 地沟里意外收获的美食春天,清明前后,菜地边长出来的艾蒿,鲜嫩鲜嫩的,杭州人爱用这个做清明粿,好多人都拿着塑料袋子蹲在地沟里采。 我也跟个风,采了一把回家做清明粿,闻起来清香扑鼻。 自己熬的红豆沙,趁热捣碎,做清明粿的馅,是甜口的。 再炒个蒜苗笋丁腊肉末,做一个咸口的馅。 艾蒿叶子焯水去除苦味,捣碎挤出汁水,糯米粉跟面粉混合和面,我们家不喜欢吃太粘的,加了点面粉做清明粿。 包上馅蒸熟,就成了春季的时令美食。 豆沙馅的,皮薄馅大。 腊肉春笋馅的,咸鲜适口。 最后:因为种地得到很多快乐,找回很多童年的回忆跟故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越长大越孤单,得到的越来越多,喜欢的东西却越来越少。 最割舍不下的东西永远在一开始出发的地方,我们总在寻找,寻找回忆,寻找快乐,寻找童年,也寻找我们心底的那份平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