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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的年纪

 皮皮中尉 2019-12-25

根据科学家的大胆推测,人类的大脑其实就是一个微缩宇宙,具有很多与真正宇宙一样的特征,自然也有很多目前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有了这个推测,我们习以为常的做梦也就不再只是无聊的胡思乱想,而是一项具备了科学色彩的认知活动。

人人都会做梦,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梦境。因为经历和心态不同,有人做美梦,有人做噩梦;因为做梦之后行为不同,有人美梦成真,有人则是“黄粱一梦”一场空。既然梦境不再玄幻,那梦境对于我们而言,就有了一层特殊的意义,聊起来自有一番乐趣。
站在中年这道门槛上,我对自己以前的梦境竟然有了一些感受,认为做梦真的跟年龄有关。年纪越小,做的梦越频繁梦的内容也更丰富,随着年龄增长,梦境就会逐渐单一趋同,频率也会减少,直至像我现在这样,沾了床板就能入睡,睁眼就是天亮。

年少爱追梦,应该是有道理的。我现在依然记得小时候经常梦到的内容。有趣的是,儿时梦境中总会大概率地出现两件事,一件是化学家凯库勒发现苯的分子式,另一件则是电影《英雄儿女》当中英雄王成高喊“向我开炮”。

凯库勒的事迹,是我小学一年级时从书上看来的。化学家凯库勒没日没夜地分析探索笨的分子式,一连几年都没有结果。一天他在马车里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分子符号顽皮地围成了一个环!在梦境的启发下,凯库勒最终攻克了一道科学难关。

我也想成为凯库勒那样的幸运者!虽然我那时搞不懂化学是什么,也绝对梦不到什么分子式,但我却可以像凯库勒那样睡觉。兴许睡醒之后我就会受到启发,至少可以猜到考试的题目。小学的几年时间里,我每当考试前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早早上床睡觉,希望自己做一个凯库勒式的梦,助我在考场一帆风顺!

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人家教授之前围绕课题苦思冥想了几年,花费了无数精力,做这个梦是水到渠成。所谓灵感创意,实质上还是来自日积月累,不是来自睡觉做梦。说来也很奇怪,一旦想通了,我就再也没做过凯库勒式的美梦。

《英雄儿女》这部电影,也是小学时期看到的。志愿军战士王成孤身一人身背步话机,在阵地上来回奔跑,运用各种武器打击敌人,尤其是他左右开弓地扔手榴弹,把敌人炸得人仰马翻那一幕,看得我周身热血沸腾!

当天晚上,我就在梦境中化身为英雄王成,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与敌人搏斗;第二天晚上,我依然化身为王成,左右开弓朝敌人扔手榴弹;第三天晚上,我在梦境中高呼“向我开炮!”在英雄悲壮的梦境里,我感受到力量和勇气,萌发做英雄的豪情壮志。

到了中学时期,尽管我还能在梦境中偶尔化身英雄王成,却似乎有了一些改变。以前的豪情万丈没有了,代之以慌乱胆怯。甚至有一次,梦中的我想到了逃跑!从这之后,这个英雄的梦境再也没出现过,我为此自责,我发现自己并不是个当英雄的料。

儿时不识愁滋味,只会在英雄梦中膨胀陶醉,而经历中学阶段学习起伏和日益逼近的高考压力,我的英雄梦境也随之扭曲变形。看来战斗英雄不是每个人都当得成,退缩畏惧却是人之常情。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因人而异,梦境折射心境,甚至于,梦境也会促使人反思自己。能领悟到这一层,小时候的那些梦就算没有白做。

有一位朋友曾跟我说过这样一番话:梦境与梦想存在相通之处。明智的人善于把梦境加以提炼,与现实结合,虚幻不着边际的梦境就可以成为有迹可循的梦想。如果有人舍得再花费精力时间投入到梦想之中,梦想说不定就变成了可以成真的理想。

这位朋友本人的经历也在验证自己的话。他小时候偶然看过一部描写飞行员生活的电影。从此就美滋滋做起了翱翔蓝天的梦。如今的他,虽因视力不过关没能当上飞行员,却成为了一位资深的航空器工程师。如此看来,做梦是有必要的。梦是完美梦想和现实理想的发源地,矫正规范人的成长路径,甚至可以不经意地引导人生方向。

我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年少爱做梦不可笑,做不切实际的梦也不可笑,相反,倒是不懂得把梦境升级为梦想,不知道区分梦境与现实,才真正可笑。

为了做梦而做梦,沉浸在梦境之中无力自拔,是可悲的。就像电影《盗梦空间》演绎的那样,造梦成了一种行业,为大家逃避现实提供了廉价的去处。在脏乱差的背街小巷里,人们宁愿让自己沉入梦境,在当中虚度时光,也不愿面对日常生活的柴米油盐,着实让大家看了后脊梁发冷,感叹科技“冰毒”的杀伤力。

即使没有复杂的造梦机器和高超的造梦师,现实社会中也有很多单纯活在梦境中的人。他们看上去精神振奋充满活力,大脑的微缩宇宙却在围着别人转。他们只相信别人让自己相信的,只去做别人鼓动去做的,到头来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判断力,陷入被洗脑被蛊惑的歧途,实在是荒唐得紧。


还有一种可鄙的,连做梦的力气都省了,大脑中的小宇宙干脆停转,甘心当一个物欲的俘虏。就像电影《偷天换日之意大利任务》中由爱德华·诺顿饰演的大反派,靠出卖朋友抢来的黄金过奢侈生活。可他奢侈的内容竟然没有一项是自己的,全是照抄当初朋友们的梦想!通过这个细节,一个粗鄙虚伪的寄生虫形象跃然银幕,发人深省。


这种人物其实也不算稀有动物。不计后果在网上炫富炫权势,不顾廉耻在生活中骄横跋扈,土生土长的物欲狂徒也有很多,一味靠克隆别人的梦想苟延残喘。究其原因,儿时不读书,成年不上进,人云亦云鹦鹉学舌,想来他们从不懂得做梦,不懂得珍惜回味自己的梦境,更不懂梦想理想为何物,到头来只是一具光鲜的驱壳而已。

正常的人,在该做梦的时候做梦,在梦醒的时候醒来;明智的人,会在醒来后汲取梦境中的营养,反思现实中的困顿;成功的人,则会把梦境转换为梦想,再付出极大的努力,把梦想变成可以实现的理想。一旦完成了这个神奇的过程,就是量变促成了质变,下一步必然是质的飞跃。

那天,女儿在我们夫妻的陪伴下,买了一个漂亮的挂件儿。她乐滋滋地对我说,这叫捕梦网,挂在床头上就能收集到许多奇妙美丽的梦境。我很高兴,希望她能在这个做梦的年纪拥有许多许多好梦,然后就会慢慢懂得,梦境、梦想和理想。

小编其人

小皮流流(另一网名:皮皮中尉):现为某主流媒体主任编辑,“天涯文学”签约作家,“360个人图书馆”原创达人;在本职中品味业务骨干的充实,在读书写作中聆听先哲的教诲,在陪伴妻子女儿的过程中体会最纯真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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