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古诗赏析】以乐景写哀情 ——从《闽中秋思》谈艺术辩证法

以乐景写哀情——从《闽中秋思》谈艺术辩证法

[原诗]

闽中秋思

（唐）杜荀鹤

雨匀紫菊丛丛色，风弄红蕉叶叶声。

北畔是山南畔海，只堪图画不堪行。

[今译]

秋雨下丛丛紫菊浸淫得浓淡均匀，

金风中片片红蕉把弄得飒飒有声。

北面依着高山，南畔濒临着大海，

好一幅如画美景，但却崎岖难行。

[赏析]

杜荀鹤，晚唐诗人，池州石埭（今属安徽省石台）人。此诗是作者客居福建所作，后人评价极高，主要是称赞工于炼字，例如“雨匀紫菊丛丛色”中的“匀”和“风弄红蕉叶叶声”中的“弄”，都把雨和风都拟人化了，情态毕现；“丛丛”与“叶叶”二词用叠字，琅琅上口，余味无穷；尤其末尾的两个“堪”字，构成了景物和心绪的强烈对比。

但是更需要咂摸的是这首诗的抒情手法。有人说，这是卒章显志。当然也有道理。但是更该注意的是，全诗把艺术辩证法活用到了极致，这就是以乐景写哀情。前三句写景，用了拟人手法，有色有声，明丽欢愉，全无秋之萧瑟和悲凉。末一句却来了一个逆转：他乡虽美，但只堪图画，不能慰解思乡之苦。全诗的诗眼在题目中的“秋思”，无一句明言思乡，但曲致委婉之情，更显乡思深沉。

艺术中的美学范畴，就像硬币的两面，是不可分割的；尤其是对立的两种情景，善与恶，美与丑，崇高与卑下，阳刚与阴柔……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表现这种感情的时候，不仅不排斥对立的一面，还可以借助对立的一面。所以，写乐景并不排斥写哀，甚至还需要借助于写哀来表现乐；同理，也可以借助于写乐景来表现哀情，这首诗就是鲜活的例子。古诗中运用这种艺术辩证法发展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是我们欣赏古典诗歌不可忽略的一个美学范畴。（赏析  王昌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