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林间雅韵,弦上清音

 云帆高扬 2019-12-27

林间雅韵,弦上清音

——读林弦《故乡的秋天》

        欣赏林弦的美文,仿佛是置身于河畔亭阁之中,斜靠湘妃椅聆听一支清幽的古曲。

  近读林弦《故乡的秋天》,尤觉如此!

  款款而行于《故乡的秋天》,你若闻林间碧泉流淌,水声潺潺;似听弦上清音远扬,琴韵悠悠。

  《故乡的秋天》文首以议论开篇,“季节转换之态,几近真理。”一句传入耳膜,将人点醒。随后作者叙写道:

  立秋之后,白天气温仍高,而夜风,则有了习习之凉。晚间在小区的池塘边散步,仍听到夜虫轻鸣。但声音显然不似夏时激烈,变得温柔有韵了。它们既像是共话秋的来临,又像是给夏天送行。细心的人,会听出其中的深情或不舍。

  由眼前景自然引出心中情,而此情又溶于秋韵之河中。接着,作者将秋日画卷于读者眼前一帧帧次第铺展,让人们面对秋色,忍不住融化其中。

  你瞧:秋日天空中的蓝天、白云;秋季大地上的小河、菜园,芦苇、稻田,以及那些逍遥自在的鹅行、鸭步、鸡唱,还有那馋人的脆果、甜梨、酸枣……

  故乡的秋天景美,秋天的故乡情深。对此,我们都身有其感,却往往是心中所有,笔下所无,然而我们的朋友林弦轻轻拈起生花妙笔,悄然拨动着你我的心弦,引起你我他的共鸣。

  我曾经在读林弦的一篇美文之后,写有一联:

  林间雅韵月常慕;

  弦上清音风亦知。

  现在看来这种雅韵、这种清音在她的散文里几乎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难怪她不无自信地在博客首页贴着如下几行文字:

  素手为桨

  键盘为舟

  散发为风

  在文字与音乐的

  烟波浩淼中

  漂泊

  从林弦多篇散文的字里行间,我们看出作者不但是散文高手,而且也是音乐行家。《故乡的秋天》一文以故乡情为经线,将故乡景作纬线,给咱们编织出一幅淡浄、雅致的秋色图。如果你是一位细心的读者,定能聆听出这幅图中还有一种旋律贯穿始终。

  这旋律的演奏者则是文中多处呈现的——“水”。

  古人云“以鸟鸣春,以雷鸣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故乡的秋天》先是写有这样的文字“虫声亦如流水”、“虫唱韵如流水”,以“虫鸣”写秋声。接着又叙描“河里汲水”之事,“暮空照水之景”,再写“盛夏渐渐远去,阳光与风,不再炽人,而是轻柔清洌,有如山涧之水。”文末还有一句妙笔“秋风亦越来越清洌,不时提醒人们北风将要来临。”秋风亦如水之“清洌”,令人遐想。(遗憾的是《扬州晚报》在发表时却将原文中的“清洌”变成了“清冽”。)

  开篇以“池塘边散步”暗点“秋水”,到文末称赞秋风亦如水之“清洌”,首尾呼应得极其自然而又不着痕迹,令人钦羡。

  《故乡的秋天》不惟构思精巧,文脉通畅,其遣词造句亦颇值称道。

  在这篇美文里,赏读之时你能感觉到汉赋的铺陈,唐诗的凝练,宋词的婉约,元曲的率直在其闪现,令我们惊叹的是,变化的文辞风格竟能在她的弹拨下发出和谐之声、悦耳之音。

  我们时而听到似半窗雨之缠绵:

  能听出虫唱韵如流水的,一定是个人的乡愁在虫声里徘徊。

  我们时而看见若一帘风之飘逸:

