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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 作 欣 赏 ] 鹧鸪天•西都作 ‖ 朱敦儒

 摄影与诗歌 2019-12-27

鹧鸪天·西都作
作者:朱敦儒

我是清都山水郎,

天教懒慢与疏狂。

曾批给露支风券,

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

几曾著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

且插梅花醉洛阳。

赏析《青春期的诗》

文 / 陈雯

  一直都觉得,这是一首很有青春气息的诗。恰好,我也正在非常年轻时读到它。鲜衣怒马,锦绣年华。

  酒诗月花都是古诗词里常见的意象,却只有高手能超凡脱俗写出那份青春风流,恣意潇洒。写出那种“诗酒趁年华”的味道。诗人的清高和狂傲是显而易见的,却也是懵懂年轻的。只有年轻时才往往会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万事万物都不过是浮云,不值得在意。只要开心就好。尤其朱敦儒少时家境富裕,衣食无忧,更可以无视旁人目光,隐居山林,一心沉迷诗酒。他也确实填词回忆过那段潇洒闲适自由的洛阳时光:“故国当年得意,射麋上苑,走马长楸。对葱葱佳气,赤县神州。好景何曾虚过,胜友是处相留。向伊川雪夜,洛浦花朝,占断狂游。”,“当年五陵下,结客占春游。红缨翠带,谈笑跋马水西头。落日经过桃叶,不管插花归去,小袖挽人留。换酒春壶碧,脱帽醉青楼。”你看,他忙着骑马、打猎、访友,雪夜花朝,流连美景;忙着游春踏青,冶游青楼。何必要去做官呢?何必要早起晚睡,案牍劳形,做清官担心自身不保,做贪官则一定节操不保呢?所以朝廷招他做官他是坚辞不去的。也只有有底气的才敢如此吧。据《宋史·文苑传》记载,他“志行高洁,虽为布衣而有朝野之望”,靖康年间,钦宗召他至京师,欲授以学官,他固辞道:“麋鹿之性,自乐闲旷,爵禄非所愿也。”终究拂衣还山。

  是的,我是上帝亲授的管理山水的郎官,懒慢与疏狂都是天给的,因此给露支风,留云借月都是我的职责。我自由自在,吟诗万首不为过,喝酒千杯不会醉,王侯将相,又怎会在我的眼里?富丽高贵的天庭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夕阳中远去的一方剪影而已,我只想在鬓旁插枝梅花,一肩冷香,醉倒在洛阳。

  “清都”出自《列子·周穆王》,“清都紫微,钧天广乐,帝之所居。”即传说中天帝之宫阙者。“山水郎”,为天帝身边主管名山大川的侍从官。如此美差,真是“天教分付与疏狂”!因此他才会说,我日常是做什么的呢,不过是给露支风,留云借月罢了。这样奇绝浪漫的想象,也只有李白赊月买酒,停杯问月可以相较了罢。诗人既然无意功名富贵,便向山麓水湄,诗境醉乡寄托身心了。“诗万首,酒千觞,且插梅花醉洛阳”。朱敦儒非常爱梅,写梅花的词也最多。清人黄蓼园曰:“希真梅词最多,性之所近也。”(《蓼园词选》

  无他,中国文化里,梅性高洁,高洁与前面的疏狂相呼应,唯有高洁,不愿与世俗沆瀣,才有种种“疏狂”之举。

  但人到中年后,他突然醒悟到,难道一生就如此蹉跎而去吗,就这么浑浑噩噩什么都没有留下吗?终于,他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出山为仕。然后几年后,便因主战不为高宗所喜,只能上疏归乡。

  人过中年,便不再像青春时节可以毫无顾忌,对死亡的未知,对人生的留恋,对世界的感悟都会到了另一个层面。他后来的诗“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 幸遇三杯酒美,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就不再恣意狂放,而是看过风雨后的淡定从容。万事原来有命,片时欢笑且相亲。

  他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山水郎,也不再肆意拥云留月。

  某些诗只能在人生的有些阶段出现。就像爱,你只会在注定的时间爱上每一个在那时经过的人。时间是注定的,人却是随机的。

  人如是,诗亦如是。

简介:

朱敦儒简介:朱敦儒,字希真,号岩壑,又称伊水老人、洛川先生、少室山人。他是宋代著名词人,河南(今洛阳)人。他常以梅花自喻,不与群芳争艳。靖康、建炎年间,隐居故乡,写就了许多描写洛阳自然山水和名胜风物的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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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与诗歌》 编辑组

主编: 黎明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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