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鸟

我遇见过一只好看的鸟。我去水塘边玩耍，看见它站在水边，低头往水里啄了几下，不知是喝水还是玩耍。然后面朝着水塘，一时楞在那里了，又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是在一个春天里，和颜悦色的春水，沿着曲折的河道从远方赶来，已经不分白昼黑夜源源不断地汩汩流动好些天了。村边的水塘因为新水的注入，都开心地鼓胀起来了。水边的泥土也变得红润柔软了。

我朝着它跑过去，它看见我，两条树枝似的细腿在水边跳跃起来。它只是灵巧地跳跃，没有从地上飞起来，我就以为它不会飞。我追它，它跑上了水边的一棵老柳树。

我就没法追了，只好站在柳树下，用眼光追随它，看着它一路跑到树冠上，好似顺水行舟一样流畅，最后隐匿在枝叶之中，蓦然消失。我知道它还在树上，但已经看不到它。

我还想看到它，就在树下转悠，一直往树上张望，希望再找到它。但是，它在树上藏得很好。就是不让我看到它了。

可能它在树上居高临下，注视着我在树下的举动。我在树下动一动，它就在树上动一动，就是故意躲着我，所以我看不见它。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这种鸟。身上有一抹鲜艳的颜色。遇见它很突然，而它消失得又太快了。我就不甘心呀。我还想看到它呀。

我站在树下，也想过往树上爬。那么小一只鸟，只有拳头大小，爬上老树倒是很容易。一路小跑就上去了。可我要到树上去，却是不容易的。树干那么粗，树冠那么高，树下还有水。似乎哪里都有困难与危险。

我只好作罢。

有一个老人坐在村边的石头上，好像一直在关注着一切。他看我垂头丧气地回来，笑着问我：

“没逮住那只鸟吧。”

他也看到那只鸟了。

“那是什么鸟？”

“翠鸟。”他说。

听说这种鸟，长大了身体很瘦小，我见到那只身体肥大，可能是没完全成年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见过这种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