  当落日就要跌到河里时,河边的芦苇迅速应接了一下,太阳就突然不见了。随后天地俱静,顿时暮色四合。

  与林弦其他散文一样的是,《故乡的秋天》文中一些动词的妙用,常常让人拍案叫绝,在此我不赘述,留待他日细言吧。

  故乡的秋天让人迷恋,秋天的故乡让人情牵。读罢《故乡的秋天》,我猜想那位长发飘逸,心思细密的女子,又将会凭栏远眺天地相接之处,浮想联翩,才思泉涌……

润德菲尔庄园里的秋色丽人·云帆摄影

故乡的秋天

林 弦

      季节转换之态,几近真理。立秋之后,白天气温仍高,而夜风,则有了习习之凉。晚间在小区的池塘边散步,仍听到夜虫轻鸣。但声音显然不似夏时激烈,变得温柔有韵了。它们既像是共话秋的来临,又像是给夏天送行。细心的人,会听出其中的深情或不舍。

  虫声亦如流水,有一位写自然的外国作家如斯说。而我觉得,只有秋时的虫鸣才可能如同流水一般。再深一步说,能听出虫唱韵如流水的,一定是个人的乡愁在虫声里徘徊。

  身在异乡的人,乡愁如同一粒种子,深深地种在心里,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无处不在。

  今日午时出门办事,回办公大楼时,看见大楼顶上蓝天白云,心里也陡然一动。如此纯净的天空,年少时在乡村倒是常见的,秋天时更多见。

  乡村的秋天,今时忆来,无处不景。

  我家的北面,有一条小河,更远一点,还有一条大河。每天下学后,我与我哥都要帮娘浇菜园。我们从小河里汲水时,总能望见残曛烛天、暮空照水之景。当落日就要跌到河里时,河边的芦苇迅速应接了一下,太阳就突然不见了。随后天地俱静,顿时暮色四合。

  我家的鹅与鸭子们,也总在这时候,离开河面,扭着肥硕的屁股,急急往家走。也有个别落伍的,仍泡在水里,不想回家。但你永远也弄不清它为什么不急着回家,大约也同那种贪玩的孩子一样吧。

  进入九月后,芒草开始抽穗,我们用这样的芒草编过帽子戴在头上。我们的样子,一定留在芒草的记忆里了,但我们浑然不知。多年以后倒是觉得芒草的样子,满身诗意。白露之后,草叶上的露珠,在晨光里晶莹剔透。它们的样子,连我家的大公鸡也感到惊艳的,因为我老看到它们拎起一只脚,站在旁边半天不敢踏下去,除非草叶上正好落着一只蚂蚱。

  深秋之时,落叶萧萧,可能会使人感到落寞或惆怅。但之前却有段比较中庸的柔美与丰美。盛夏渐渐远去,阳光与风,不再炽人,而是轻柔清洌,有如山涧之水。苹果啊梨子啊枣子啊,挂在树上,虽未熟透,但清甜的味道,总是弥漫在空气里,绕鼻不去。心急的“皮猴子”们,免不了趁大人午休时爬树摘几个尝尝。但那被青苹果酸得龇牙咧嘴的快乐,不承想成了数年后越嚼越有味道的时光。

  河里也有清甜的果实。立秋之后,大人便不让我们下河“狗刨”了,但我哥他们仍会偷偷下水“刨”一会。我坐在河边,只管捡拾他们扔上来的莲蓬与菱角。我对莲蓬有着莫名的欢喜,抱一怀莲蓬回家,简直欢喜不迭。

  这是孩子们秋天的收获。大人们的心思,则在田野上。

  中秋前后,大人开始收割稻谷。稻浪翻滚,是秋天最美的景色,也是乡亲们最辛苦的时光。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只有亲躬农事的人才懂得。

  收完稻子的黄昏,稻田仍发出浓郁的稻香,但那是稻茬对稻谷浓烈的怀念。当所有的稻谷全都归仓之后,田野上一片苍茫。但翌日又一个太阳升起,你会看到成群的麻雀,散在田野里,快活地朵颐,很快便吃成了一个一个的小胖墩。

  每当看见村东头王大爷衔着烟袋,蹲在自家门前看狗打架时,我们就晓得颗粒归仓了。果然,没过几日,我们就吃上了新稻米。新米煮的粥,真是喷香喷香啊,不就咸菜,也能喝上两大海碗。我娘喜欢在新米粥里掺点山药果子,好吃极了。那样的粥,后来成了绝版。

  秋风亦越来越清洌,不时提醒人们北风将要来临。但秋风也很体贴,它懂得往我们身上,一件一件地添衣裳。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