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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里玩味孤独 || 艾茜诗选

 摄影与诗歌 2019-12-27

闪亮的星

《遇见》

我不明白为什么

那时的夜色能够流淌

不明白坚硬,

其实也是一种柔软

不明白忧郁这种细胞捂得时间长了

会蔓延,会裂变

不明白你的灵魂

为何总是躲在路灯后面

这一条路走到底 颤颤巍巍

只为再一次,遇见自己

《空荡荡》

你在黑夜里玩味孤独

闪电 雷鸣 暴雨 鲜红的桃花

和暖暖轻风

其实它们,都在不远处等着

冬天快来了

春天还会远吗

春天都是差不多的

笑容,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春天属于将来

你,只能属于过去

过去堆积成现在

将来,转眼就变成过去

无法交集

月光在空荡荡的暗夜枝头跳跃

岁月不容置疑

所有的细节,都井然有序

你逃不过的

《劫渡》

把老去的河流,连同

夏天的衰草,揉进胃里

让身体隆起的部分

再高出一寸

神的子民成天忙于醉生

从不曾抬眼

更不会听见肠子的转动

江山更迭

此刻,垂死的囚徒

正揭下面具,逃进庙宇

在香火与叩拜中

塑成真身

《情话》

绯红爬上脸颊

被烈日逮住

晒成了胎记

来不及逃离的情话

结成舌间的疤

与耳朵永久走散。

《失落的优雅》

我听见,黎明的咳嗽声

长出厚厚的茧

洞穿了往事,银晃晃地

照耀着远去的胸膛

那些早已撤退的梦境

一段一段,被牵回

我多想制造一次飞翔,身披荆棘

掠过你汹涌的情感

只要避免碰撞

身后的喘息便不会鼓起来

然而此刻,我唯有寄望于失落的优雅

背我走出这片颤栗的想象

《冬日幻想》

当我准备开口

打破雪花缔造的幻境时

冷冽就封住了我的咙

于是,无数个夜晚

我只能听着、看着 任由北风

从她的耳朵和鼻孔灌入

从脚心席卷而上,漫过头顶

轻薄的身躯

因注满冰凉

变得空虚又透明

而现在,收集朝晖的人

已经越过了黎明前最后

一线黑暗

亮出他的轮廓

等待 从胸腔里掀出风暴

与之重叠的身影

却迟迟 不见到来

《最后一次》

— —致小婶婶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你与坚硬的日子告别

乡音太重,就缄言

记忆的触角延展

就剪断那缕引路的炊烟

在一番饱饮之后

搁下那截细小的溪流

逼视着你的人影,秋分过后

将会越来越模糊

没有谁,可以阻止你取出

楔在青春里的瓦石

就连那摇摇欲坠

滋生过浓稠和苦涩的老房子

也曾多次暗示

你应该,踩着上升的弓箭

把沉重都摇落

你应该,吐出发霉的记忆

分娩出新的光辉

《秘密,消融于天明》

当夜色颤抖 惊悸与不安

一遍遍交融的时候

罪恶涨红了

藏匿在身体,某个分明的

轮廓

智者的沉默

撬不动轴心,也

阻止不了 黑夜的手

在脊背上镌刻一个名字

或拆下一根肋骨

裸身走进大雨里的人

为一米多深的

蛛丝马迹和梦中

滋长的秘密,找到

——洁净,这个正当的理由

《半句誓言》

柔软的痛,以同等份量

定型在两副骨骼上

胴体正尝试着

将自己推回到从前

千番盟誓,已然轻薄如纸

如何遮蔽 背后的狰狞

我厌恶这不能兼容的表达

在不断膨胀的墓园前

每剥离一吋

须得交还 百年缘分

路倒悬,两只斗败的野犬

被膨胀的欲望撕裂。显露

藏于舌尖下的刀

玫瑰花中的獠牙

和一条挣脱了半句誓言的红绳

《草叶脉络》

有些时候,我们想遮庇

蜷缩在长椅上的人

却不得不与之谈论杀伐、流血或

与残酷有关的事物

比如山河崩塌,子弹暴走

腥红的血脉爆裂

滋养着,暴徒手里的棍棒

而我,只想谈一谈午后的咖啡香

牛奶加多了会呈浅棕色(拿铁咖啡)

莱姆酒不与琥珀交映,玫瑰无法目睹

一场最艳丽的化学反应(黑玫瑰咖啡)

慵懒的神经,必须高悬着警惕

抵御,死亡的诱惑(死亡之愿咖啡)

我们甚至还能更无聊些

猜猜,下次推门而入的,过客

他一定是个头带钢盔,

健硕、爽朗,而又平凡的建筑工人

他对着墙角耳语时,

一定是点了布朗尼

绝不是提拉米苏,或者黑森林

后记:人与草木,纵有相似脉络,却无法如小草般只承雨露、阳光,真正过着无争、静谧、平凡的生活。尼泊尔地震,庆安的枪声……叫人不禁感叹,生命有如草芥,却又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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